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寒冷依旧的二月的某天发生的事情。
「……诶?」像往常一样在闹钟鸣响之前就半醒着,在烦人的电子音响起的瞬间举起右手,再乓地锤下,如同往常一样没能响完的闹钟像往常一样的完成了它的任务。
从被窝里爬出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看向衣镜的时候。
「谁啊!?」不禁用手指着叫出了声。还没完全清醒,依旧昏沉沉转不过来的脑子能作出这样的判断就倾尽全力了。
但就算脑子转过来了,就能作出更好的反应了吗?其我动摇的原因,正是镜中照映出的人。不知为何,里面没有映照出我的身姿。
准确的说,是没有映照出我原本所知的身姿。
……诶?谁?从哪里进来的?这又是什么展开?难道我还在梦中?还有这件衣服是什么?
没整理过来的脑子完全搞不清现状。是因为男人的本性吗,我不禁盯着镜中的她看。
在约四十五度角(据本社调查)射入的朝日照射下闪闪发光的,是银色的长发。
同样沐浴在朝日下的,是美如陶瓷般的肌肤。苗条的身体整体而言十分娇小,但是,在白色T恤下透出的肢体小小的,显得T恤较为宽大,某些部位也比班上的女生谦虚,腰线的位置也比较高比起女人,还是用异国风少女来形容比较合适的她,长长的睫毛下一眨一眨的眼睛直直看着我。
她就这么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微微的倾了倾头。但就算她倾头了,我的疑问也没有得到解答。她到底是谁?又是从哪里进来的?大清早的,自己的房间里突然出现了某个不是自己的人。毫无疑问这是异常的。
虽然也有可能是父母把她带进来的,但他们不是这样的人,更不会大清早的不经过我的想法就带人进我的房间,相反的,这种没常识的人肯定会给我拒绝掉的吧。
最关键的,他们本来今天就因为工作繁忙而没有回来。也就是说,是这个女孩子自己进到这里来的了……非法入侵?到底是怎么做到在我和哥哥都没察觉到的情况下潜进来的?
我对声音很是敏感,就算睡着了也有能听清周围动态的自信。而且,到底有什么必要,需要不惜冒着危险也要潜进来?就算有,也应该会有点动作,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动不动的和我对望。
……算了,逃避现实就到此为止吧。谁都知道镜子是利用光反射来映照人的身姿的东西,所以理所当然的,只会映照出镜前的存在。我站在镜前,那映出来的自然就是我,这个不认识的女孩子站在镜前那映出来的就是她了。
既然我站在镜前,那么镜子里映照出的,就不会是别人,只可能是我自己。现在这个镜子里的,不是我的身姿,而是她的身姿。立在镜前的,毫无疑问是我。也就是说——「啊—」女孩子开启了她的樱桃小嘴。和刚才同样的,清澈而高扬纤细的声音在屋内回响。
「……」试着举起了手,女孩子也举起了手。「……」嗯。嘛,呐。感觉不妙。镜中的她的眼神也不安地游离着。抱着最后一丝的希望扯了扯脸颊,可遗憾的十分疼痛,女孩子的脸变得红通通的。这不是梦,是现实。
「……原来如此」确定了。这个女孩子,就是我没错了。镜中映照出的这个女孩子就是我。我的确好好的映照在了镜中。所以没什么奇怪的地方。是的。什么奇怪的地方都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都…………不怎么想都很奇怪吧!
「哥—哥!」
「信司?声音很奇怪啊——你谁啊!?」
察觉到我啪嗒啪嗒的足音而迎接我的哥哥,将一直以来的冷静不知丢到了的何方,做出了似曾相识的反应,从椅子上摔落下来。
那之后是真的很要命。要证明我就是吉岡信司这件事本身倒不怎么难。对哥哥说了除了自家人以外都不知道的事情,和我们最初相遇的事情就相信我了。而父母,则是多亏了哥哥在一边说明,花了比让哥哥理解还短的时间就接受了。
接着展开了多年没举行过的家族会议。
到底怎么会变成这样?
能恢复原样吗?就算能恢复原样,能保证一直不变回去吗?
如果不能恢复原样,这之后该怎么办。我想怎么办。
名字呢?
学校呢?
葬礼呢?
……等等等等。
连本人都搞不清楚,自然谁都搞不清楚,话题一直没有进展。最后决定的,只有学校那边暂时休学,先观察一下状况这件事而已。
另外,保险起见还去医院接受了DNA鉴定,根据数日后的鉴定结果,顺利的证明了我就是信司。
同时,根据接受的精密检查的结果,我不仅仅是外表上,基因上来说也毫无疑问是女性。
——那之后过了两周。随着时间的经过,我并没有恢复原样。
通过网络与图书馆,经过了许多调查,没有得到任何有力的线索。父母似乎也在工作的间歇作着各种各样的调查,但没有什么回音。只是,我隐隐约约的感觉,他们两人似乎对我隐瞒了什么。但既然他们没有说大概不是什么好消息吧。一定是觉得对我难以启齿吧。
……我想,大概与『本家』有关。
根据我最近思考出来的结果,我认为这就是原因。并且有证明这个的依据。
——如果我的猜想没错的话,我肯定是变不回去了。
虽然直接找那边去问是最快的……但我们家和本家的关系并不好。尤其是父母和他们的关系。所以就算拜托父母也只会让他们为难吧。
但这种事怎么都好。和以前发生了什么没关系。吵架给我在小孩子的时候就给我处理完。
毕竟学习的进度都落下了,不能再这么窝在家里了。我也不太想让哥哥再继续担心我了。既然是家人,就不能给哥哥添太多麻烦。
就算答案是无法再变回去,也总比一直停滞不前来得好。于是我将哥哥叫到可房间。
「我想原因大概是遗传」一边卷着尺寸完全不合身的衬衫,一边抛出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