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散啦雾散啦娃娃笑啦
听爸爸听妈妈唱歌说话
雾散啦雾散啦天色亮啦
看阳光的方向就有希望
嘿呀嘿啊爱能给我力量
路漫长爱漫长我们回家
“晴儿,大呼小叫的,像什么话?”
二月之初,观音寺院前的池水边的柳树叶子开始抽嫩芽了,远远望去,一抹抹绿很是可人。
苏冬梅才带着女儿童晴美来到寺院门口,喘口气儿的功夫,山间已经起了雾。
大雾将寺庙后面的建筑遮掩起来,慢慢往前延申,像一张半透明的帘幕一般,很快将大雄宝殿卷入其中。
而苏冬梅就站在大雄宝殿的门前,这么仰首望去,从来不怎么信佛的她却有种闯入了秘境的感觉。
婆婆说,观音庙里有送子观音,来这里求子都是有求必应的。
苏冬梅虽然不信这个邪,奈何今年已经三十有二了,况且之前怀的七个孩子也都是女孩儿,若是这次能成......
她牵着晴儿进了大雄宝殿,有了先前呵斥,晴儿不敢造次,乖乖的在她身边,默不吭声。
对此,苏冬梅很是满意。
殿里面光线很暗,进到里面好一会儿,苏冬梅的眼睛才适应了里面昏暗的光线,同时她也看清了里面的状况——一群婆婆年纪的中年妇女围坐在门口右侧,手里忙活着什么,好像是......
在叠纸鹤?
那是一只只用黄色的印满了金元宝的薄纸,几张摞在一起叠成的纸鹤,此刻全都安安静静的躺在竹篾里头,好似等待着有求之人的召唤。
“请。”
坐在观音佛像旁边的一个僧侣早已看到来人,他微微起身,只吐出一个字,便没了声响。
苏冬梅会意,带着晴儿先去观音佛像面前跟随一旁僧侣的钟鸣拜了三拜。
拜完之后,晴儿就要站起来了,却被苏冬梅拉着。
“观音娘娘保佑......女儿也有了,人说生而为龙生女为凤,有儿有女才能龙凤呈祥......娘娘保佑,保我此胎生儿......”
隐隐约约的,苏冬梅闭着眼睛,双手合十放在脸前,嘴里小声念叨着什么,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晴儿断断续续只听清了一小部分。
接着她们又去观音佛像两旁的不知名的佛像前拜了拜,做完了这些,苏冬梅才一脸凝重的走到解签的僧侣面前。
“施主此行可是求子?”
苏冬梅有些惊讶,自己还没说呢对方就已经猜到了!
“是的。”
看穿了苏冬梅来意的解签人捋了捋又短又少的胡须,微微点头,似乎对自己的猜测很是满意。
“先抽个签吧。”
哗哗哗......
一根竹签从筒子里掉了出来,苏冬梅赶忙捡起,一瞧,脸色大变。
“大师,这是?”
“下下签......”
解签人看了之后沉默不语。
“难道我必将断子绝孙?”
“下下签,确是难办,不过......”
听到这两个字,苏冬梅两手一下子按在案板上,语气很激动。
“大师,您是说,有法子?”
“咳咳。”
大师却是只咳嗽两声,便不在发话,见此苏冬梅想到什么似的摸出一张五十元的青色纸钱来。
“来......”解签人示意苏冬梅靠近些,方便细说,“我知道县城的第一人民医院里头有个大夫,医术高超,她有一副灵丹妙药,服用之后方可得子......”
原以为是什么独门偏方,不曾想是正规医院的法子,原本还将信将疑的苏冬梅皱纹一下子舒展开来,连连点头。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终于在十二月这个大雪纷飞的季节,童墨呱呱坠地。
“医生,怎么样?”
护士才推门出来,童建国便一脸焦急的扑了上去,他额上满是都豆大的汗珠,显得比接生的医生还累。
“顺利生产,孩子是个大胖小子。”
当护士不紧不慢的说出来之后,童建国一蹦跳的老高,拿出按键手机来一刻不停的向亲戚报喜。
“生了——生了——是个大胖小子——”
如此声音反复在走廊里回荡......
“只是......孩子丁丁下面为什么有一道缝?”
为童墨护理的护士一脸奇怪,靠近仔细瞧,才发现是一道黑线,看起来像是一道缝隙。
“新生儿嘛,每个人都各有千秋,大同小异,孩子平安就好。”
一旁的老护士笑眯眯的忙活不停,又是给童墨剪脐带,又是给童墨洗漱,哪还有时间顾及这些小细节,也道是新护士多虑了,新护士这才将心里的疑惑抛掷脑后。
童墨一降生下来,这日子似乎也过得更有劲儿了,又逢过年,可谓是双喜临门,童建国忙完办喜宴,又抽空去忙春节的年货筹备。
往年都是苏冬梅一手操办,今年她刚生产完,坐月子身体虚弱,一家子重担便压在童建国身上。
可他明明晚上累的倒床直哼哼,在外人看来白天干活却仍旧健步如飞,神采奕奕。
唯有婆婆忧心忡忡,看着门外无边无际的夜空中飘下纷纷扬扬的大朵雪花,轻声叹了口气。
她虽也信佛,通晓佛理,哪里需要做法念经,哪里就有她的身影,可她从来都是坚信一句常理:
违逆天理的人,必将受到诅咒,此诅咒虽不致人于死地,却会让人生不如死......
儿媳苏冬梅见大喜日子婆婆却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心中的怒火一下子涌上心头。
“老妖婆!平时孙女儿们吃喝拉撒,你作为奶奶不管不顾也就算了,今天大喜的日子还这么一副嘴脸,真是晦气!”
“欸媳妇儿,别生气别生气,妈她年纪大了,脑子糊涂很正常,我去说她,你好好养着,啊。”
想不到儿子竟这么护着儿媳,婆婆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冲过去理论,儿媳这时一句话像是一枚核弹在她头上引爆了一样。
“姨(注:我们那儿老一辈人把妈叫做姨),我今天话就摆在这儿了,我的子女我自己来养,你既然这么不关心,你以后就不要再碰他们好了!”
“你!好......你们合伙儿来气我是吧?不碰就不碰!”
婆婆气得背脊抖个不停,转身回了自己屋,把自己锁在里面。
等童墨大了些之后,苏冬梅越发觉得这小子挺闹腾,不仅不讲理,还爱到处惹事。
于是苏冬梅就想着,要是这小子乖些该多好。
如她所愿,童墨再大些过后,因为工作忙,夫妻俩一天到晚不着家,不放心家里唯一的儿种,便将他锁在家里,不许出门,童墨因此性格变得内向。
可苏冬梅却发现童墨内向的性格也不好,不爱跟人说话,女孩子家家的模样怎么能行,便总带她参加酒席,或是让童建国把他带出去见见世面,练练胆,企图使他转变性格。
然而这一次,令他们意外的是,童墨这样的“乖小孩”性格却再也没法变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