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巫女的黑暗

作者:东方的蔷薇 更新时间:2022/12/9 21:35:21 字数:3171

世界上没有绝对完美的事物,一切高洁的事物,其背后一定有某些阴暗的角落在蛰伏。不如说,正是因为有了光明普照大地,才会有黑暗存在于世间。

幻想乡是非常识侧的世外桃源,这点无论是那位普度众生的圣白莲住持还是某位一心想着下克上的天邪鬼小姐都这么认为。建立并维持了这样的一个桃源乡,妖怪贤者和历代博丽巫女们都有不可磨灭的贡献。

但是,这并不是什么轻而易举就可以做到的事情,哪怕幻想乡的妖怪贤者们都是那个时代数一数二的强者,那时的初代博丽也是当世第一的巫女,她们也在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之后,才勉强建立起了这个与世隔绝的乐园。

那代价之一,便是名为“博丽巫女”的传承。

八云紫在设计名为“幻想乡”的乐园时,并不只是将其当做了“妖怪”的乐园,而是一切生活在其中的生物的“乐园”,那么作为最弱势的一方,人类在作为妖怪们收获的恐惧来源时,自然也是享受这一乐园的群体。只不过这样的想法,在幻想乡真正建立起来之后,出现了一些问题。

人类在遭受妖怪们的滥杀。

这是绝对的、彻彻底底的鼠目寸光,那些嗜血的低等妖怪,只为了一时的享受与欲望,就要葬送整个幻想乡妖怪赖以维持存在的根源?妖怪贤者们在愤怒的同时,却也没有失去理智。因为硬要说的话,同属于妖怪一方的妖怪贤者们,如果亲自下场收拾这群家伙,就会造成妖怪群体对贤者们失去信任。那么,幻想乡的中下级妖怪就有可能被别有用心者煽动,从而造成一场可能会波及整个幻想乡的大叛乱。

永远不要低估妖怪们的野心——当初的幻想乡里,在大结界仍未建立之时,可不缺少某些野心膨胀,想要将妖怪贤者取而代之的家伙。虽然收拾掉他们所需的武力并不是问题,但是解决他们的理由却很难找。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就出手了,同样会造成妖怪贤者与其他妖怪们的割裂。

所以,贤者们是不可以出手的——至少在大多数情况下都不可以亲自下场。那么就需要一个“仲裁者”,一个独立于妖怪与人类双方之外的个体,在这双方之间出现冲突时予以制裁。这个“仲裁者”不能是一个群体或是势力,只能是一个个体,因为当人数增多,仲裁者内部就有可能出现矛盾,矛盾就意味着会被凶暴的妖怪或是狡诈的人类钻空子。出于同样的理由,这个人选自然也不能从双方之中的任意一个选出。

于是,身为妖怪贤者的友人、与妖怪关系密切之人,同时也是拥有人类身份的巫女,初代的博丽靈梦站了出来,担任了那个职位。她在妖怪中有着赫赫凶名,而因为与妖怪来往频繁,她在人类之中也颇受忌惮。一个被双方都敬而远之的人,并且其力量之强大足以解决绝大多数的闹事者——还有比博丽巫女更适合成为这个“仲裁者”的人吗?

于是,妖怪贤者们满意了,妖怪们退缩了,人类忌惮了。在博丽巫女以绝对力量的威势之下,人类与妖怪迎来了微妙的和平,双方之间的大规模暴力冲突几乎消失了。虽然偶尔也会有某个倒霉的家伙被妖怪捡了漏的消息传来,但那是在正常事件的范围内的。

博丽神社与其他神社最大的一点不同之处,就在于其神社主殿内部并无其所供奉的神像,这是因为作为幻想乡的仲裁者,博丽巫女所“供奉”的对象,本就是这片乐土。

不过,这样的平衡,在博丽大结界建立,幻想乡正式变成一方与世隔绝的小天地之后,被打破了。

初代巫女死了。其力量尽存于大结界之中,成为了幻想乡坚不可摧的保护机制。但是如此一来,那位仲裁之人的逝去,导致了妖怪对人类的疯狂反扑,幻想乡的人类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甚至令八云紫不得不从外界“补充”人类数量。

在这样的紧急情况下,基于博丽巫女之前的良好效果,妖怪贤者们通过博丽大结界,设计出了博丽巫女的传承机制,也就是从人类孩童之中挑选灵力天赋极强的个体,对其从小就进行培养,成为合格的博丽巫女。不过,也许是因为适应性的缘故,充当此任的都是女性,哪怕是天赋再好的男性,也没法获得大结界的承认。

第二代博丽巫女的出现,使得幻想乡再次恢复了平稳。于是这样的机制便一代一代地沿用至今。

不过,世间不存在完美无瑕的体制,对于博丽巫女的传承来说,也是如此。当第七代巫女在一次事件中陷入了毫无征兆的暴走状态时,妖怪贤者们并不为此感到吃惊。倒不如说,这个在当初被仓促设计赶制出来的传承机制一直延续到第七代才出现问题,已经超出了贤者们当初预估的情况了。

那是绝望的,黑暗的,不祥的,意图毁灭一切事物的力量,其性质与守护幻想之物的博丽之力不同,或者说是完全相反。而这样的力量产生的根源,就是源于博丽巫女内心的黑暗。

首先要说明一点,巫女是人类,不管是否接受了那股强大的力量,她们始终是一名人类。而作为人类却与人类群体分离,这并不是一件令人感到开心的事。

——妖怪贤者们,在有意地令巫女与人类割裂开来。

挑选的巫女大多都是孤儿,这一点本就令她们与世人的关系生疏。而在成长的过程中,妖怪的出现并与博丽巫女的接触一定是会被村落里的人们知道的,这就造成了人类村落对博丽巫女的疏远,尽管他们知道,与巫女接触的妖怪只可能是属于妖怪贤者一方的。不如说正是因为知道那是贤者的手下,村子里的人类才没有把“疏远”变成“厌恶”。

但是随着巫女的力量增长,人间之里的人们对她的最后一点人类的认同感也将褪去,最终彻底变成了对“怪物”的惧怕。哪怕那担负起了博丽巫女的职责的,只是一名同为人类的少女。

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又有哪一位博丽巫女的心灵是真正正常的呢?更不要说还有那至关重要的寿命问题,博丽之力的强大远不是人类之躯可以完全承受的,每一个担任巫女之职的少女,其寿命最多不超过三十岁。加上这样的压力,无尽的孤独与重压最终导致了第七代巫女的暴走。

在废了不小的力气,将七代巫女镇压之后,贤者们发现,真正将七代巫女引上绝路的,并不只是她一人的黑暗。自第二代巫女开始,历代巫女的孤独,煎熬,痛苦,绝望,经由博丽之力这一媒介,随其传承到每一位博丽巫女的身上。也就是说,七代巫女是被六人份的黑暗所操控。随着这份黑暗不断的累加,其已经衍生出了初步的生物意识,已经不能被单纯地当做一股邪恶力量了。这样的意识,被称为“祸”。

为了不让祸巫女出来为祸一方,将其消灭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妖怪贤者们发现,祸巫女的意识已经深植于博丽之力中,根本无法剔除。既然无法消灭,那就尝试着去压制她。贤者们改进了传承机制,在每一次巫女的更替之时,都会对祸巫女的意识施加一层禁制,令其陷入强制的沉睡。

但这毕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只要祸巫女仍然存在,那么早晚有一天她会再次苏醒,这一点贤者们都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她们并不认为这会在如今的十三代巫女博丽灵梦身上出现。毕竟这位巫女,与以往的任何一位巫女相比都是极为特殊的。

她有了友人,有了在意的事物,并不是孤身一人,那是八云紫顶住了来自于其他贤者的压力,让巫女拥有“人性”的初次尝试。此外,她也曾短暂地享受过来自前代巫女的母爱。博丽灵梦,可以算是历代巫女之中最为幸福的一位了。所以在这样的她身上爆发了祸巫女的反噬,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但是不要忘了,此前博丽灵梦的身体里前后存在着幻想乡本身的意识,还有冴月麟暂时潜伏其内的意识,可以说之前灵梦的身体里是真的热闹非凡。冴月麟和幻想乡意识的存在已经将祸巫女的意识从沉睡之中惊醒,但是长久的岁月过去,尽管一直被压制,祸巫女的心智也在慢慢地成长。于是她选择了蛰伏,并一直隐忍着,终于在冴月麟意识主动离开之后,等来了幻想乡意识被冴月麟打得掉线的那一刻。

她果断夺过了博丽巫女的身体操控权,并将幻想乡的意识径直驱逐出去。长久的积蓄力量与等待都让她的心性得到了极大的磨炼,可以说祸巫女也在成长,并不只是力量上的,还有意识上的。祸巫女,从一只仅会遵从内心破坏欲望的野兽,迅速成长为了一名可以说是拥有“人心”的“人类”。

所以这样的事情,只是一连串的巧合夹杂在一起,如同无数交织的丝线汇聚为一点,最后达到的“必然”而已。

PS:关于初代巫女的形象以及某些其他设定我用的是旧五作的那只紫发的灵梦,为了与新作灵梦做出区别,就用繁体字“靈”来表述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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