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感觉真的不是很好。
全身都很疲惫,天空没有一点光亮,貌似今天的星星比我更累一些,那就让他们休息吧,就算有星星也没法让我清楚地看到周围。
等等,我躺在哪里?粘在我脖子上的是树叶吗?
胸口好闷,心脏好痛,肺部吸不满气,手臂就跟橡皮糖一样不听使唤,不过也不是没有好消息,心脏的搏动是强有力的,我还能活!
果然,心脏把新鲜血液泵到指尖后,我总算是抬起了手臂,接着就让自己坐了起来。话说这是什么情况,我心肺骤停之后被人救了?我在这里干嘛啊?我又是谁……
开局就失忆可不是个好兆头,我还有事要做,要找个人来着,可要找的又是谁啊,记不起了,或者是无所谓是谁,先看看周围的山丘吧。
山丘?原来这里是山丘啊,怪不得这么多的树,叶子掉地上也不会有人来收拾嘛…
等等,我怎么就知道这里是山丘了?
好烦躁,得找其他人才行。
尽管周围过于幽暗,还是可以看出,自己的身旁就有一条野路,这种情况,往山下走比较有可能出去吧,感觉山上不会有人。
靠着一棵树支起身子,伸手把脑后的树叶拍掉,又整顿一下,感觉透的过气了,就打算拖着脚向山下走去,但他马上就后悔了。
走出半步,就有感觉要跪倒在地,腿部的血管简直是个摆设,肌肉貌似也被铁砂替代,又重又麻,累赘的一匹。
这该死的身体真的是刚刚启动吗?之前怕不是一具纯纯的尸体吧……
不能这么想,太晦气了,要活着,活着下山。
腿麻脚麻这种小事,多走个那么几步就可以解决了嘛…啊啊啊,痛死了,根本走不动,目前先用手按摩一下才行,剩下的…心脏靠你了,再加把力把我的脚从这一片苦海中拯救出来吧!
站着靠树喘着粗气,一点男人的嘴尊严都没有,不过我好像也不是什么男人,以我低头看到脚的这个距离计算,我顶多是个小学生。
哈,所以我是个男孩吧~一个温顺的处男来着。
自我认知+5%
咳咳,赶紧下山。
走出两步,男孩感觉自己的腿行了,胸口处的撕裂痛也基本消尽,所以打算试试用跑的下山,这样能够快一点寻求帮助——
“咕————”
啊…还有快一点吃到饭。
两腿的摆动幅度加大,开始向下小跑起来,向下的速度加快,迎面而来的风压慢慢增大,逐渐让男孩的呼吸变得困难,本想放慢脚步把气吸足再继续跑的,但一小堆从地上以优雅的弧度起飞并胡到他脸上的树叶向他表示,他跑得没那么快,只是这座山起风了。
嗯,起风是正常的,令人费解的是风会那么大而且那么冷?身上的装束是短袖短裤,那现在不就是夏天吗?刚才醒来时自己身上也有汗,虽然大多是吃痛流出的冷汗吧。
有没有一种可能,现在其实是深秋,我失忆前上山把外衣全脱了,想着明天要期中考干脆把自己冻感冒,结果冻失忆了还差点冻死了…
嘿~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个屁呀!
风力依旧没有要弱下去的意思,气流从山脚的方向不断产生,向山顶狂奔,一路上还不忘随手从地上捞起一堆树叶,如投掷飞刀一样向男孩扔去,后者大概只能落荒而逃,躲在树后面,防止这些干瘪到锐利的树叶剃掉自己的头发或割烂自己的脸皮,戳瞎自己的眼睛。
这他老兄的太邪门了,就算这是可以引起山谷风的高山,在夜晚风也应该从山顶吹到山脚不是吗?等等,我失忆了为什么会记得这种有的没的…
树叶摩擦打击树干的声音逐渐听不见了,男孩看着视野中最后一片树叶落地,这才敢像某个特种兵一样从掩体处露头,这一露头让他发现了惊喜——
光亮占据了视野中的C位,有光就有人,有人就有希望,就可以有饭吃!(bushi)
绕过几颗松果和不怀好意想绊倒自己的树根,男孩来到光源处,准确来说是第一个光源处。
那是一个地藏,比自己矮一小截,自己看到的光是烛光,白色的蜡烛上顶着微弱的红焰,乳白的蜡油顺着不短的蜡烛流到石质底座上重新凝固,与一片片青苔抢占底座的空间,仔细看的话,石底座上还有一个不起眼的凹槽。
你问为什么自己能发现凹槽?我倒想问问这枚十元的硬币是谁投的。大概是个有心并且虔诚的老奶奶投的?毕竟可能只有她们信这些。
要不拿走吧,算了,这样不太好,会遭报应的。
与之相比,接下来的路上那些路灯就更加让人安心了,自己绝不是在荒郊野岭,顺着路灯走到山脚就一定会有人。
那现在,继续往下走吧……
背过地藏的男孩迈开脚步,但自己的直觉却亮起了警报,他真切地感受到背后的寒意袭来。回头的动作迟缓且充满恐惧,那架在白蜡烛上的火光像眼睛一样死死盯住男孩。
“不对…不应该啊…”
鼓起三十倍的胆量走近地藏,蹲在它跟前,深深吸入一口带有微弱蜡油味的空气,再对准蜡烛尽全力吹气。
啊…预料之内,糟透了。
火光纹丝不动,并且可能在心理作用下,好像更红了。
怪物的眼睛在生气是是不是也会变红来着…
总之,这个地藏不对劲,这里的一切都不对劲,要尽快下山,不然,会很危险…
当然,假如能直接下山,那是最好不过了,拜托不要再出什么麻烦…
路灯似乎听到了他的心声,非常贴心地闪烁着,以它唯一能和人打招呼的方式为男孩加油鼓劲。
当然,其实路灯还有更加“热烈”的方式和男孩交流,比如让自己的灯泡炸掉之类的,男孩当然更加不想看到。实际上,忽明忽暗的路灯就足够把他吓得慌不择路了,他脑中被尽快下山的念头填满,遇见岔路时也完全不敢停下来选择。
男孩的恐惧与惊慌终于让地上的树根找到了机会,成功绊倒男孩拿下一血~
“痛…”
检查完身上轻微破皮的擦伤伤口,男孩开始担心自己的脚踝,这种自愈缓慢的关节要是真的扭到了,就算在这里坐一晚上也不可能好,在这种闹鬼的山上过夜的人脑子八成不怎么好使,自己走下山还不知道要有多远。
现在站起来没什么问题,走路的话,好像不是那么痛。
不幸中的万幸,自己摔倒的姿势完美的避免了脚踝扭伤,节约了绷带和止痛药~
自己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些啥呀喂!
数着自己下山时受到了多少阻碍,仰天长叹也无济于事的他也只能继续走下山。
虽然昏黄的灯光仍旧不稳定地闪烁着,路灯与路灯之间的间距在缩短,这条野路的坡度也缓了不少,感觉胜利就在眼前啊~
“嗷————”
从树林深处传来的怪叫声彻底击破了男孩的心理防线,虽然被吓瘫在地,他还是在不到半秒的时间里窥见这发出具有惊人威慑力声音的怪物的全貌。
鹿角,怪面,红唇,黑身,还有几只与其庞大身躯不相匹配的细脚,脚的末端是手一样的东西,小(da)东西还长的挺别致。
比一辆卡车还大的身子完全挡住了下山的路,来不及考虑这家伙是怎么从从树林里瞬间钻了出来而不会卡住的,男孩调转方向,向山上奔去。
冷静,想想看,刚才看见的岔路可能也能通道山下。回头再看一眼,这家伙没有想象中那么快,自己跑一跑应该可以跑过它,距离已经被拉大了…
诶?感觉好累,刚刚下山时都不会这样,是上山更累吗,已经有点跑不动了。
心跳声好大,胸口被震的隐隐作痛。还有耳朵,我有理由怀疑我有三个心脏,一个大的在胸腔,两个小的就在这一对耳朵里面。
感觉又能跑了,跑两步走两步,这距离永远都拉不开太多。它在给我希望,明明可以追上我,却又不这么做,它在享受这追逐的快感,该死…
自己的体力要是完全耗尽,会是什么结果?它会吃掉我吗?这种长着大嘴的丑怪物,我说什么都不想被它吃掉。
“嗷————”
??这货突然闪现到我前面了?
这也是好事,往山下去更有可能逃——
男孩的转头是绝望的,前一秒眼前的怪物残影还停留在眼前,后一秒回头看见的怪物补上了视野中即将褪去的黑暗,两只庞然大物挡住了一切去路,要是想活着,应该只有往树林深处跑,可里面好黑,感觉不可能出的去。
呵呵,我之前还在想下了山打算吃什么,结果倒好,不用下山了,这两位怪物今晚就吃小正太啦…
跪坐在地上的男孩认命闭上眼,感受不断加快的心跳。耳畔的心跳与自己胸腔的搏动有点不同步,我是要死了吗?出现这种幻觉…或者,不是幻觉。
一只臂利落地搂住住男孩的腰,有点野蛮地将其拖入一旁的草丛里。
“闭眼睛,憋气,不要乱动。”
平静的女声从耳边传来,她能救我吗?可这躲在草丛里有用么?那俩怪物亲眼看着我们躲进去就不追了?怕不是撒自呦。
想是这么想,但目前也只能这么配合。
奔跑时欠下的氧债在憋气时成了最大的阻碍,窒息感从肺蔓延大脑,可为了活着也只能再强撑一会。
心跳平静了不少,怪物的鬼叫声貌似也减弱了?这种自欺欺人的招数真的有用?
怪物的声音完全消失后,男孩大声吸入一口气,心里有不知多少东西想吐槽,奈何自己的脑袋被软绵绵的东西垫着,有些舒服得不想说话~(也有可能是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