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和明天,永远没法知道哪个先来,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你手中的枪能让你多看见几个明天。
(第一卷箴言 完)
.
.
.
在繁华的都市中耸立着一座巨塔,这是被后世称之为“最后的战争”的一场世界大战十多年后,由一家撑过了这场战争,藏匿了物资和生产线,并依靠权力的真空期发展壮大的巨型企业出资重新建立的其中一座城市的核心建筑,它是这座庞大的城市最核心的部分,也是其所有者在这座城市地位的象征。
但很显然,再繁华与瑰丽的地方都会有其黑暗的一面,一处用来丢弃它所不需要的“废物”的地方,而此地人们口中的废弃区,就是这个灯火通明的不夜城用来倾倒残羹废料的垃圾场。
.......
深夜里的巷子中,一个瘦削的人影正紧紧的抱着一个破旧的袋子一路狂奔。
巷道墙上挂着的老旧灯牌时明时暗,宛若一只只疲惫的眼睛一般频繁的眨着,将这道惊慌的身影映射在巷道的另一面墙上。
他时不时猛的往后回头,仿佛身后那昏暗的巷子支道里会随时扑出来噬人猛兽。
悄无声息到仿佛落针可闻的夜晚让他慌张的喘息声与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变得格外突出,他向着记忆中巷子的出口一路狂奔。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看到前方有亮光闪烁,十分刺眼。
他十分庆幸自己逃了出来,肾上腺素的大量分泌让他忽视了身上的几个不怎么碍事的枪眼,也让他没能看清前方地上突然被拉起的一根绳索。
一道带点时间痕迹的沙哑男声在前方的光亮处响起:“啧,今天真晦气,等了一个晚上了才搞到这么一点收获。”
被绊倒在地的男子听到声音惊恐的抬起头,以为的出口的亮光不过是这个人手中的手电筒,他浑身因为绝望与恐惧颤抖不止。
地上的家伙抽搐着身体,似乎肾上腺素的作用已经快过去了,但他仍试图爬起来继续逃跑。。。
但地面上的污水却突然反射出了一道银色的光。
利器破空声从他的背后响起,与他绝望的惨叫声交织在了一起,让他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黑暗无光的夜幕下,在这宛若下水道一般蜿蜒杂乱的巷子里,又少了一只挣扎求生的老鼠。
夜还很长。
......
回收所是整个废弃区唯一一处会在夜晚保持灯火通明与大门常开的地方,也是不愿意加入任何一个组织的拾荒者们赖以生存的支柱。
背靠阿尔法通讯集团的它的据点在废弃区里到处都是,负责回收那些报废但仍有价值的物件。
毕竟在环境与资源开采难度每况愈下的现在,再小的破易拉罐都有被回收利用的价值。
如果要问为什么这样在废弃区里还能安然无恙的话,门口安装的数门大口径自动机炮会给出一个完美的答案。
一名裹着打满补丁的老旧斗篷的男人走进了回收所中,斗篷上面些许新鲜的血迹仿佛在述说着他刚才经历了什么。
但是没有一个人将目光移到他身上,因为所有人对这早已习以为常,在废弃区,那些远在大洋彼岸的联合政府所设立的法律与规矩在这儿的约束力,甚至还比不过当地任何一个帮派武装首领的一句玩笑话。
他走到一个柜台前,将一个破旧的袋子从背上背的支撑货架上卸下,麻布编织的袋子十分沉重,里头的金属物件发出了钢镚碰撞一样清脆的响声。
“开个价吧,看看这些值多少钱”裹着斗篷的男人对面前心不在焉的柜台专员说到。
年老的柜台专员缓慢的坐起身,将袋子打开,把里头那些布满灰尘和锈迹的金属构件一件件取出,将检查用的单片放大镜从头顶拉下,拿在手里细细的观摩着。
他的眼部义体散发出蓝色的微光,这与他头上戴着古朴的单片放大镜形成了滑稽的对比。
“嚯,居然是莫特拉的牌子,这种玩意在废弃区里可少见了,虽然这个东西的外壳有点老化了,还有里头的几个的结构零件缺了个口子。”柜台专员一边将金属部件拿起指着上面的瑕疵一边补充道:“不过基本上品相都不错,修一修还能值点钱,老实说这牌子的东西能在废弃区见到用坏的就很稀有了。”
“我有一个建议,疤脸,你下次把回收的义体带过来前,能不能把上面的血肉碎沫清理干净。”柜台专员表情抽搐着指着一条金属腿的连接端口对萨兹说到:“只是个建议,我的负责‘弄干净’垃圾的同事已经找我抱怨不止一次了。”
“我尽量,不过你的同事也太娇生惯养了吧?”
“3区出来的,都这样。”这名柜台专员毫不掩藏他对同事的不屑“也不知道他干了啥才沦落到来我们这里做活。”
“多半是个把那些东西全沾了的败家子呗,我记得有句老话说挺好的,拥有与自身能力不匹配的财富的人终究会用自己的方式把财富全部丢失。”斗篷男子和柜台专员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他在赶时间。
柜台专员很快就清点完了废品,将这个破旧的袋子里面的东西随意的丢进了柜台里面,随后便从抽屉中抽出了一只计算器按了几下。
“卡还是现钱?”柜台专员问完后将计算器也丢回了柜台里面。
“卡。”
裹着打满补丁的斗篷男子从斗篷深处的一个袋子里捏出了一张脏兮兮的卡片,稍微擦了擦,然后递给了柜台专员。
几分钟后斗篷男子离开了回收所,在进入了自己之前刚刚完成过狩猎的巷子后,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巷子里那宛若迷宫一般的支道之中。
他沿着小路走了一段时间来到了一处破旧的建筑群附近,这些房子曾经是数十年前废弃区再回收重启计划的产物,但很显然,失败的很彻底,最后它和废弃区里其他的那些无主建筑一样,变成了一些无家可归者的庇护所之一。
龟裂的外墙上有不少风格狂野的喷漆图画,顽强的爬山虎像是帘子一样遮住了一些碎裂的墙体,墙角随意的堆积着一些还未来得及使用的建筑材料,在经历过数十年的风霜后彻底变成了一堆无用的废料。
这里是斗篷男子的住所,也是他目前为止仅剩的唯一归宿。
他走入建筑,熟练的踏上了布满缺口和碎石的楼梯,虽然这栋楼房在设计里有安装电梯,但电梯那半开歪斜着的门和门后的深坑中的电梯箱笼残骸,正坚定的述说着它已经完全损毁了的事实。
他沿着满是碎石的楼梯回到了自己住所所在的那一层,将代表自己的铁牌用力的拍向了墙壁,这是他与住在这里的好友之间多年来的默契与习惯。
铁牌撞在同为金属制成的门牌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很快,隔壁的房间里面传来了一道虽然苍老却听上去中气十足的声音
“哟,萨兹,都深夜了,你终于回来了,今天晚上收获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