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门口那俩兄弟咋还没有回来换岗啊？”
“老大？”
萨兹听见了门锁转动的声音，他悄悄的走到门框旁，静待门开的时刻。
开门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门后传来一些模糊不清的响动，像是有人在大喊大叫一样，因为机房的噪音，萨兹没能听清楚在说些什么。
原本扭到一半的球状门把手突然猛的回扭，啪嗒的上锁声让萨兹感受到了不妙的气氛。
萨兹举起步枪，对着门的位置开了数枪，撂倒了那个跑走的家伙，但不安的感觉依然环绕在心头。
“小心，他们发现有人入侵了！”萨兹急忙的朝基拉尔所在的系统维护间大声喊。
话音刚落，服务器机房内的照明灯剧烈的频闪着，蜂鸣器高频的发出着令人不适的尖锐爆鸣。
一台台服务器沉入地下，萨兹所处的房间很快就成为了一个开阔的空旷空间。
短暂的寂静，萨兹再次听见有什么东西在从地下升上来，长期作战练就的本能使他无需观察就知道这些东西会是什么。
他冲至其中一台正在抬升的机械旁，举枪将数发大口径步枪弹送入其未被装甲遮蔽的结构内部，再依托其炮盾，瞄准其他机炮已经抬升的观瞄组件。
开火，切换目标，继续射击。
精确的短点射瞬息间连续无害化数台自动机炮，但依然有些炮台抬升至预定位置。
萨兹冷汗直冒，他能够清晰的看见自动机炮那三根口径有大拇指粗的管子开始旋转，由慢，到快，他恍惚间甚至听见了供弹齿轮电机哗啦啦的声响。
“此生已了了啊......”
呲啦
高速旋转的炮管转速骤然超过了炮台电机的常态极限，一些电火花从外壳的间隙散射开来，烧毁了整台设备，化作一团废铁，此前没有回应萨兹呼唤的基拉尔从维护间走了出来，脸上显得有些疲惫。
“那帮该死的家伙把据点关停了，我只来得及从服务器里挖到一点点信息，不过你需要的就在里面。”
萨兹走上前去，扶住颤颤巍巍的老头。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外头多半已经被封锁了，估计提尔伦的着甲应急反应小组也到了....”
基拉尔抬起头，疲惫的老脸上挂满着得意的笑容，他抄起地上的一根钢管充当拐杖，指了指被萨兹打穿的服务器房间门。
“当然是直接从正门出去，等下的声音可好听咯！”
一声清脆的响指落下，机房外瞬间响起了剧烈的枪声，交火声，还有动听的此起彼伏的，源自人类最纯粹的恐惧情感的———
惨叫声。
机炮飞速的绞杀着刚进入地下空间的着甲小队，大口径弹头一发接着一发的啃噬撕裂着他们身着的厚重装甲板。
被反复轰击的金属疲惫的炸裂开来，随后被撕裂的便是后面脆弱的血肉。
不一会儿，外面的惨叫声停了下来，虽然隐隐约约还能听见一些喘息声，但也微弱到难以察觉的程度。
萨兹看见血液从机房门下溢了进来，他打开门，扶着疲惫的基拉尔走了出去。
..........
这个世界上的人是多种多样的，每个人都无法被一种特征标签所拢括代表。
萨兹是这样被教育的，但他面前所见的这些——或者说这一大摊滩很显然不适用这个道理。
半截的，没头的，只剩头的，没有肢体的，只剩肢体的，碎成渣的，哪哪都是，如果要为这些人找一个能拢括他们的词汇的话，那很明显只剩一个选项了。
死的。
萨兹这样想到。
服务器低沉的嗡嗡声在骤然爆响后戛然而止，重归寂静的地下空间只余血泊的流淌与二人的脚步。
基拉尔稍微恢复了些许精神，老旧的系统与缺少维护的组件让基拉尔很难再像过去一样能够毫不费力的骇入设备。
“咳咳，2号巷的金乡大楼，这是他们聚会的地点，我刚才挖到的数据里有一些通话记录，他们的老大对于那件‘货物’的丢失很生气。”
基拉尔喘息了会儿，从腰带上取下一个酒瓶，灌了一口，苍白的脸色立刻红润了些许，他看了看周围的血海，继续说到。
“阿尔法通讯似乎知道了货物丢了的事情，他们很生气，打算开个找废弃区的地头蛇们谈谈的大会。”
基拉尔顿了顿，他又灌了口酒润了润喉。
“那些家伙打算先开几个小会，讨论下怎么搪塞过去，你要找的那个目标也在金乡大厦那场的出席名单上，这是整个数据库检索那货的名字唯一找到的记录。”
“啊...涉及他们了啊，这就有点头疼了......”
萨兹用空着的那只手臂扶额，思来想去，打算先回去准备准备。
“等下给那个爱玩爆炸物的老家伙打个电话吧，他应该能给你点帮助。”
“那个疯老头？！上次他做的东西差点坑死我！”
萨兹惊恐的抗议到，他一想起那个老家伙，背部已经好彻底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别这样，难不成你想从跟老瘸腿借狙用？金乡大楼11层附近可没有合适你进行狙击的制高点啊。”
基拉尔安抚着炸毛的萨兹。
“还是说，你想冲进去和那帮家伙对枪？”
“好吧，那还是再聚一聚罢。”
萨兹无奈的答应了下来，他似乎确实没别的合适的选择了。
“这还差不多，走，我们回家去，这次就不收你精神损失费了，毕竟我也从他们的数据库里搞到了点能卖钱的东西。”
年轻人搀扶着老头，摇摇晃晃的离开血腥扑鼻的炼狱，向着家归去。
........
一处地下密室，房间内昏暗的灯光晕染着金属墙壁，这个房间的主人对于安全有着特殊的追求。
“老大，我们的一个据点被人袭击了，里面的监控数据全被删除了，技术人员尝试恢复数据的时候，发现负责监控录像的存储服务器被过载报废了。”
一名戴着镶金臂章的干瘦年轻人对着房间的主人进行事件汇报。
他紧张的看着房间的主人，近年来这种程度的失败鲜有发生，他作为发生了这些事况的地区负责人难逃责问。
“继续说，负责东部的塔里克。”
预计之中的暴怒并没有到来，这让这名叫塔里克的家伙松了一口气，他稍微站直了些许，继续汇报。
“派去支援的着甲小组全员阵亡，他们碎的满地都是，根据技术员推测，对方起码有一名黑客，突破了我们的防护程序，黑了我们的炮塔。”
塔里克把调查报告文件呈交到了钢铁打造的办公桌上，随后继续汇报后续的处理。
“我已经派出人员去对事发地11号巷周围的拾荒佬进行盘查了。”
“负责那个据点的家伙呢？”
“他...死了，全身多处骨折，脖子上全是刀口。”
房间的主人听完汇报后，示意塔里克可以离开了。
当塔里克重新回到地面上的时候，他如释重负，丢下了一直提着的几颗脑袋——那是之前去劫走“货物”的家伙的。
“活着真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