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夜无染就着手开始做那名为豌豆黄的山下小点心。
咫尺物内，时间是不会流逝的，所以他取出来的白豌豆，还是刚摘下来时那般新鲜。
傅清霜询问道：“这白豌豆瞧着可不像是寻常山下物，也是山上的？”
夜无染笑道：“对的，我有一位在农家的朋友。她愿意以大批量进货价甚至不赚钱的成本价卖我她自己种出来的东西。刚才汤里的豆腐也是她亲自做的。”
傅清霜笑道：“怎么还能认识农家修士的？”
夜无染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早些年随师门游历一处破碎洞天，结果差点死在里面。进入洞天的不仅是我们，还有农家的一个分支。我和她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傅清霜点了点头。
在大灾大难之下建立起来的友谊，自然弥足珍贵。
而且她也稍微听说过夜无染所说的那次历险，从苏夕颜那里。
当然是吹捧弟子，说如果没有他，怕是当时所有人都会死在里面。
以前的话，听过一遍就算了。
现在的话，倒是很想好好聊聊。
只是瞧着夜无染翻炒细碎豌豆粥那专注的模样，傅清霜就暂时放弃了。
鱼幼薇没有加入过二人的对话，只是静静地思考着。
半是回味晚餐，半是思索接下来怎么办。
不得不承认，夜无染刷新了鱼幼薇对饭菜的概念。
原来所谓的饭菜，不会有腐臭气息；不是同泥水雨水一样流淌在地上；不至于生冷如冰块把牙给硌掉。
虽然自己不愿意承认，但内心深处，鱼幼薇知道，她是感谢夜无染的。
也仅仅只是感谢罢了。
而且注定是藏在内心深处，绝不会诚恳说出“谢谢”两个字。
因为一旦说了，自己的心气儿就会下坠，就会无法再以之前的心态面对夜无染，就会给夜无染窥探到自己“真实”的机会。
鱼幼薇要杜绝所有可能的意外。
计划也依然要获得进展。
好吧。
事已至此，就只能给出一点额外的服务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身子套不着郎。
鱼幼薇轻轻拍了一下额头。
自己在想什么呢。
傅清霜知道弟子的小动作是她用来稳住心神的，于是轻声询问怎么了。
鱼幼薇嫣然一笑，脸颊微红，小声说道：“有点等不及点心了。”
傅清霜只是笑笑。
弟子临时编出来的借口，她只觉得有趣。
姑且就当做是真心的吧。
——
夜无染喜欢看书。
藏书楼里跟鱼幼薇的约会，很开心，离开藏书楼前，他还外带了几本书院所藏的珍贵书稿，有鱼幼薇担保，藏书楼里轮值的夫子自然应允，读书周结束前还回来就好。
时间紧，加紧看吧。
反正修士不睡觉也无妨。
夜无染看得津津有味。
结果烛火竟然突然熄灭了。
夜无染自然不会害怕惊慌，而是微感困惑，进而有了些许猜测后笑着说道：“幼薇来了？这个恶作剧可吓唬不到我。”
是的，夜无染还以为这不过就是恋人的恶作剧罢了。
随手一搓就能有光源，黑暗对于观海境的夜无染来说不算什么。
黑漆漆一片之中，他也能注意到鱼幼薇的气息。
正在逐渐靠近夜无染的后背。
想起了年少时和师妹师姐玩“猜猜我是谁”的小游戏，夜无染没有回头。
他都能闻到兰花与书墨混合后的浅浅香气了，也没等来双手覆眼。
倒是感受到了双臂环身。
夜无染如遭定身术，一动不动。
因为总感觉身后的鱼幼薇……衣服是不是穿得过于单薄了点？
鱼幼薇的身材远比不上夜无染的师父与师姐，但比之他告白的其他三位仙子，则算得上是最好的一位。
宽大的儒衫遮掩了她曼妙的身姿。
而现在，那对丰润水蜜桃般的两个鼓鼓存在却竭力地强调着自己的存在感。
夜无染确信，自己一旦动起来，就定然会摩擦蜜桃桃尖儿。
没啥太多享福的想法，反而如临大敌。
鱼幼薇可别跟刘约画那般啊！！
最难消受美人恩。
夜无染非常认可这句话。
因为自己心脏狂跳，所以夜无染没有注意到，场间另一人的心脏也跳得极快，
鱼幼薇感觉今晚自己来到这里似乎是一记昏招。
她完全没有预料到，只是身体互相触碰到一起，影响竟然就如此之大。
幸好还先把烛火灭掉了。
不然鱼幼薇都能想象到眼下自己象牙般白皙，通透而又吹弹可破的皮肤会红成什么样子。
冷静，鱼幼薇，冷静。
现在夜无染还没有给反应也没关系，少女绝不信会向自己告白的人是个柳下惠一般的人物。
计划，是的，我有计划。
按照计划行事……！
首先就是，身着轻薄白色睡裙的自己抱住夜无染……
随后，说话！是的，开口说话！！
“……我睡不着。”
两人皆是一动不动，并且经过了一段极为长久静寂无声的时间过后。
夜无染才终于听到了鱼幼薇的声音。
他心一紧，少女的声音略带颤抖，声线里透露出的软弱让夜无染有些心疼。
夜无染觉得自己冷静的声音能够给予鱼幼薇安全感，于是轻声问道：“……没关系，有什么事都可以慢慢跟我说。我会帮助你的。”
鱼幼薇身躯一颤。
倒是很懂得欲擒故纵啊。
也正好，反正本来就是要说的。
“……还记得文庙时，那个出现在咱们面前的贤人吗？”
“嗯……他也在这座书院求学？烦到你了？”
“不，是他的……哥哥，真要说起来也并非对我纠缠不休，但若是见面的话就可能会引起你的不快。一想到这个我就有些担心，害怕你不能享受明天的读书周。”
“是这样啊……”
感受到鱼幼薇抱得更紧了。
于是两颗蜜桃被进一步挤压。
夜无染委实不愿在接受那曼妙的触感了，不得已只能迅速转过身，随后轻轻拥抱了一下鱼幼薇。
点到即止，绝不扩大身体的接触面积。
夜无染一边自然地开始抚摸起鱼幼薇绸缎般的发丝，一边轻声问道：“只是如此的话，没关系。只要鱼幼薇能在我身边，我就不会感到不快的。我现在更为担心的……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