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幻想乡大结界建立至今,博丽神社的巫女自初代一共传了十三代,也就是如今的博丽灵梦。除了初代巫女所处的时期较为复杂之外,历代巫女的职责几乎都是一样的,那就是维持幻想乡的稳定。
话虽如此,在幻想乡中生存的妖怪数量可是要远远多于人类的。这些妖怪,有的实力强大,有的诡计多端,它们的权能五花八门,每一项拿到外界去都足以掀起一场动乱。并且其中不乏野心膨胀之辈,除去当今的第十三代巫女,先前的每一代巫女都见过意图动摇幻想乡根基的妖怪,也都亲手将其退治。
这其中,博丽巫女的底气除了自身那无与伦比的庞大灵力量之外,还有来自博丽大结界的全方位加成。种种因素造就了幻想乡内博丽巫女近乎“无敌”的结果。那么谁来管束巫女呢?自然是身为妖怪贤者的八云紫。这也就在妖怪中产生了“博丽巫女是妖怪贤者的走狗”的负面评价。
每一代博丽巫女都见过八云紫,但是曾经她们之间更多的像是上下级一般的关系,直到八云紫从初代巫女死亡的阴影中走出,她才再次增加了与博丽巫女的接触次数。在那之前,与巫女们接触最多的,其实是八云紫的式神,八云蓝。
八云紫更多的是暗中调和巫女与幻想乡之间的联系——从各方面来讲都是。而八云蓝则会在巫女们年幼时亲自去到神社里照看她们,只不过是以各种各样的身份——来神社参拜的老妇,出门迷路的旅者等等。因为身为幻想乡的执法者,博丽巫女不能被任何私人感情所干扰。
至于巫女们成长,拥有了一定实力之后,八云蓝就不会再假扮陌生人了,而是会每隔一段时间到神社里送些钱粮,并冠以“这是紫大人对巫女辛勤工作的奖励”的名头。实际上那是这位式神自己掏的腰包,再怎么说,她也是看着这些女孩长大成人的,实在是不忍心看到她们拮据的样子。
一些没什么心眼的巫女,自然是高兴地收下了。而有一些心思细腻的则猜到了八云蓝的所作所为,但并没有将其点破,而是将这份恩情记在了心里。
很显然,博丽灵梦就是“心思细腻”的那一批——尽管她看上去总是一副咸鱼的样子。不过她仍然记得,阿妈走后时常到神社里的各式各样的“村里人”,自己长大之后又时常到神社里看望自己的九尾策士。
所以现在,她在显得极为尴尬——毕竟自己可是武力威胁了博丽神社的大恩人!
桌上新泡的茶水正冒着热气——用的是八云蓝带来的茶叶,灵梦自己平时可舍不得喝茶。八云蓝随意坐着,神色轻松,也许对于这位天天被自己主人压榨劳动力的式神来说,到神社来看望博丽巫女也是一种休息的时机?而博丽灵梦坐在一旁,纠结着自己应该是正坐还是随意一点,这就导致她现在的坐姿有些诡异,像是在不自觉的扭腰。
“灵梦,你可以随意一些的。”八云蓝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哭笑不得地说道,“我又不是紫大人,我们之间的相处完全可以像朋友那样。”
当然,说归说,做归做。坐在这里的两人彼此心里都明白,巫女就算有朋友,也绝对不能被友情束缚住手脚。毕竟,这是第四代博丽巫女血的教训。
“哈,如果是紫那个家伙在这里,我可不会像现在这样。”灵梦的身体一下子放松下来,不过还是好好地坐着,发着牢骚,“那个家伙,给她喝隔夜的凉水还差不多!”
毕竟某个十七岁少女总喜欢从灵梦视若珍宝的塞钱箱里偷拿香火钱,每一次灵梦想要抓住作案的老太婆,但总是以失败告终。长久下来,灵梦自然是积攒了一肚子的怒火。虽说八云家没真正意义上的让自己挨饿,自己想要什么的时候也会给,但这样果然还是令人不爽。
对于灵梦的不满,八云蓝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将这个话题一笔带过了,“灵梦,最近幻想乡里似乎又来了一些新住户,你没有去看看吗?”
不过博丽巫女并没有如她所预想的那样,露出惊讶的表情,反而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摆了摆手,“啊,你是说太阳花田那边的几个外来者是吧,既然那里没有被风见幽香打成酱,那么就说明那群人并没有闹出什么事端,我也就没有去过多关注。”
八云蓝有些无语,“这可是关系到幻想乡稳定的大事,你怎么能就这么应付过去呢?”
“以前你也没有这么懒啊,灵梦,你这段时间在做什么呢?”
“唔,我一直在想办法变得更强。”面对算是自己半个母亲的八云蓝,博丽灵梦倒是很痛快的把自己的所做的事和盘托出了,“只要我变得足够强,之前的异变中就不会一点忙都没帮上了吧。”
“如果我变得足够强,那个时候,阿妈,就不会走了吧……”
少女的表情变得落寞,少女的眼神开始空洞,不知是不是错觉,八云蓝似乎在那双夜明珠般的双瞳中看到了一丝金色——
“灵梦!”她厉声说道,手中的茶杯被重重的放在桌上,茶水洒了出来,但她并没有在意,而是用力摁住了灵梦的肩膀,“打起精神来,你已经非常强大了,就连紫大人那样阅历已有千年的大妖怪在之前的异变中都差点中了对方的诡计(珑玥:阿嚏!),年龄才不到二十岁的你根本无需妄自菲薄!”
“况且,你的行动成功让夜晴他们和纯狐与赫卡提亚搭上了线,又何谈‘一点忙都没帮上’?灵梦,你怎么会这么贬低自己呢?这不像平时的你啊!”
八云蓝有些慌张,同时也很紧张,博丽巫女的力量能够发挥多少有很大的一部分取决于其本人的内心。但除此之外,八云蓝把除了初代以外的每一位巫女都看做是自己的孩子,无论立场如何,她都不愿意看到巫女们出现什么问题。
“可是,可是阿妈她……”灵梦的目光明亮了一瞬,但随即又暗淡了下去。就连八云蓝也一时语塞,因为第十二代巫女的离去,是她们所有知情人的伤痛。对于八云紫和八云蓝主仆二人来说,这样的苦痛已经成为了习惯,但是对于由先代巫女抚养、那时尚且年幼的灵梦来说,这却是永远的伤痕,烙在心中,无法愈合。
良久的无言。只有一个身影搂住了另一个身影,不断地安慰着正在哭泣的、仿佛回到了那一天的小小巫女。
巫女的眼中,金色的部分开始蔓延,尽管泪水盈满了眼眶,但最后她的眼中仍剩下了一点金芒,就像是病毒一样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