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帮助我们,明明你也是来自那里的妖怪吧?”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其中透露着满满的不信任。
“帮助?别傻了,这才不是什么帮助,我们只是互取所需而已。”另一个声音响起,虽然听起来比前者更年轻一些,但其中却隐隐有着一丝不屑之意。“你们需要那个关键的核心作为‘替代品’,而我正好要带走一个人,我们的目的虽然不同,但是在达成它的途中有重合的地方。”
“这就是我现在会站在这里的原因。我会在关键的时候帮助你们带走那个人,但是在你们所谓的仪式进行完毕之后,就要把他交给我!”
“还有,我可不是什么妖怪,硬要说的话,我应该算是……神兽吧。”
“呵,如果像你这样性格恶劣的家伙都能被称为神兽,那这世界上的凶兽怕不是全体上了天堂了。”女人丝毫没有掩盖自己话语中浓浓的嫌弃之意,“而且,我也挺好奇的,就凭你现在这种连实体都没有的状态,怎么帮助我们得到那个人。”
“换做是另一个人站在我面前,我可不会像现在这样努力心平气和地和你交谈。看在这份情报是你提供的份儿上,告诉我你的计划,它将会被我们纳入意外对策一栏。我们需要计划稳定地开展下去,而不是被你的什么秘密给横搅一棍子。”
“哦,当然可以。”年轻女孩的声音笑了一下,语气变得有些意味深长,“你说的不错,我现在没有实体,因为我的身体还在幻想乡里沉睡着。不过,我当然有取回我自己躯体的手段,并且那绝对是你意想不到的方式。”
“至于目前嘛……虽然我没有身体,但是别人有啊。”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天真,就像是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一样,但在那之下到底隐藏了多少的打算与谋划,谁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为了什么,也无人知晓。
“……你还真是恶意满满啊,所谓的神兽难不成都像你这种德性?”长久的沉默之后,女人似乎无奈地叹了一声,“还是说,只有你一个是这样?那你这个性也太扭曲了吧?我活了这么多年,像你一样的神兽我以前是真的没见识过。”
“那你现在见识到了,魔法使诺艾露。”女孩轻哼一声,但是话语之中却突然夹杂了其他的感情,“至于我变成这样的原因……大概是因为,我被污染了吧。”
诺艾露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污染?拜托,你可是神兽哎,并且种族还是神兽中资历最深的其中之一,哪怕你的实际年龄和实力不够,但是血脉的影响可是货真价实的啊。要是有谁能影响你,那么那个污染你的家伙一定是个灭世魔王一类的家伙吧?”
“……”女孩的声音沉寂了下去,良久才幽幽响起,“不,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他虽然诞生的方式很特别,但是创造出他的那个家伙很可能根本就没有把他往贴近自己的方向打造,因此他虽然不是地面上的人类,但他的身体却几乎算是一个正常的普通人类。还有那颗心——一直在追逐着真实感情的心灵,不过为了感情招惹了太多的外人也很令人头疼呢。”
诺艾露越听越不对劲,于是出声打断了她,“喂喂喂,给我等一下啊,这哪是什么污染神兽的大魔头啊,这听起来不会是——”
“勾引人家,让人家堕落到没有他就活不下去的地步,污染了我,令我全身上下都染上了他的颜色……对哦,明明是人家的挚爱,明明说好了要和人家永远在一起的……”女孩的声音似乎有些奇怪,时而痴迷,时而低落,有时音量会低到耳语的程度,让诺艾露几乎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但是最后,还是和人家分开了呢。”
一阵冷风拂过,诺艾露打了个寒噤,“喂,你这家伙不要紧吧?”
虽说两人一个是魔法使一个是神兽,但是她们其实已经是认识很多年的老相识了,硬要说的话,用“友人”来形容她们也是可以的——虽然她们总是会互相嘲讽或是攻击。但是这么多年了,互相也有了些交情,基础的关心还是会有的。
诺艾露这么多年一来,只是以意识体的形式在梦中和她见面,从来没在现实中见过她。听这个神兽说,她的身体被封印在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不过她还是能够动用一部分力量,让自己的意识跑出来的。现在诺艾露随着丽泽镇计划的推进也是知道了那个地方的名字,就是幻想乡。
“都怪紫,硬是说人家不适合当博丽巫女,人家就生气,只不过是没有去管被妖怪袭击的村庄并且事后还屠灭了好几个妖怪聚集地而已,就说人家什么‘失控了’‘坏掉了’。”女孩似乎陷入了碎碎念,进入了某种意义上的魔怔人模式,“但是晴他很喜欢靈梦那家伙,人家只是想让晴多看看我才也去当巫女的……不当就不当嘛,还把人家封印到神社地下。”
“明明我只是想和晴在一起呢……”女孩完全忽视了一旁的魔法使,自顾自地飞速念叨着一些她听不清楚的话语。不过诺艾露还是明白了一些事情的,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喂,你这家伙,过去是不是被人甩过,失恋了?”
“才没有!”女孩的声音一下子变得非常大,诺艾露甚至一度觉得自己要被梦中的人喊醒了。“我们从来没有提过这种事……是紫那个家伙硬要把我们分开!”
她的脑海里,至今还留存着那样的画面——她被封印的前一瞬间,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男孩挣脱妖怪贤者的手,向自己拼命奔跑的样子。
啊……他是多么焦急,他是多么恐慌!他本来不会这些感情的,但是我教会了他什么是害怕,什么是焦虑!他的眼中倒映出的是什么?是对我的感情吗?是对我的爱吗?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也许我迟到了,迟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但是没关系的,我就要回来了,我就要回到你的身边了,我会把自己所有的感情,所有的爱,所有的所有,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你……
——作为交换,你必须永远属于我一人。你的一切,无论是五官,身体,四肢,还是内脏,都必须是我的所有物。无论是开心,难过,悲伤,还是痛苦,都必须由我来给予你。你的灵魂已经与我紧密相连,密不可分……
哈哈,哈哈……诺艾露的梦境之中,旋风荡起,似乎能看到一个女孩的身影,正捂着自己的脸颊笑着,从低笑,到狂笑。她已经等不及了,她已经等了太久了,她的肉体和灵魂,无时无刻不在渴望着他,与他融为一体……
这家伙,绝对是早就坏掉了啊。诺艾露无奈地看着对方在自己的梦里发癫。真是的,不过那个被她看上的家伙还真的是倒霉啊,摊上了这么一个可怕的女人。
东瀛的某个区域。
一个法阵突然在空无一物的地面亮起,随后一阵闪光过去,两个身影出现在了这里,正是丽泽镇的两位日曜魔法使。
“这里就是东瀛呀。”格蕾丝刚适应眼前的黑暗就迫不及待地东张西望起来,不过很可惜,这里是一片郊外,四周除了荒地之外什么都没有。
“行了,抓紧时间和其他人会合吧。”丽洁儿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一心想着赶紧完成任务。“早点解决了早点回去休息。”
这段时间她天天和那群鸟人打交道,已经是身心俱疲了,所以她只想着赶紧到那边去交接一下,如果可能的话还可以在那边睡一觉,好好休息一下什么的。
只不过,她们的想法落空了。一个轻佻的声音径直传入了二人的耳朵里,令她们瞬间警惕起来,环视四周,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哎呀,原来你们就是那边派来的增援吗?居然有一个【理】的持有者,原来如此,要是真的遇上了,我们的小可爱可能会有些麻烦呢。”
“在空中!”丽洁儿率先反应过来,魔力瞬间上涌,一道虽然很细但是切割能力爆表的光线凌空划过,但是什么也没有击中。
“不要这么激动嘛,身为幻想乡的妖怪贤者,我来只是为了做一个,唔,风险评估之类的工作?”八云紫从另一处的隙间中缓缓踏出,标志性的洋伞被她撑起,遮住了照射下来的皎洁月光。
“看起来,你们对这件事真的很上心,甚至连一位【理】都派了过来……有这样的功夫与其去造什么神,还不如多花点心思再培养几个【理】出来呢。”八云紫笑眯眯地说道,语气听上去就像是在与丽洁儿和格蕾丝日常聊天一样。“至于那个孩子嘛……那可不是你们应该打主意的人。”
说到这里,妖怪贤者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手中的洋伞微微转了一下,数道黑色隙间张开,飞出了一大群美丽的妖蝶。
魍魉【二重黑死蝶】。
它们有着美丽的颜色与外表,在这样的夜空中释放出来,形成的景象可以说是一场奇观。不过好在这附近也没有什么人,因此双方都不担心被普通人目击到。虽然美丽,丽洁儿还是在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这群妖蝶的危险性。她冷哼一声,抬手一挥,一个法阵在半空中瞬间成形,随后金色的烈焰从中喷涌而出,把那群妖蝶给烧了个精光。
“日曜魔法,对于奸邪污秽之物有额外的奇效。”丽洁儿淡淡地说道,“在净化邪祟这一点上,太阳的火焰将会焚尽一切邪佞之物。”
格蕾丝知道这是自己老师的主场,因此只是在一旁默不作声,不过也随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八云紫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笑了。
幻想乡·博丽神社,一个人影从神社内部炸开的一个口子跳了出来,几秒之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