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即使让顾子轩逃跑了之后,我也并没有就这么束手就擒,即使我已经深受重伤,也失去了一把刀,只能操弄着我不擅长的单刀刀法,但我还是跟那两个人展开了一阵子的缠斗。
幸好对方已经想起来了自己的任务,这一次没有对我下杀手,不过我却也很快就体力不支,昏倒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被丢在了一个四周三面是石壁,一面是铁栅栏的像是牢房一样昏暗的地方,双手双脚都被用铁铐加铁链束缚住,完全动弹不得,只能像是个无人问津的木偶一样坐在墙角。
由此来看,顾子轩叫来我伙伴的拯救行动,大概是失败了,那一高一矮拿着短剑长鞭的两个人,还是逃回到了他们大本营里。
苏醒后,伤痛和因为长时间困坐在这里,痛觉一口气回归,差点让我再次昏聩过去,不过我还是强咬着牙撑了下去。
会造成我现在这幅模样,都是我的错……
如果我不是那么不相信他人,就不会往死了冤枉顾子轩,逼他与我一战,让他不得不求助于这样的人。
如果不是我不相信他人,就应该这一次追着顾子轩的时候叫上沈玲他们几个与我一起,这样围攻那几个碎催的时候绝对不会被打成这样还被抓住。
后悔……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可能是因为太静了的缘故吧,周围传来的细小的声音不久就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从声音来判断,应该是之前那个拿短剑的刺客,此时正在向上司邀功。
可笑,我竟然落得了这幅田地。
这个拿短剑的人明明干得挺漂亮的,他的上司就别那么吝啬了,早点答应了他的要求吧。
我有点自暴自弃地心想。
“嘘……”
谁在“嘘”我?
“这里隔音效果差,皇子……太子妃你一会儿小声一点说话。”
我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原本还以为会看到一个熟人,毕竟听她说的话应该知道我是个皇子,也知道这件事要保密,可是看到她的脸之后,我却感到有些模糊。
“你是……”
那人苦笑说:“无名小卒而已,太子妃记不住我也是正常。”
我摇了摇头,因为此时我终于记起了她。
“你是我母后的亲卫,叫范佩的人,那个送我去学院上学的人也是你对吧?”
范佩点了点头,颇为赞许地说道:“太子妃还真是好记性,在下深感荣幸。”
现在可不是拍马屁的时候啊。
“你怎么来这里的?”
“一直追着你来的。”
“……不可能吧?我之前出了学院就全速奔跑,怎么可能有人追的上?”
看到有个熟人后,稍微让我放下了心,怀疑的老毛病就又来了。
“我是身法特化的训练方法,武艺虽然差劲的很,但是如果说到身法的话,应该也算是一流了。”那人苦笑说。
我望了一下四周,发觉我所在的这个牢房根本没半个地方能钻进来的。
“那你是怎么进这个牢房里来的?如果只是跟着我的话,应该进不到这里面来吧?”
“我会壁虎游墙功和缩骨功。”
范佩说着指了指强上面的天窗,那是个几乎连孩子都进不来的小洞,范佩这个成年人的身材,如非缩骨功这种招数,也的确是进不来。
不过说起这两门功夫,虽然特别,但是实战中基本起不到什么用处,大多只有下九流才会去练,譬如缩骨功,大多数练的人都是盗墓的,而壁虎游墙功基本上就是飞贼才会炼的。
据说这两个功夫都是童子功,要从小练到大,没想到我母后身边的亲卫竟然还会这种事情。
“看来母后平日没少指示你去抓我父王的奸。”
范佩脸冒冷汗,看来我猜得不错,果然母后留这个人在身边是为了这个用法。
“本来皇帝陛下毕竟是帝王,出去偷情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作为一国之母,这种事情还是要知道一下的……”
我摇了摇头打断说道:“你用不着跟我解释,我也没打算追究,你既然来了,那很好,帮我先解锁吧。”
范佩眨了眨眼,问道:“太子妃实说您有钥匙?”
“没有啊,但你不会开锁吗?”
“谁告诉你我会开锁了?”范佩歪了歪脑袋。
我也睁大了眼睛。
这可真是难以置信,你说你个范佩,又是身法又是壁虎游墙功和缩骨功,摆明了一套相当适合当贼的招法,竟然连最实用当贼的最常练的开锁都不会,真是白瞎了。
可是毕竟也是我误会范佩会这门功夫在先,想到这里我立时有点脸红。
“打不开啊,那算了,哪来的回哪去吧。”
范佩应了声是,过了一会儿像是想起什么来了又说道:“对了,太子妃现在的地点我已经通过飞鸽传书告诉了皇帝陛下,估计他们现在已经在商讨如何救援您的对策了吧?请太子妃放宽了心。”
你说的到简单。
“对了,我还不知道我在哪里呢,你一路跟来,应该知道吧?”
范佩点了点头,回答说:“嗯,您现在还在学院中。”
什么?
我大惊失色,问道:“你是说,这里本来就有这么一所私牢么?”
不过不对吧?我父王要私牢干什么?抓什么人的话大可以直接关进天牢啊。
“不对不对,这里本来可不是这幅样子,而是后来这些刺客来了以后就成了这样了,原本这就是个空楼,虽然这里对刺客来说是片险地,但俗话说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嘛,对皇帝陛下来说是个盲点,所以他们直到现在都一直没有找到这个地方。”
“那我到底昏迷了多久了?”
范佩伸出了三根手指。
什么嘛,才三个小时。
我长松了一口气。
“太子妃殿下真是勇敢,昏迷了三天了都还跟一点事都没有。”
三天了吗?原来是三天了吗?
过了这么久还没人找到这个地方?
其实估摸着,应该已经找到了吧?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才会不对这里展开行动?
我将自己这个猜想说出来了以后,范佩一阵苦笑。
“怎么了?我说的哪里不对吗?”
“实际上,是因为两天前突然有股佣兵部队和刺客们汇合了,攻占了学院,现在学院上下都已经陷入了刺客们的掌中。”
闻言我生气地质问:“父王呢?他是干什么吃的?不会带兵反击吗?”
他的安全绝不可能有问题,毕竟他可是一国之君,以他身边护卫的武功,想要保护他安全离开是绝对可以做到的。
“皇帝在你被抓住的情况下无法公布身份,因为一旦公布的话你就会被拿来作为要挟,所以皇帝判断此时最好还是用着自己作为校长的身份,以及……”
“你是想说因此他也像是人质一样被人抓住了吧?”
“是。”
这都什么跟什么事啊……感觉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我不是弃子么……干嘛不放弃我,直接采取行动啊?”
那个父王难道还会因为我而不忍下手不成?
明明关系都这么恶劣了……
再说,面对国家子民,还有学院内此时那么多外国游客,甚至还有盟国的盟主这样的客人,一个闹不好就会成为严重外交问题这样的事态,父王怎么还会考虑我这么一个皇子的安危?毕竟我也不是真正的太子,只不过是挂个名来保护真正的太子而已啊。
“啪!”
就在我正想着这种事情的时候,就被范佩扇了一掌。
我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呢,就听她说道:“我这一掌是为了珍惜太子妃的皇帝陛下和皇后陛下打的,请您务必不要说出这种毫不珍惜自己生命的出口。”
闻言我黯然低下了头。
是啊,我双亲虽然是君主,但是也不是圣贤,不可能那么不重视我,就算明知放弃我才是正确的做法,他们也不可能如此冷血。
我还是太容易陷入政治场上的思考方式了。
“我错了……”
明明刚才我就对自己总是用这种思路考虑事情而后悔了一次了。
“是我错了才对,刚才扇了太子妃一掌,我自请死刑,现在就自刎谢罪。”
说完范佩就掏出一把小刀打算抹脖子。
这什么转折速度?
“等等等等等等,”我连忙叫住她说,“我免你死罪,话说你别这么快就死成么?给我点反应时间好不好?”
范佩摇了摇头说:“这么重的罪行,全无面我死罪的理由。”
知道的话你倒是别扇我啊,换个委婉的方式不成吗?干完了你倒是别记着寻死啊……这个范佩怎么就这么死脑筋?
不过看到她手里那把匕首后,我倒是灵机一动。
“等一下,你把手里的小刀给我,就算你将功补过了。”
范佩歪了歪脑袋,不解地问道:“这怎么能算将功补过呢?”
“我用它斩开这个铁链,就算你救我有功了,救了一个皇子的功劳难道还抵不上扇我一巴掌这个过失吗?”
“可是这又不是削铁如泥的宝刀,怎么可能……”
“总之你拿来给我试试先。”
范佩将信将疑地将匕首递给了我,我拿着它试着凝聚起了气功。
说来也是奇怪,本来还以为依着我的伤势,应该凝聚气功会很不通畅才对,可是此时却觉得除了痛了点之外,气功却还畅通无阻,像是伤势好了大半,可是那伤势应该是不抹伤药的话,不可能三天就好成这样的,瞧这监牢的湿气,又阴暗成这样,我伤口不发炎流脓就不错了。
加上气力也不像是昏迷绝食了三天的样子。
难道这个刺客组织还懂得优待俘虏?懂得给我昏迷的时候喂东西吃,给我抹伤药了不成?
“是你给我抹的伤药,喂我东西吃吗?”我问范佩说,因为除了这个一直跟着我的人以外,也没有其他会做此事的人选了。
“是啊,那些御医在第一天就给你配好了伤药,每天都用飞鸽送过来,我还真没想到那么点药竟然那么有效,当时血就止住了,而且御医还说经常抹下去可以祛疤呢,不仅如此,好的皮肤也会越发红嫩……”
“别做广告了,我没那个心情……”想来这些广告词也是那些御医在来信时写的,没想到我国的御医还有这种买药的江湖脾性,“那吃的东西呢?我昏迷后你是怎么让我吃的?”
“我身上带着一些压缩兵粮,用嘴咬碎了然后一口一口喂太子妃陛吃下去啊。”
听到这里我不禁脸红。
那压缩兵粮据说是吃一只能顶一天不会饥饿,但却是有名的坚硬和难吃,想让一个昏迷的人吃下去,必需得要嚼得有多碎,又要混进去多少口水……咳咳咳,我到底在想什么。
这么说起来,她这几天每日扒开我前襟的衣服,在我肩头涂药的这一幕,倒也是一副香艳的镜头。
看这个范佩倒是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我也不好提醒她注意一点。
“你先站远一点吧,我要斩锁了。”我叹了一口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