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脅歷18年
12月23日
驕陽高掛在蒼穹之上，溫暖的光輝灑在頭上，頭皮只剩下暖烘烘的感覺，這就是我們人類親手釀造的希望
灼熱的街道上，一名金髮墨鏡的青年，身穿西裝，頭戴紳士帽，手持着盲人杖般的雨傘，在一處轉移傳送陣的隊伍中等待
暖洋洋的陽光下，思緒不由自主地，逐漸飄遠……
『 這是一個人類成功超越出神代等災難後，被自身種族榮耀矇蔽雙眼的時代。
幸運地，我活在這個時代。即使是我這個老古董也不禁讚歎，現今人類科技已經發達到各種違反常識的幻想科技。
從任意更改人類部件、克隆、把DNA重組的復活、星際戰艦到戴森球這樣的人造星球等，甚至是頭上的這顆人造太陽……
這些毫無疑問也證實了這個時代的輝煌
不幸地，現在的我是一個因爲不幸患上精神病的普通詐騙犯。本名是真司·魯梭斯基，永遠的18歲，目前是一位聯邦的良好熱心市民。』
看着蔚藍的天空和耀眼的太陽，或許是受到身旁和頭上霓虹燈的影響下，映入他目中，卻只有赤日般豎瞳，以及尤如觸手般扭曲的陽光
但依然露出了釋懷的微笑
『爲何詐騙犯也可以成爲良好市民？
或許是我有足夠的金錢足以賄賂上面的人
也許是我在上面有足夠的人脈……
亦許是我默默地爲貧富懸殊作出努力……被人們所知
以上的理由你也可以試着相信……
真正的理由也有可能是……
我屢屢發現某些企業和財閥的犯罪行爲，因此作爲一個聯邦的良好熱心市民，理所理然地作出了舉報。
加上最近的良好興趣，單獨傾聽不能去牛郎店太太們的煩惱，並安慰一下她們的情緒。
可能是現代壓力和資訊過大，產生了特殊的口味變化。我這個精神病人，卻意外地受歡迎。
因此，我也能作爲良好市民，在各大新聞報道和論壇中頻繁現身。
我堅信，所做的這一切，也是爲了創造蔚藍而潔淨的世界。
而現在，我已經做得差不多了……』
突然，尖銳的警報聲席捲在霓虹色的街區
充滿科幻感的帝廈若無其事，豎立在這片蒼穹之上
車輛疾行的空軌，劃分了矛盾的景色，畫下了各種的標籤
全息影像投射在空軌之上，帝廈身旁，空無一物的天空中
“緊急新聞消息──
蛇夫座星系-異尾星，即本星
出現了懷疑是神越革新聯邦史上最大的詐騙犯──真司·魯梭斯基的蹤跡。
請各位在遇到任何陌生人士時請儘量保持適當的社交距離，避免任何交流，以防受騙！
並儘快離開本星系或回到家中靜待。”
“咳……咳！咳！”
可能是這個消息過於震驚，也可能是其他原因……
長龍中的盲人紳士被口水嗆到，傳來一陣咳嗽聲
『咳……咳! 當然，作爲一個專業的騙子，當然在欺騙別人之前，要先欺騙自己，而且這不是基本的職業操守嗎？
即使如此，我依然是整個聯邦的最友善良好的熱心市民！
所以……我說了這麼多，你們信嗎？』
天空上的投影顯現出通緝圖像，圖片中的犯人身披黑袍，墨綠髮式，眼神充滿絕望和疲倦
看着投影上的照片，紳士眼神中不禁露出一絲無奈
“接下來是最新的傭兵活動消息，爲了討伐史上最兇惡的詐騙犯，以及我們人類的叛徒！
【人類最終試煉】──真司·魯梭斯基
我們神革聯已經準備好詳細計劃，利用對單目標惑星級最終決戰兵器【諸神的黃昏】把這個叛徒徹底殲滅！
我們極力爭取下，我們誠意爲你們這些勇者籌備了特殊新型的機動裝甲【終末的女武神】作爲你們的專用機體！
以上就是我等神革聯的誠懇，故此現今招募更多的勇者在發射期間爲我們拖延一分一秒！
然後……
向着妄圖給予我們試煉的傲慢之徒，給予人類榮耀的制裁！
在挑戰【人類最終試煉】……
不！
在討伐人類叛徒而拼命的你們，再不是被現實打沉，也依然無能爲力的凡人，而是我們人類走向前路的英雄！
即使你們有所犧牲，但絕對並非是白費！你們的驕傲會刻銘在我們人類史的墓碑之上！
願一切榮耀也是歸於人類！”
光幕上的光彩刻銘在路上大多民衆的雙眸，彷彿眼前所見的影像便是他們美好的未來
窺覷着這樣的人們和投影上的報道，真司用着食指內側和挴指，輕輕摩擦著自己虛假臉孔上的下巴，陷入了沉思……
『雖然我也知道自己是罪大惡極之人，但你們這羣傢伙……
既然不確定我的真面目，別總是隨便把一個罪犯的圖片公之於衆，然後把照片和我關聯到一起啊！
況且，每次也在用如此中二的稱號來公開處刑……
這果然是因爲捉不到我，而進行的報復吧？
更重要的是……像這樣隨便亂放通緝的照片，怎麼可能會捉到通緝犯本人？』
──事實上，真司這個大騙子的黑「歷史」中，的確有「一」次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被捉起來……
突然，感覺到西裝上衣袖的拉扯感，打斷了腦內再進一步的吐槽
我看了過去，是一位小女孩髒兮兮的右手
衣衫襤褸的小女孩左手拽上了自己的衣角，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望著他, 乾裂蒼白的嘴脣微微張開，發出尤如古代機械人般沙啞的電子聲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被拉去當成實驗素材給改造，我不是資源……”
對着小女孩可憐巴巴的眼神，眯起了眼睛，露出了禮貌的微笑
“這位可愛的女士，你沒聽到緊急消息嗎？遇到任何陌生人士時請儘量保持適當的社交距離，避免任何交流。
還有……請不要隨便接近我。”
“但…但是，如果……”
“沒有如果……”
小女孩不再拉扯着真司的衣袖，她從微小的舉動得知，此人反而並非是大惡之人，因此默默站在其身邊，似乎在等待些甚麼……
爲了不讓小女孩難堪，我只能對她視若無睹，兩人就這樣陷了彆扭之中
“嘟────隆隆!!！”
驀然，隨着三輪機車的響鳴，衝破兩人尷尬的氣氛
看着不遠處，在公路上驅馳的機車，上面駕駛是一個賽博朋克風格的殺馬特
“不在此處打工死，只願地獄過勞死！”
——這是一個無比滑稽的地獄笑話，在地獄還可能和惡魔談笑風生，在這個荒謬的世界笑也可能是犯法
摩托車在半空中飛騰的瞬間，他放開了正在駕駛摩托的雙手，展開兩臂，流着淚水，微笑的臉龐仰望着蔚藍的天空，以擁抱享受着最後的陽光
“轟隆!！”
隨着一聲猝然爆炸，輪胎在地上留下痕跡，總結了他活著的一生
爆炸的轟鳴成爲他無色無聲的人生中最響亮的遺言
無名之人呼喚其名，有名之人在此逝去
最後他笑着離去，擺脫了這個煉獄
遺留下來的，只有地上的機械肢體
以及……
四濺的屍塊和血肉，揮灑在人羣，覆蓋人們眼中只有天幕色彩的雙眸
結果和他一直以來的努力一樣……徒然、可笑、無力
人們從未正視他一眼
即使近年這樣的悲劇已經逐漸在人前消失，但人們的記憶仍在過去經歷無數災難中固化。
溘然長逝的觀念早已經刻銘在骨髓，即使沸騰的血液灑到臉上，眼神也和他們身上的血液一樣冰冷。
只因他們的熱情只在天上的太陽，人類的榮耀上，這小小的犧牲是十分正常。
看着小女孩收縮的瞳孔和欲欲伸出的小手
我默默打開了手中的雨傘，遮下天降的血雨，並留下了一個讓她選擇伸手的位置，說出狼虎之詞
“趁熱吧……”
“……”
被發現某個真相，小女孩收回顫慄的小手
沉默一會後，才變回少女幼嫩聲線吐槽
“你有病吧？”
“對……或許我有精神病。”
“哦……但他病死了，你呢？”
“不知道……”
“所以……你能幫我嗎？”
“恕我拒絕……”
在一段沉默後，紳士摘下頭上的帽子，對着死者微微鞠躬，手中的雨傘插在地上，爲屍體擋下了豔陽的曝曬和侵蝕
他已經作出了自己的選擇……
每人也有隻屬於他的燭光，他人的燭日只會淹沒他的信念
小女孩乘機從地上撿起死者的機械核心，避免落入他人手中的研究材料，急忙逃離現場
最後，她和真司擦身碰撞，連同一句感謝，便就此離去
“謝謝……有機會的話，我會還的……”
“真是的……”
早就感受到西裝褲袋失去錢包的重量，看着逐漸離去的乞丐少女，紳士嘆了嘆氣……
“果然……不幸啊！”
『所以都說了吧？本人就是整個聯邦的最友善良好的熱心市民，你們怎麼不相信了
那麼……再次重新自我介紹，我是人類的叛徒，目前的夢想是……
——完成人類的救贖和補完，毀滅這個世界
這樣的反派宣言……你們信嗎？』
【真正的溫柔不是主動的關心，而是默默的支持和包容】
【我是造就太陽的星軌，也是相隔矛盾的空軌。
人們只想成爲耀眼的太陽，卻不知過程的犧牲
世間再無星軌的出現，因此太陽逐漸的稀少。
我開始懷疑，我爲他們隔開絕望的矛盾是否正確】
【——節選自《蛇夫的陰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