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明月黯淡

作者:东方的蔷薇 更新时间:2022/8/25 22:29:44 字数:3434

幻想乡,博丽神社。

已经是夜间了,博丽灵梦坐在神社前的台阶上,手里捧着一杯茶,久久坐着不动。杯中的茶水已经没有了热气,但灵梦并没有添新茶的意思,而是捧起茶杯,抿了一口。

“灵梦小姐。”东风谷早苗从神社里出来了,“我把魔理沙小姐安置在神社厢房里了,她没有什么外伤,只是精神有些虚弱,刚才醒了一阵又睡着了。”

“嗯,知道了。”灵梦摆了摆手,“你也要来一杯茶吗?”

东风谷早苗想了想,婉言谢绝了:“不必了,我现在还要赶紧回去找神奈子大人和诹访子大人。那么,就此告辞了。”

早苗急匆匆地向着妖怪之山的方向飞去了。灵梦目送着早苗的身影在天上逐渐变成一个小点,最后再也看不到了。

“……”巫女小姐无声饮茶,但是茶杯里的茶水早已喝尽了,她却没有察觉。

少女无声抬头望天,却突然发现天空之上,原本高高悬挂的明月,此刻却突然像是笼上了一层迷雾,模模糊糊看不真切,甚至就连满月之夜,原本应该是圆形的月亮,此刻的形状似乎都被扭曲得奇形怪状。

灵梦猛地起身,但身形一顿,又缓缓地坐了回去。“算了……那不是我可以掺和的事情。”

只是无人注意,少女的一只眼睛,在黑暗之中闪过了金色的色彩。

而同时,魔法之森,玛格特洛依德邸。

“你看到了吗,爱丽丝小姐。”

稗田阿礼透过窗户,注视着夜幕之下那无法辨认出原本形状的“月亮”。一旁的爱丽丝正进行着某些术式的演算,回答道:“我看到了,那是【月】之概念正在模糊,它要完全转变成常识侧的事物了。”

“那会怎么样?”这话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妙,阿礼连忙问道。爱丽丝抬头,语气淡漠,甚至带着一丝冷意:“若是让月球完全转化为常识侧的月球,那么月球上的一切非常识性事物都会在那一瞬间被抹去。”

“届时,还留在月面上的绵月夜晴,奥野田美宵他们,包括整个月之都,都会被瞬间抹杀,一个不留。”

前所未有的冷意与恐惧,一瞬间袭上稗田阿礼的心头。

“因此,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要抓紧时间,一定要赶在他被完全吞噬之前完成定位术式。”爱丽丝的眼中,此刻无比的坚定。她双拳紧握,而原本用来操控人偶的丝线,此时已经勒进了她的手中,点点猩红自手指间滴下,在地面上渐渐汇在一起。

“看起来,现在的情况已经超出了你们的预期了。”

八云紫的周围构建起了一个小型结界,虽然她还有心思调侃绵月姐妹,但微微攥紧的双手却显示出她此刻并不轻松。

“虽然不想这么说,但是你说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对的。”绵月依姬撇了撇嘴,她此刻正维持着石凝姥命神力凝聚的护盾,而绵月丰姬则利用自己的能力将一些危险的攻击转移走了。

“我们的计划,可以说是已经成功了,但是这成功的代价,却是我们没有想到的。”丰姬苦笑道。

三人此刻正在抵挡的,是如今月面之上突然扭曲变幻起来的各式乱流。就在刚才,原本安静下来的月之都突然风云变幻,空气像是投入了石子儿的水面一般,泛起了阵阵涟漪。

只不过,这些“涟漪”,却暗藏杀机。任何被这些涟漪扫过的砖石瓦砾,全部都像是被腐蚀了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就是,【月】的概念化吗……”丰姬喃喃自语,在她的探知中,月之都的非常识性正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被削减着。她再尝试着突破这片旋涡,但是空间的涟漪将一切试图联通外界与月之都内部的空间通道都撕碎了。

“没用的,绵月小丫头。”八云紫摇了摇头,她支撑着【四重结界】,缓缓来到她们身边,“我的隙间也无法在这样的空间中撕开对外的通道。”

“我们还是一起防御吧,这样也可以为我们所有人节省精力。”八云紫提议道。绵月姐妹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于是依姬和八云紫二人微微调整各自的防御结界,将其融合在了一起。

两人合力架起的结界在大量空间涟漪的冲击下显得摇摇欲坠。三人都明白,她们是在与常识侧对非常识侧的“清洗”作斗争。如果拦下了,那就皆大欢喜,但如果失败了,那么三人就会永远地从这个世上消失。

“如果空间冲击一直都维持着这个状态不进一步加强,那么我们还可以支撑很长一段时间。”丰姬预估了她们的余力,“但是……”

“夜晴他们还在那里……”三人的脸上逐渐蒙上了一层阴霾。她们在这里都几乎寸步难行,只能勉强招架,可想而知正面迎上了概念清除的少年等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不,我的弟弟不会有事。”丰姬连平日里常挂在嘴边的自称都变了,“他诞生于月神之手,那么应该……”

“……丰姬,我怎么觉得从你这个想法出发,他会更容易被【月】的概念吞噬啊。”依姬有些郁闷。

三人的心情,变得更糟了。

我死了吗?

不,能够这样思考,说明我还没有完全死去。

母亲……

“!”绵月夜晴猛地惊醒,眼前却已经不是熟悉的月面,而是一片陌生的地界:这里的天空是紫色的。

“你醒了。”平静的声音传来,少年回头望去,只见赫卡提亚双手抱胸而立,在她身边,纯狐和奥野田美宵向他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这里是魔界。在我们被常识性力量抹消前,我带着你们直接传送到了这里。”赫卡提亚摊手,“魔界,也算是异界的一种。我身为三界的地狱女神,自然可以自由往来于此了。”

“是这样吗,谢谢您救了我们。”少年试图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但无论他如何努力,脸上能摆出的只有沮丧的神情。

“好了,我知道你现在不好受。”赫卡提亚摆了摆手,随便找了个地方靠着,“你还是,赶紧调整一下情绪吧,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说的也是呢。”少年原地盘腿坐下,耷拉着脑袋。美宵走到他身后,将他轻轻拥入怀中。纯狐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没有任何动作。

我该怎么做呢……少年抬起头,却看不到自己想要注视的地方。他的姐姐们还在上面,不知道有没有从刚才的冲击中逃出来,他的母亲引发了这一切,如今生死未卜。

“你就这样看着,不去安慰安慰他?”赫卡提亚向纯狐问道,后者摇了摇头,“不必,那孩子,一定会做出自己的选择,他永远不会令人失望。而我,只需要相信他,支持他,包容他,这就够了。”

“呵……被你这样的家伙记挂上,真不知道他是幸运呢,还是倒霉呢。”地狱女神低低一笑,随即不再言语。

他看向美宵的双眼,她的眼中是一如既往的宠溺。无论他做出何种选择,她都会坚定地支持并陪他走到最后。

这是奥野田美宵的意志,是就连绵月夜晴本人,都无法撼动和更改的意志。

于是,他下定了决心。

“我要回去。”

绵月夜晴站起身来,双手紧握成拳,“我会把我的母亲带回来,结束这一切。无论如何,是她给了我生命,给了我行走世间,遇到你们以及我珍视的所有人的资格。”

“我听到了她的愿望,那么,现在轮到我来回应她的期许了。”

纯狐的嘴角微微勾起,带起一丝笑意。赫卡提亚耸了耸肩,“真是个勇敢的想法。但是你要如何,在那片空间中活下来呢?你又有什么办法,去把月夜见那家伙救出来呢?”

“我需要您的帮助,纯狐……妈妈。”少年犹豫了一瞬,还是说出了那个词。听到这句话的纯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就说吧,妈妈会全力协助你的。”

噫~赫卡提亚和美宵齐齐打了个寒颤,纯狐那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母爱……浓度有点太高了。

少年也有些无奈,但还是继续说道:“我需要您用纯化的力量,把我的存在形式完全净化掉。”

“?”美宵的眼睛变成了豆豆眼,表示完全听不懂。但是赫卡提亚显然是理解的:“你小子,是在开玩笑吗?”

“不,我并不是在说笑。”绵月夜晴平静地说道,“只有这样,我身上的非常识性才会被完全‘净化’,如此一来,我就可以在常识侧的概念抹消中存活下来了。”

纯狐只是沉默,但赫卡提亚显然不会:“但你有没有想过,如今的时代,早已不是原初之时那种‘万物纯粹’的环境了。完全的纯化可以洗去你身上的非常识性,但同时你会成为既无常识性也没有非常识性的个体。”

“这样的存在形式,不出一个时辰,你就会完全消失,彻底灰飞烟灭!”

赫卡提亚的措辞语气极为严厉。她和纯狐相识那么多年了,自然了解对方“纯化”能力的性质。那完全就是将万物回溯至它们最开始的样子——没有名字,没有性质,就只是“物质”而已。

而少年一旦成为这种状态,以他的素质,也只能维持自己的存在两个小时而已。

“但是我,别无选择。”

少年低着头,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低沉,但却前所未有的坚定,“无论是母亲的离去,还是月球完全转化为常识之月,都是我们,是我无法接受的。”

“但是这其中,有一个漏洞。”

他抬起头,众人惊讶地发现,少年的脸上早已不再是悲伤与沮丧,而是努力打起精神,充满了自信的笑容。

尽管,那笑容在美宵看来,却有些令人心疼。就好像,眼前的少年,似乎做出了什么,几乎无法挽回的决定。

“我的母亲,是非常识侧最后一名掌有月神权柄的神祇。”他的声音很轻,但其中的内容却分量十足。“因此,当她也开始被【月】同化,就导致了月球的整体常识化。”

“既然这样,只要让此世仍存在一名月神,就可以直接停止这一变化。”

“所以,我要……夺取月神的权柄,从【月】之概念那里,赢下这场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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