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阳光极不情愿得温暖这片大地,还是地球不愿被太阳温暖,初生的烈日只带来了光明。
月空坐在洞口,遥看东方,那是他的故乡,不过现在已经是白雪一片了。
不过他知道,除了这里和赤道,其他地方都是白雪一片。
他看向了一张褶皱的,质地如同劣质丝布的报纸。
它静静地躺在角落里,散发着只属于它的魅力。
这是月空所得到的最后人类的讯息。
是风姐给他带来的福音,让他知道人类的现状。
所有人都跑了,跑到赤道了,大家都和平了。
不明原因的寒潮席卷了全世界,火山也相继爆发——那只是非生物的意志而已。
人类不得不停止纷争,强制性的团结起来感受宁静。
月空一半高兴,因为人类还有火种;而这也标志着他自己只能在这里孤独终生。因为这里的火山似乎想要滋养这里很长时间,并且没有人再来。
因为报纸上绝望得写着“……首先是伊比利亚……”
命运给予了月空绝望,又给了他希望,这到底对实现世界幸福有什么帮助吗?命运的神,世界的代理。
光光一个失去希望,空有一身能力的少年又能做出什么呢?
我想要要继续看下去这蝴蝶的翅膀会引发什么样的效应。
哦?我们的主角似乎从放空思想中活过来了。
莫名其妙的,月空向一面什么也没有墙壁看去,不可思议的,他开口了:“塔莎,你又来了……”
他在与谁讲话,哪里明明没有任何人,仅仅是一面石壁而已……是把石壁当成人了吗?让我们来看看他眼中的世界吧。
“怎么?不欢迎我来吗?我可是你唯一讲话的‘人’哟。”
在月空面前的,是一名和他差不多大的女性,看长相很像是一名斯拉夫人,身穿纯白双排扣大衣,一直遮盖到少女的膝盖。皮肤白得可以与月空媲美,嫩的如同鱼豆腐,碧蓝的眼睛,有着一头金色的秀发,如同被夕阳照射一般,看上去柔顺而又丝滑。
月空闭上双眼,微微叹了口气:“你只不过是我的幻想罢了,以后别来了。”
塔莎莞尔一笑,食指戳向嘴边,闭上一只眼,显得极其挑逗:“哈?又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是因为你想交谈,我才会出现。”
月空摇了摇头,转身看向躺在报纸边草堆上的一块圆滑石头。
“有滑儿就行了。”
“你就不能看看我?”
月空知道塔莎又在用一些挑逗的姿势戏弄他,因为这是他所爱的那位少女经常会做的。
“不。”
“嗯……好吧,你还觉得我是幻想吗?一个精神病患者居然这么清晰得知道自己有精神病。”
月空往前走了两步,在草堆上坐了下来,坐在了石头的旁边,用手抚摸润滑的石头。
“毕竟我的一半是普通人,而一半是那个人,而且你不正好这么平平无奇吗,和我的xp正好一致呀。”
“你这家伙,怎么能这么直白得指出少女的身体特征,我也是会悲伤的呀,而且你就不能完全疯掉吗?把我当成你的梦中情人辛遥。”
“一方面是我无法脱离我身为那个人分身的事实,另一方面你也根本不是遥,只是我绝望的幻想罢,从这么看那个人所给予我的似乎还有点用。”
“何止一点呀。”
说罢,两人陷入了寂静。
塔莎迫切得想要找到什么话说,可能是月空还盼望着脱离自己的孤独。
但塔莎毕竟只是月空的想象,而且月空知道她是幻想,不会被其迷惑。
面对空旷的除了石头啥都缺的洞窟,塔莎只能着不知道怎么办的四处观望。
而月空早已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了,他温柔地抚摸着那块光滑的石头,目光呆滞地看着远方,时不时嘴角还会露出温柔的笑容。
行间一:
“哥哥!你看这块石头!”
一位七八岁只穿了一条薄裙的少女光着脚在山间的小溪中,手中拿着一块小小的光滑的石头。
少女招着手,向着不远处同样在河里的自己的哥哥。
“等一下滑儿,我马上就要把这块石头扣下来了!”
看到年幼于自己的妹妹都找到了心仪的石头,攀比心一下就上来了,依然低着头找石头。
但是妹妹一看就不乐意了,嘟着嘴,涨着脸,红着脸向哥哥走去。
尽管哥哥感受到了妹妹正在靠近,但仍然低着头找石头。
妹妹用另一只手拉着哥哥的衣服,不断地摇着自己的哥哥。
“哥哥,你看一下嘛~看一下嘛~”
“不要,不要,你别吵。”
“哥哥真是的!”妹妹用她手中的石头敲打着哥哥的后背,尽管用尽了全力,但月空依然没什么感觉。
“坏哥哥,看一下,看一下嘛~”
“啊~”哥哥终于忍受不了妹妹的咒语,直起腰板,一把抢过妹妹手中的石头。
“是块好石头,光滑的真像滑儿。”
被抢去手中石头的妹妹并没有不高兴,反而露出愉悦的笑容。
“那滑儿和石头滑儿,谁好!”
双手叉腰,等着哥哥来表扬自己。
“虽然这块石头不如滑儿,”哥哥用另一只手抚摸着妹妹的脸,“不过一定有比滑儿还滑的石头!”
“滑儿明明才是最好的,笨蛋哥哥!”
“……可爱的妹妹呀……”
“妹控”
“要你管,妹妹多可爱呀……”
塔莎就在一旁看着:月空他并没有完全疯,但他虽然不会沉溺与幻想,但他终究是人,从自己过去的美好寻找慰藉吗?只能这样了吧……让他多想一会儿吧,不忍心打破他仅有的人心。
随着时间过去,日落的事件还是诞生了。
数千年前人类就一直与黑夜中的恐惧对抗。但直到现在,人类依然没有战胜黑暗,人只不过是用人为制造的光芒来躲避黑暗罢了。
人一旦“落单”就很容易被黑暗吞噬。而月空现在就是那个“落单”的人。
月空躺在枯草铺成的床上,不仅仅是物理上,在精神上也感受着芒刺在背。
月空此时那挥之不去的理性摧残了月空,这是活着的代价。
如果完全沉沦与幻想,那精神与物理上的痛苦都可以抹平,都可以躲避,但月空做不到。
理性使月空无法完全沉沦与幻想,这让他不得不面对黑暗,直面这人类与生俱来的孤独,未知之苦。
微微带给月空温暖与光芒的火焰似乎只是停留在表皮上罢,无法真正驱散黑暗。
月空想要寻求帮助,但他早已孤身一人,他是欧亚大陆最后的人类。
穷途末路,月空只能无助的咆哮,恐惧使他无法张口,颤抖着,他只能在理性的一角尽情痛骂。
——为什么要让我活着,那个混蛋!让我死在那集中营!让我完全地疯掉不好吗!为什么要折磨我?月空小艺!你这样很爽吗!
月空他每天都这么呼号,但奇迹永远都没有降临。
幸好,神给了他一半幻想的权利。
“呐,月空不要悲伤了,不要痛苦了,我在这里。”
“你啊……”
塔莎从背后抱紧了月空,不知为何,幻想之物有如此真实的感受。
火无法给予月空的温暖,幻想传递一股暖流;火无法照亮月空的黑暗,幻想射进一丝光芒。
幻想补充了火无法做到的,尽管十分微弱,尽管无法将月空带出寒冷的黑暗,但月空很容易地被满足了。
——她真的是幻想吗?
塔莎如此真实。
月空一瞬间出现了疑惑,但理性的冷漠很快掐灭了幻想的火种。
——她无疑问是幻想,连过去的真实都算不上,毕竟我完全没见过塔莎这个人。
但这足够了 在这思考中月空脑中的恐惧空间被压缩了。
“是幻想又怎么样呢?”
塔莎的声音轻微得就如同月空自己哪位已经死于战争的青梅竹马。
“现在能陪你的就只有我呀……”塔莎的声音微微颤抖,似乎有些羞涩的意味,“这几天,我看着你恐惧的样子……我……我也会害怕的……我是你的幻想吗……我是和你共鸣的呀……”
月空明白,塔莎是自己幻想部分的具象化,塔莎是自己所憧憬的完全幻想自己的镜子,她是自己感性的部分。
背后传来的是塔莎的抽咽,也是自己灵魂的哭泣——灵魂的哭泣是没有眼泪的。
“……所以,不要悲伤了呀……有我在呢。”
月空展现了刹那间的感情,失去了哭泣能力的他,刹那间感到了战争结束以来唯一的对凄惨命运悲情。
就是那一瞬间,月空转向了塔莎。
随后他的悲情,就消失了。
但他看到了塔莎的脸。
想哭,但哭不出来。
脸颊变成火红的羞涩。
她抱着月空,但两人完全没有恋情,两人,应该说这只是一人的自我排遣。
“没事了,我们睡觉吧。”
月空露出了苦涩的笑容,但是又是那么富有温情。
“嗯……”
黑夜慢慢得侵蚀着两人,慢慢地侵蚀着光芒。
但故事真就这样吗?
首先,我不满意,这位少年实在太可怜了。
明明是神的一部分,却因为神的“眷顾”而悲痛着。
我不想让这个故事永远披着悲剧的外壳。
话是这么说,但更多的是一种愧疚。
因为我就是月空小艺的同伴。
我震惊于月空小艺已经变得如此无情,震惊于命运之神的冷酷。
那么就由我来带给这位被遗忘的少年幸福与自由的机会吧。
我只会给予幸福的“机会”毕竟幸福终究应该是自己争取来的,而非他人给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