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点
柏林
中央图书馆
瑞恩斯在门外踱步,厚重的木门被打开了,黄乾川从里面走了出来,神情兴奋中带着一点疲倦。瑞恩斯迎了上去。
“我不知道你两头忙怎么把这事办好。”他埋怨到。
黄乾川疲倦的笑笑,“如果这两件事我都没弄好的话,那恐怕我们就没有能清净养老的地方了。至少我自己可不希望我退休了还要被迫上班。”
他画风一转,关心起事情。
“事情怎么样了?”
瑞恩斯把平板递给他,他接过平板,划了几下。
“我托了点老熟人,”瑞恩斯说,“他们想办法帮我骇入了牢房里的监狱系统,果然如你所说,史塔西没拿她怎么办,但是每次他来审讯,进去还像个人,出来就完全不行了。”
黄乾川疲倦的大脑快速运转着。
“汉诺威一定有很重要的东西。”他摇了摇头,试图保持清醒。
“不过这不是我们现在需要考虑的东西,”他说,“罗根那边要两周时间,可能还要更多,这段时间我得干这事,帮我约柏林几个大学的历史系教授出来。”
他很长的叹了口气。
“艾利只能自求多福了。”
汉诺威
杰式卡和程章带着他们领养来的女儿做了登记户口,办理身份迁移,一通弄完已然是深夜。进屋,程章带着艾比参观整个屋子,杰式卡一头扎进厨房,想弄点好东西给自己的女儿。
两人确实投入到了剧本中所写的“一直想要孩子却因为男方有难处”而“终于领养到”的一个角色中。
但是,两人初为父母的表现可不像是演的。比起原来在会议室的迅猛果断,杰式卡现在有些笨手笨脚,之前信手拈来的炒面现在略微带着点焦;比起原来有主见但不怎么出声,程章现在有些婆妈,叨个不停。
她拿起手帕,帮艾比擦了擦嘴角,嘴里叨着要把她调教成淑女,然后顺手埋怨了几句她丈夫做出来的饭。夜宵时间结束了,她带着女儿去洗澡,他收拾收拾刚搬进来的新家。
洗漱完毕,三人站在三间屋子门口,艾比转过头,指着杰式卡的头罩,似乎想问点什么,杰式卡犹豫了半分,脑中无数答案闪过却又同时被否决,程章却帮他解了围。
“你爸爸是战争英雄。”
轻描淡写的简单回答,帮杰式卡过了关,他看向程章,目光里第一次有了感激。程章点点头,拧开门把手。
与此同时,孤儿院外。
罗根从RO635的背后窜出,跃进过马路,道路监控摄像早被马达骇入,转开了方向,他爬过不高的铁栅栏,进入活动区。
活动区装的也是磨砂玻璃,他取出万用工具,插进门把手上的锁眼中,工具转了几下,随即打开,取下工具,罗根打开隐形模块往里走。
随着往里深入,一个交叉路口现在罗根前面,它区分开教室和卧室,教室外面就是活动区,他意识到,内区的装修全然不同于送报备的的图纸上和第一孤儿院几经完全一致的布局;他随手撬开一间教室门,看见黑板上,没有擦干净的地方隐约浮现着一些不应该在这些孤儿们现阶段中所学习的知识。
他解除隐形模块,让它充电,此时走廊中传来脚步声,他一打滚,用工具锁住门,藏在课桌之间,完全掩埋在黑暗之中。那人打开教室门,用手电筒照了一圈,什么都没有照到,随即离开,脚步声急促。
顾不得原计划去点人数了,罗根拿出便携式摄像头,扔在讲台前,然后起身,从课桌间回到门口,打开门,追随脚步声的方向而去。
几个护工围在刚刚罗根路过的交叉路当中,领口的花纹仍然能泛出夜光。领口上花纹最多的那人撬开板,所有人向下一钻,随后合上盖板。罗根本想过去,但战术手表的夜光灯亮了两下,代表计划的行动时间还有两分钟。
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往卧室那里移动,左手拿出便携式扫描仪,抬起右手,在耳机上轻敲三下。
一早换岗就位的马达舞动手指,扫描仪隔墙将两侧的生物信号尽收其中,马达轻敲三下,罗根转身往回走,十字路口不再有人聚集,他不敢停留,恐刚刚下去的那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赶快回到活动区,走之前不忘万用工具把门锁上,再翻栅栏离开那里。
第二天早上,梅里克比应该起床的时间略早一些,推开门,看见罗根在战术桌前打盹,双手护着一本记事本,写字的那面朝里,似乎在隐藏些什么。
他走过去,轻轻地一抽,脱力的手护不住想隐藏的秘密,梅里克看了看记事本,里面是罗根根据昨晚渗透的记忆画出来的平面图。
转过头,罗根醒了,他看着本子,尴尬地笑笑。
“中午取消轮班。”他说,“进行下一次简报。”
梅里克点点头,带上他的人出门去吃早饭,随后去跟踪杰式卡他们。
杰式卡很难得的熟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按生物钟醒来,他带好头套,走出门,艾比和程章已经坐在饭桌前,他的早餐也已经准备好,放在他的主座前,想必是程章做的。
洗漱完,坐到饭桌前用餐,一边吃一边按照剧本里编排的那样,阐述今天要带他们的女儿去公园转转,熟悉熟悉这里环境什么的。
都是剧本安排好的,杰式卡无意间反复对自己说,感情也不需要真的放进去。
但剧本不能安排所有情况。
比起昨天,艾比似乎没有那么怕生了,她开始抛出一个个属于这个年龄应该问出和不应该问出的问题,三人出街,艾比仍然喋喋不休,似乎有无穷无尽的疑问在她的脑中积攒了很久很久。有些问题刁钻的让杰式卡有些招架不住,好在程章还显得有些游刃有余。
杰式卡有些好奇,但还是决定任务结束后再问程章为什么。
他们走着走着,前面那辆汽车亮了两下双闪,这是接头信号,艾比适时的问出那是什么的问题,杰式卡顺势用肚子疼做推搪,绕进去公厕的小巷。梅里克等在角落里,递给他昨天罗根的报告,杰式卡则递出早准备好的观察报告,递给梅里克。
两人走一交错,杰式卡回到“妻女”身边,梅里克钻进租来的汽车,默默地观察着这“幸福”的一家。
有罗根出发前的关照,他提早招呼小队回安全屋,罗根早就把其他人召集过来等着了。
罗根调出官方的孤儿院平面图,同时把记事本放在战术桌上,他勾画出来的草图被自动立体化呈现在众人眼前。
“官方那张图纸有误。”他说,“按经验来说,一般这种公共机构每年都会有部门定期去检查的,”他打开报告单,“这些都是公开的报告单,上面大大的合格背后,是什么原因我们不得而知。”
这原因要挖要大了去了,在场的7个人和三个人形都很清楚,罗根避而不谈,关掉那张错的图纸,放大对的那张。
“格局很清楚,两层都是卧室和教室,没有什么太大的花头。”罗根不断放大和缩小模型,概述着,“一层卧室主要是工作人员,教室是理论教室;二层卧室主要是学生,面积也更大,二层教室主要是理论课教室。”
他打开另一份文件的立体投影。
“他们每个季度申报的人数都是3000人整,昨天的扫描数据显示两层卧室确实有3000张床,”罗根说,“生命体征少了一个,也算对的上,但他们不像上城区那个一般公开收养和抱回的人数,我们不知道他们怎么填补人数的。”
随即他放回平面图,说了他自己最大的疑点。
“昨晚我看见护工们打开地道向下走,回来之后我想了想,那条地道会是我们最大的线索。
但我们先不进那条地道。
取消这两天的监视任务,各组任务改成去调查孤儿院从设计到动工开始所有相关的东西,人员也好,设计也罢。
把这些细枝末节捋清楚,也许一切都会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