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为自己似乎做得还不错，最起码没有师姐师妹明面上对他表露过厌恶。
结果现在这怎么回事，大家为何都中蛊了一般？
“因为你在辩论会上的表现实属惊艳。”
看穿了他的想法，夜无染的耳旁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掌律……”
飘然落到夜无染身旁，身材算不得多好，但却极为修长高挑的女子，即是【琉璃坊】的掌律祖师黄裳。
放在山下委实算得上是大逆不道的名字，山上倒没什么好说的。
这个“垄断”了给小无染喂奶机会的女子轻笑着揉了揉夜无染的脑袋：“我们【琉璃坊】是隐世宗门，轻易不愿抛头露面，也不觉得现眼于世人面前有啥意义。结果饶是我也没想到，看到小无染给宗门长脸的表现后，内心其实是真的很高兴的。境界低的人不知道你出身【琉璃坊】，但那些老狐狸老乌龟却都清楚。这就很够了。”
“……也就是说，我为师门增光添彩了是吗……”’
能让师门长辈感到高兴，夜无染本人就很高兴了。
黄裳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距离在这里的弟子们：“至于她们，原本就都极为仰慕你。这次见到你的表现，更是忍不住摇旗呐喊助威。所以泰然接受就好。或者你也可以招招手。”
不，那个就算了吧……又不是打败了中土年轻十人的第一位……
夜无染只觉得俯瞰师妹们委实不太好，于是干脆飘然落到地面上，与每一位师妹都说上了一两句话。
夜无染不愿意当什么高高在上，让师妹们觉得只可远观的师兄。
他只想当一个任谁有了困难都能无所顾忌求他帮忙的师兄。
——
苏夕颜缓步来到黄裳身边，后者感慨道：“我们这些名义上的母亲，似乎也没有如何言传身教或者刻意引导吧，结果小无染怎么就长成了这么乖的一个孩子呢？”
苏夕颜淡淡道：“我才是他的母亲。”
黄裳无奈：“好好好，我是他乳娘成了吧。”
苏夕颜话题一转，喟叹道：“无染有恋人了，是儒家鱼幼薇。”
黄裳神色一凛：“小傅十年前收取的那位嫡传弟子？”
苏夕颜点了点头：“依你看，要不要现在就往书院寄一封信？”
黄裳哭笑不得：“你这么早就想全程盯着？我知道你始终存着做小无染道侣的心思，但也没必要如此吧？”
苏夕颜扭头紧盯着黄裳，轻声说道：“【琉璃坊】弟子切不可违心行事，尤其涉及到情爱。这句教诲，你作为掌律应该无比清楚。”
黄裳眼睛微微睁大，随即轻呵一声：“本来没有与你争的意思，但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搞得我现在也再次有了点兴趣。”
苏夕颜微微垂头，视线追逐着在师妹包围下费力前行的弟子身影，轻声说道：“修道之路，艰难险阻，不一而足。但那份愉悦在大部分修士看来，依然比所谓的男欢女爱要令人身心沉醉。但对于我等【琉璃坊】修士而言，道要修，爱也要有才行。缺一不可。如若真为了所谓的同门情谊而放弃，连争都不争一下的话，在日后必定会成为阻碍修行的关隘。届时必定是满身泥泞，深陷其中，寸步难行。”
黄裳恍然：“你这话倒不像是劝导我，而是在说服自己吧？”
黄裳话音刚落。
苏夕颜竭力维持着的冷峻面容瞬间崩毁，一双眼睛泫然欲泣：“怎么办啊小黄，我竟然直接开口问无染要不要跟我双修……”
黄裳听后只感到一阵无力，随手一挥施展秘法：“慢慢聊吧。”
于是两人同时消失了。
——
跟每一位师妹都说了几句话后总算挣脱出来的夜无染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早就已经是第七境观海境的修为，再加上是宗主嫡传，故而在洞天之内有着独户小院。
位于一条林间溪流旁。
瞧着没有半点仙家府邸的样子，仅从外观上看，实在是像极了农家院落。
只是整个小屋子皆是出产自洞天内的矿岩所筑，修士久居其中就自然能缓缓摄入灵气，提升境界。
夜无染躺在卧室的床上，开始把玩研究镜子。
算上最早给他镜子的鱼幼薇，他现在有四个。
四位恋人。
夜无染打算都联系一下。
而就在他犹豫先联络谁时，鱼幼薇送的镜子开始散发出柔和的光彩。
略微犹豫一二后，夜无染还是灌注入灵气。
于是镜面开始如湖水表面般泛起涟漪。
镜中所示，是一位带着眼镜似乎正在盯着镜子研究着的少女。
少女吓了一跳，但马上视线就集中到了夜无染身上，于是少女苦笑道：“太好了，第一次用，我还以为方法有误……看样子是顺利地链接上了。”
夜无染没有第一时间回话，而是仔细端详了一番后询问道：“幼薇，你鼻梁上的这个是……眼镜？”
“啊，是的……是师父送我的，说是为了保护眼睛……那个，果然看起来会有点怪？”
“不……怎么会，真的非常合适哦。让人有种‘眼镜这种事物简直就是为了鱼幼薇而生的’的感觉呢。”
“……真是的，没想到无染也如此油腔滑调的……但是，谢谢。”
镜子中的鱼幼薇羞红了脸，对此夜无染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不用。
眼镜……最初是由中土神洲的梧桐凤氏研究出来的。凤氏老祖宗是医家历史上一位极有辈分的高人。凤氏的主要产业皆则落脚在“医疗”上，他们研发出了各种各样对修士养伤极有效果的丹药和法宝灵器，其中眼镜就是其三百年来的代表性商品，其对护眼有着精妙绝伦的作用。而且福泽山上山下，尤其是对那些挑灯夜读的儒家门生极有益处，因此被文庙记述为功德一件。
鱼幼薇眼下带的眼镜则是凤氏新近发售的新品——无框眼镜。
不仅是护眼的功效，更有着超脱于其他饰品的时尚感，搭配上鱼幼薇原本就自带着的那股作不得伪的书卷气，最终给人以知书达理的感觉。
也就是所谓的知性。
本就是儒家弟子偶像的鱼幼薇，一旦戴着眼镜出现，一定会愈发引人瞩目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