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啊,
就连钢琴也拿去卖掉了,其实原本打算送给楼下那个爱听我们弹琴的小女孩,也罢,毕竟在你走后,就连音符也死掉了。
现在这房间里,也就只剩下还没来得及逃跑的这架钢琴了。
时间会扼杀掉许多东西,特定的证据则是琴键上染上的灰。
入夜的电台总放着令人掉眼泪的苦情歌,有人喜欢就着浓稠的夜去搭配苦涩的酒,想去浇灭浇不灭的愁。
你对我说,眼泪是比钻石要更昂贵,可为何现在廉价得失去了品味。
这空荡的房间里还残留着你喜欢的爆珠香烟味道。
我明明不喜欢烟味,却唯独迷恋你。
被点燃的烟草轻灼着这寂寥的夜,而我假装唐突的擅自亲吻你。
你说我是白玫瑰,纯洁与爱,而你却带刺。
那一份爱被荆棘囚禁,满身欢喜却止步于此。
正因为这样,排斥一些东西的同时又想去保护什么。
你靠着阳台,看着远处的夕阳渐渐溺死在地平线上,蔫哒哒 的光始终没有把你叼在嘴里的烟给点燃。
“会不会我们都活得太琐碎啦。”
那天你突然对我说。
世俗里的人好像在俗世里一成不变,可能我们真的活得太过于琐碎。
或许正如某个诗人感慨,
眼里一片海,我却不肯蓝。
可是我的生命不会带有温柔的疯狂,
毕竟只有痛苦与爱才能谱写出诗章。
“顾季,我想趁着日落去看看什么。”
夕阳把你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喝醉了的天空把云朵晕染成橘红色。
“顾季,我们不应该溺死在黑暗里。”
余晖途径1亿公里,来勾勒你的脸颊。
眼里映着还在喘息的黄昏。
“顾季,我想把大海送给你。”
地板上冷掉的阳光充满残念,死掉后化为的尸体称为遗憾。
我看着夕阳一点一点消失,
“我好像没有以前那样喜欢你了,时锦。”
夜色在沉默里沉默。
没有虫鸣的夜里顾季听见有什么东西破碎掉的声音。
果然,坍塌的大厦尘埃扩撒,
过肺后你我都是爱的病患。
“再去喝一杯吧,顾季。”
白昼的城市颠沛流离。所以我们都往夜色逃离。
揉碎的杂乱思绪全都泡成了一杯威士忌。
“顾季,来干杯。”
你朝我举起酒杯,声音略带沙哑。
像是被点燃的玫瑰花瓣,
“Cheers.”
人行道上的路灯相隔30米,之间的间隔就如同一呼一吸。
我有点醉了,夜晚的风孤寂地吹着。
“小心着凉。”
你把你的风衣外套披到了我的身上。
自己就穿着单薄的白衬衫。
风又卷起一股熟悉的薰衣草香,是能让我彻底安心的味道,就算是现在,也如同在废墟上低吟的一首安魂曲。
“时锦,我讨厌你。”
“顾季,对不起。”
路灯宛如舞台剧上的聚光灯,偏为冷色掉的光洒在你的肩头。
你趁着夜色将我拥入怀里。
那双盛满星河的眸,永远柔情。
于是,你肆意掠夺我的亲吻也不再有理由。
我承认,现在的你像是罂粟让人沉迷,令我不由自主的抱紧你,轻扶着你的后背认真附和着你。
想和你融为一体。
你变得比平时更为残暴,像是只在取悦自己。
我有点恼怒,我不喜欢你这样。
稍微用力咬了一下你的舌尖,来表达我的不满。
“抱歉。”
你松开了我,两个人在黑夜里氤氲缭绕,还好夜深没有路人。
“能不能不要走。”
我还是被往事给打败,时间给所有人都戴上了镣铐,被监禁的期限则是一万年。
“可是天就要亮了,顾季。”
你牵起我的手,转身往前走。
我木讷的跟着你身后,就像以前一样,你总是把我牵着走,
过马路等红绿灯时,在逛超市的时候,或许就像现在一样,在大街上被你牵着手,我感觉到了很幸福。
但又不是现在。
会不会怪我没有能力遮挡你去的方向,还骗着自己说着慌。
所以,入夜的电台总放着苦情歌,一无所有的人还在计较着什么,从被抽离的皮囊你还要做出取舍,我说,这会不会是放大一千万倍的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