第二章 零落尘埃的康乃馨
旅漠的生物钟永远和他那部功能机的时钟一样准。
早上五点钟，旅漠就准时的睁开了眼睛，眼睛看到的是一片城市净化树，还有耳边潺潺的流水声。
反应了两分钟，旅漠才想起自己昨晚被赶出来家门，现在睡在护城河旁边的公园里面。
按照惯例，现在旅漠应该叠好被子去洗手间洗漱，但是这里虽然藏了毛巾，却没有牙刷，旅漠想了下，然后爬上树将自己的洗漱用品取了下来，将自己脸上留下的血污清洗干净。
然后旅漠开始了自己的日常锻炼，压腿，扭腰，慢跑，游泳，洗澡……
一套做完，才六点半，然后旅漠面临 一个难题--肚子饿了。
晚餐只有一个面包，做完被赶出来时也没带上面包。再加上流血和晨练，旅漠顿时觉得空腹得有些难受。
旅漠想了下，去找张爷爷借十块钱解决早餐问题吧。
想到这里，旅漠便向张爷爷的饭馆出发了。
张家饭馆--张爷爷开的一家家常场饭馆，虽然店面看起来有些老旧，但是中午客人极多，来到饭馆，旅漠尴尬的发现，饭馆没有开门。
额……忘了，张爷爷的饭馆一般是8点钟开门的。
旅漠不敢敲门，便直接离开了。
来到面包店门口，这里倒是开门了，但是旅漠没有钱啊。
店长会赊账给我吗？
旅漠想了下，自己虽然每天都来这里卖面包，但是却对店长不会记得自己异常自信……
大概不会吧。
看着人来人往在那里买着面包，旅漠摇了摇头，准备离开。
突然一个男孩掉了一个面包在地上，男孩看了一眼，然后离开了。
旅漠盯着那个掉在地上无人问津的面包。
捡起来应该不算犯罪吧。
旅漠开始犹豫，和最开始的两年不同，旅漠有了名为羞耻的心情，在众目睽睽之下捡东西吃，旅漠没法做得像以前那样心安理得。
突然，一个过路的人快一脚踩到那个面包了，旅漠爆发出自己作为武者的能力，三秒冲刺捡起面包，然后头也不回的跑过了那条街，留下一群侧目的人。
旅漠蹲在房屋与房屋形成的阴影里，拿出那块捡来的面包，上面有着一层泥土，旅漠用手拍了拍，便静静的啃了起来。
一个过路的小学生看了一眼旅漠：“妈妈，那个哥哥怎么回事？”
男孩的母亲回答：“别看他，你要好好学习，听妈妈的话，以后千万别变成那个样子。”
旅漠顿时凌乱不堪……
额……我现在很像乞丐吗？
不过想起自己现在啃着捡来的面包，旅漠竟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解决完早餐问题，旅漠按照往常一样去学校上课。
每天都宛如昨日，时间、所做的事，旅漠上大学这一年来都是这个模式。
于是在晚上八点，旅漠完成了在校的学习和在外的打工，揣着一百块钱和两块面包，旅漠准备回家。
路灯下来往人群不绝，但旅漠却觉得异常的孤单，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今天的人比以往要多一些。
想着姨妈应该消气了，旅漠便加快了脚步，不过旅漠身形一顿，一只手死死地抓住自己身后的一只手。
身后的人吃痛，旅漠同时也感觉到伸手的人没有恶意，便放松了力度。
“对不起哥哥，我不是想偷你钱包，所以能不能放开我。”
旅漠转身看着伸手的人--一个面黄肌瘦，约莫只有十二岁小女孩。
旅漠松开小女孩的手：“抱歉，我反应多度了，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小女孩从她斜跨的花篮里取出一支康乃馨：“哥哥，今天是母亲节，要买支康乃馨吗，很便宜的，一支只要5块钱。”
母亲节？
旅漠回想了下今天的日期，才发现的确是母亲节，难怪感觉街上人变多了，感情是节日的气氛……
不过5块钱对旅漠并不是小数目，那是一顿早餐或者一顿晚餐的钱。
“……不需要吗？”
小女孩表现得很小心，眼前的少年看起来并不是那么有钱，而且还让人觉得可能很穷，小女孩开始为自己拉住旅漠而后悔。
“恩，请给我两支好吗？”旅漠递给小女孩十块钱。
小女孩看到钱，露出童真的笑容，找了两支卖相最好的康乃馨递给旅漠：“谢谢哥哥。”
旅漠接过康乃馨，目光不经意扫过小女孩不小心露出的手臂--几道难看的淤青布在上面：“不用谢，那么再见。”
来到募捐箱，旅漠将剩下的90块钱扔了进去，一个黑影形成一个人--那个人和旅漠有着七分相似，不过有着旅漠身上散发不出的危险和英气。
“比起这种自我满足，你不准备想想办法帮帮刚刚那个小女孩吗？”
呵，你在开玩笑吗？
“哦，你明明很清楚那个小女孩被坏人控住，被坏人用来赚钱……比起用这种方法去帮助那些你不知道、不相识的人，救助这个小女孩不是更能让你觉得有成就感吗？”
我……并没有干预别人人生的权利和能力。
“这样啊，那就继续怂吧。”
说完，人影不见了，旅漠握着手里的两支康乃馨离开了募捐箱。
八点二十--
旅漠来到自己小区的的外花园，一个偏僻、坏掉的路灯下传来一阵挣扎。
旅漠歪着头将目光探向花丛中--一个男人压着一个貌似上班族的女性正准备施暴。
旅漠本来准备去门卫室叫保安来处理的，但是那个被压着的女性叫出来声音--“救命……”
声音的内容对于旅漠而言是无关紧要的，但是声音的发出者旅漠并不陌生--孟丽琼。
先是吃惊，随后是愤怒。
旅漠放下面包和康乃馨，快速的走向男人，抓住男人的背领将他和孟丽琼分开，男人翻过身，一脸愤怒的看着旅漠，不过看到的是一双冷漠的眸子，眼睛在插入男子和孟丽琼之前取下来了，凌乱的长发下，一双极具杀伤力的眸子暴漏在空气中--冷漠如刀，那是见过地狱的眼神。
男子被旅漠的眼神所威慑，而旅漠早已怒极，毫不犹豫的一击直拳，未保留一丝力度，男子吃下之后，愣了两秒然后满面苍白的捂住肚子，但是这不算完，旅漠早已熟知怎么才能让人尝到最大的痛苦，又一拳将男子击倒在地，然后一脚踩在男子的右腿膝关节上，慢慢增加脚上的力度，在男子痛苦的惨叫中，一声骨头发出的咔擦声让旅漠明白男子的腿至少是骨折了，然而这就完了？
旅漠果断踢开男子那只他已经不能控制的右腿，将他的裆部暴漏出来，旅漠的眼神变得更加危险：“请记住，这就是动我家人的代价！”
下一刻，旅漠保证能让男子这辈子直接废掉。
“住手！默默。”
诶？
……妈妈？
旅漠的脚在踩到男子前顿住了，感觉到自己被人从身后抱着，旅漠突然一脸迷茫。
“……姨妈，我不会动手了。”
看到旅漠一收刚才的暴戾之气，孟丽琼松开旅漠。
旅漠转身看着孟丽琼，头发散乱，ol职业装被撕毁了一半，雪白的肌肤漏在外面，丝袜也到处都是破洞，一只高跟鞋也不知去向。
旅漠默默的脱下自己的衣服递给孟丽琼：“姨妈，如果不介意的话，穿这个吧。”
孟丽琼看了一眼旅漠，然后一瘸一拐的向家走去。
旅漠尴尬的举着衣服，又默默的将衣服穿好。
回头看着施暴的男子，男子已经痛晕在地上，旅漠才发现刚刚自己下手有多重，如果没人阻止，说不定旅漠会在暴怒中失手将他打死也说不定。
旅漠仔细的看了下男子的特征，除了男子手心的骷髅纹身引起了旅漠的注意，其他的都没有值得注意的。
旅漠思考了下，然后果断拿起自己的东西离开了。
旅漠昨晚被赶出来是没有带钥匙的，回到家门口，旅漠看着留了条缝隙的家门，心中若有所思、
姨妈给我留门了？
旅漠进了屋，望向大厅，沙发上没有孟丽琼，电视也没有打开，旅漠猜想孟丽琼应该是在楼上的房间里换衣服才对。
于是旅漠打开自己的房门。
“啊，欢迎回家。”
“恩，我回来了。”
回答完后，旅漠觉得剧本不对啊。
按照惯例，旅漠都是进屋时，对着正在看八点档的孟丽琼说我回来了。然后孟丽琼无视，再然后旅漠自己回到自己冷清的屋里，但是今天进屋居然有人向他问候。
“哥哥你怎么了？”
旅漠关掉自己的房门，然后再打开--里面还是和以前一样，破旧的家具。
孟莹来到门边，将脸贴近旅漠：“为什么你一脸呆滞？”
旅漠吓得立即撇开脸：“我一直都这样的，对了，你怎么在我房间？”
看到旅漠有了反应，孟莹回到旅漠的床上趴着，晃着两只腿回答：“还说为什么，哥哥你好过分，昨天晚上我明明想给你庆生的，结果还没进门就被你打晕了……害我在你十八岁的时候错过了向你道出祝福。”
旅漠将面包放在桌子上：“抱歉……当时我以为是小偷……”
“我醒来时，姨妈说我差点被你侵犯，哈哈，姨妈好搞笑，居然说你敢侵犯女生，哥哥你明明是个连和身为妹妹的我对视都做不到的处男。”
听到孟莹的话，旅漠顿时很尴尬，不知道怎么把话题接下去。
“其实，我不是处男……”
“啥!”孟莹身上悠闲的气氛没有了，一种冷漠出现在她身上，“是谁？”
“什么？”
“我问你你的第一个对象是谁？”
旅漠被孟莹的气势压倒：“第一个对象……是小左。”
孟莹听到后，先是一愣，然后露出几丝玩味的笑：“哥哥你真坏，居然对着妹妹说黄段子，哼，不理你啦，总之，先补上昨天的祝福，祝你生日快乐哦，然后我得回自己的房间了，不然姨妈肯定唠叨我。”
“哦哦。对了，姨妈刚刚回来有对你说什么吗？”
“没有啊，怎么了？”
没告诉孟莹吗？
“哦，没事，对了，楼下外花园有个路灯坏了，我怕会有坏人在那里做坏事，孟莹，路过那里遇到危险记得先求救，千万别冲动行事。”
孟莹被旅漠的话题跳跃搞得一脸懵逼：“哦哦。好。”
说完，孟莹便收起放在旅漠床上的书:“那你早点休息，我回房间了，拜拜。”
“再见。”
送走孟莹之后，旅漠拿出面包一边慢慢的进行自己的晚餐一边看着桌子上的两朵康乃馨。
旅漠将一朵放在自己的手机边。
母亲节快乐，妈妈。
约莫半个小时后，旅漠打开房门。看了一眼大厅，没有开灯，于是便准备上楼。
在路过孟莹的门边时，孟莹把门打开了。
“咦，哥哥？”
“恩。”
“找我？”
“没，找姨妈，对了，你出来上厕所吗？”
“哥哥你这样和女性说话以后肯定找不到女朋友，我也是找姨妈，而且我的目的好像和你一样哦。”
说完孟莹摇了摇手里的康乃馨。
“哦。”
“一样进去吧。”
“不了，我一会来。”
旅漠没留给孟莹时间，转身就下楼。
又是半个小时，旅漠再次上楼，轻轻的敲响孟丽琼的房门。
大概敲了十来下，孟丽琼都没有开门，旅漠刚想把手里的康乃馨放在门口门就开了。
孟丽琼穿着睡袍看着旅漠。
旅漠把康乃馨递给孟丽琼：“姨妈，母亲节快乐。”
孟丽琼接过康乃馨，旅漠先是一愣，然后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
这恐怕是姨妈第一次接受自己。
不过那个笑容才做到一半就凝固了，孟丽琼接过康乃馨就直接仍在地上，然后重重的把门关上，留下一脸呆滞的旅漠。
旅漠默默的捡起康乃馨，收起脸上那个滑稽的笑容，下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切就和最开始一样，姨妈从最开始就说过--我不会接纳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