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
冴月麟看到了那张清丽的脸庞上泛起的诡异笑容,下意识地,她偏了偏脑袋,从而正好避开了那直取她首级的一击。黑红色的灵力就从她的耳旁呼啸而过,形成了一柄抽象的剑刃。
“!”但是不容她松懈片刻,死亡的气息就再次迫近而来,暗红色的纹路已经侵袭了博丽巫女的全身,部分线条蔓延到了脸部的附近,使得如今的巫女看上去比平时多了几分妖冶。祸巫女狞笑着,那恐怖的灵力量令直面对方的冴月麟皱紧了眉头,本能地感觉到了几分不适,外加一些厌恶之感。不过顶着这样的压迫感,冴月麟仍旧成功地挡住了祸巫女那势大力沉的一脚,并以丝毫不输于对方的精湛体术与之缠斗在了一起。
她手中的古琴已经散去,因为对手似乎对她极为熟悉,根本没有给她拨动琴弦的机会——冴月麟能察觉到祸巫女那极为明显的意图,刚开始的那几下全都是朝着她的古琴下的手,摆明了是要解决掉这个最大的威胁来源。
但是她冴月麟可不是没了武器就一无是处的混子啊!风与花的能力发动起来,无形的气刃将所触及的暗红色灵力切割粉碎,其中的高速气流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对祸巫女起到了扭曲其视野的作用。简单来说,就是让祸巫女看到的冴月麟所在的真实位置发生了一些微妙的错位。而在这呼啸起来的风刃与气旋之中,又暗中掺杂了一些肉眼无法观察到的“花粉”,只要一丁点的剂量,无论是从伤口里进入还是通过呼吸进入体内,都能在极短的时间内令吸入者失去行动能力。
此外,冴月麟还试图对祸巫女的精神进行篡改——实在不济稍微干涉一下也可以,但是对方的精神极为强韧,简直就是一堵冰冷的铁壁,完全找不到可以插手的地方。
“不要用那些小伎俩,麒麟。”冷不丁的发言令冴月麟有些惊讶,她看向了祸巫女,确认是对方所说之后才定了定心,问道,“你这家伙,认识我吗?”
“你不知道我的存在?”不过,这下反倒是祸巫女首先惊讶了一下,随后心中了然,“原来如此,你没有见过对吗?没有见过第二代巫女,自然也就没有见证博丽巫女传承制度的建立啊。我是祸,祸巫女。”
博丽,又是博丽,这个姓的人怎么一堆破事儿……冴月麟撇了撇嘴,但并没有因为对方表现出可交流的架势就放松警惕——要知道就在几秒前这个浑身暗红色条纹的、看上去居然有那么一点涩气的巫女还想取了她的命啊。“我确实没有见过你所说的那位第二代博丽巫女,因为我在初代巫女上任之前就已经被封印了啊,被八云紫和那几个混球一起封印了。”
“是这样吗?还真是巧呢,我也是被妖怪贤者们封印的呢,就在这博丽巫女的身体里,就在这引人垂涎的博丽之力里。”祸巫女笑了起来,但猩红的眸子中透露出来的却只有残酷与冰冷,可以说是与笑意完全没有一点关系。她似乎可以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感情,就像现在,虽然祸巫女与冴月麟的交流就像是老友一样惬意,但是这不过是假象而已。只要有机会,两人就会直接扯下对方的项上人头。
冴月麟的风之力与祸巫女那不祥的暗红色灵力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二者之间陷入了僵局,看上去只要一点意外的扰动,就能让这刀尖上的平衡彻底崩溃。至于那干扰心神的花之力……它从一开始就没有对祸巫女起到一点作用。
八云紫你个死老太婆!居然给我安排了个这么恶心人的任务……早晚有一天我冴月麟一定要把你踩在脚下口牙!!!麒麟小姐表面平静,实则内心已经炸开了花,因为“祸”的说法,她并不陌生。
正如其名,“祸”的存在便是灾祸的象征,其往往伴随着一种神秘度极高的概念产生,而且还需要一些较为苛刻的前置条件才会出现。比如说,曾经有一件传遍了妖怪界的大事,就是奈良城的某个阴阳师,使用了极为邪恶的手段来追求更进一步的力量。他使用了数不清的活祭,不仅有各种各样的妖兽,还有数量极多的无辜人类。妖怪被抽离所有力量,剩下的残骸被当做柴薪,而人类则被残忍地杀死制成了“人柱”。
大量的人类与妖怪惨死在一个地区,就导致了怨灵事件的大爆发,并且由于死者的数量多达上万,其规模之大前所未有。它们袭击了所有身处奈良城的人类和妖怪,简直可以说是见生者必杀之。此外,根据少许幸存下来的家伙描述,那群“怨灵”统一被暗红色灵力缠身,与一般的怨灵有很大的不同。它们显得更加残暴,那股暗红色的力量则充斥了破坏的气息,一些正常的妖怪和人类在沾染上了它们之后,也都表现出了狂躁、破坏欲极大提高以及精神错乱的情况。但是当奈良城几乎化为一座“鬼城”之后,这样的现象就突兀地停止了。
这便是“祸”的第一次出现,但在那时这样的现象还没有被定名,直到后来某些地区又陆陆续续地出现了类似的情况,尽管规模有所不同,但它们只席卷某一特定地区,除了所针对的对象一般必死之外并无大害。于是便有人总结,“祸”是一种现象,是累积的黑暗对某一地区或某一人的报复。
但无论是针对一个地区还是针对一个生物,“祸”的产生与被针对的对象所积累的黑暗与负面力量是密切相关的。也就是说,眼前这个自称“祸巫女”的家伙,就是博丽巫女的“祸”,由巫女的黑暗产生的意识。而进一步去想,博丽巫女与幻想乡密切相关,而且刚才祸巫女也提到了“博丽之力”,还有所谓的博丽巫女传承机制……
思索片刻之后,聪慧的冴月麟小姐得到了一个结论:“喂,祸巫女,妖怪贤者们是不是把初代巫女的力量当做是一种传承,交给了后面的每一代巫女?”
但是祸巫女只是笑而不语,但那变得更加冰冷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冴月麟摇了摇头,她不了解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毕竟那时她被封印在神社地下,根本无从逃离,所以目前不了解事情全貌的她并不愿对这件事做出什么评价。取而代之的是,“【弦惊】。”
祸巫女脸色一变,几乎是瞬间就离开了其刚才所在的地方,身后传来的掠空之声告诉她,就在前一秒那个地方被不少于四根琴弦切割搅碎。她没有回头,直冲“两手空空”的冴月麟而去,同时,暗红色的灵力如奔腾的大海一般,从她的身体里喷涌而出之后,便一拥而上,将那金发的身影撕碎——
“?!”那个身影破碎的瞬间,祸巫女就知道自己中计了。但是已经没有时间留给她去补救自己的错误,她娇嫩的后背遭受了突如其来的一击,那是一根削铁如泥的箭矢,径直穿透了她的胸膛。只不过由于祸巫女本能地阻挡和移动,导致本应正中靶心的羽箭稍稍偏离了一点距离,没有射穿她的心脏。
原来如此,是利用气流掩盖了自己的气息,所以当那个幻影站在我面前时我没有察觉到那不是本尊。而她本人则利用高速流动的气流隐去了身形,直接到了我的身后吗?祸巫女一瞬间就明白了自己所落入的圈套。她回过身,注视着冴月麟手中刚刚由弓变回古琴的武器,扯了扯嘴角。
“你那把琴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还可以变成弓的?”祸巫女如此问道,脚下已经有些踉跄,保持在空中的架势对她来说已经是一件困难无比的事情了。她的嘴角也渗出了鲜血,染红了那柔嫩的唇瓣,令其显得更加娇艳,整个人都似乎增添了一种妖冶的美感。
冴月麟摇了摇头,低声默念了几段无法听清的咒语,伸展而出的琴弦便将垂死的祸巫女捆了个严严实实。她看了一眼那妖艳的美人,淡淡地说道:“我不会杀你,但是会把你丢给那群整天偷懒的妖怪贤者处理。到时候,是生是死,便不由我决定,只取决于你的运气了。”
“运气好的话,她们会把你再次封印回博丽巫女的身体里,这样的话总有一天你会再次破封而出的吧。但如果运气不好……也许她们已经找到了彻底消灭你的办法也说不定?”
“彻底消灭我?”祸巫女笑了几声,随后意味深长地看向了冴月麟的双眼,“看起来你对祸还不够了解,麒麟。祸的产生一定有作为其复仇对象或是凭依存在的个体,如果导致祸产生的直接原因不被解决,那么祸就是永久不灭的,无论清剿多少次,祸都会不断再生,并且变得一次比一次强大。”
冴月麟的内心产生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是祸巫女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反问了一句,“你真觉得,这么容易就能击败我?”
几乎是瞬间,少女猛地向一侧躲避,就在她的身后,庞大的暗红色灵力形成的长枪突然出现,朝着冴月麟的心脏直冲而下。冴月麟本能地感觉到自己躲不开这一击了,刚要调动力量,却发现那白色的琴弦不知何时已经被浸染为了黑色,它连接着自己的琴,瞬间令冴月麟的力量陷入了紊乱。
该死,居然来这一招!冴月麟的那睁大的眼中,暗红的枪尖越来越近,如图死神挥出的镰刀,将要收割她的性命——
什么的,这样的结果自然是没有发生的。
在那巨大长枪即将刺中冴月麟时,一根银色的光矢飞驰而过,径直穿透了那柄长枪。然后就在祸巫女与冴月麟的目光中,长枪的体格开始缩小,最后消减至无。而后,两人一同向下看去。
祸巫女眯起了眼睛,而冴月麟则欣喜地叫了出来。
“晴!”
地面上,男孩的手中握着与自己体形不符的长弓,湛蓝的双眸就算是从空中看去都无比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