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小猫咪,怎么今天有空到这儿来呢?”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那婉转悦耳的声音如空谷幽兰一般,让一楼闲坐着的茶客们眼神都为之一亮。
有按捺不住的茶客推了推身旁好友的肩膀,低声窃窃问道:
“是不是‘白衣’啊,听说她今天来下棋了。”
“应该是吧……这个月好像天天都能看到被打败的棋手下楼呢,看来‘白衣’的实力已经是镇上最强的了。”
“不论是不是最强,总之,是我等无法企及的高度。”
“是啊是啊,我有个朋友特别喜欢……”
茶馆中人纷纷讨论着“白衣”的棋艺,还有的向往于她美若天仙的身姿。
这虽然引得茶客们的一阵哄笑,但试问在这里坐着的,有几人不想亲自见识一下棋手“白衣”呢?
漠尘则是站在楼梯之前,望着议论纷纷的茶客们,丝毫没有察觉到眼前已经出现了那名为“白衣”女棋手的身影。
“喵~”
梨花的叫声引起了漠尘的注意,他转过头一看,一名美若天仙的女子正怀抱着梨花,站在楼梯口静静地望着自己。
一袭洁白无瑕的高衩旗袍,温文尔雅中不失几分魅惑,纯黑色护胸前的那一副银白花纹饰,更显其优雅高贵的气质。
纤细的藕臂穿戴着黑色的长手套,白色长衫在左,袖口宽大,有浅纹青衣相衬;蕾丝边臂环在右,调和着黑与白的边界。
衩口垂落着素色花坠,和包裹着纤纤玉腿的黑色丝袜边那若隐若现的花叶相衬,踩着一双朴实无华的白色高跟鞋款款而来,在脚踝处还绑着一朵纯白三叶花。
如墨般的长发扎成一股细丝带,自身后垂下,白色发箍环绕顶上,侧边带着同样洁白的梅花瓣,以及纷繁的发饰。
柳叶般的秀眉下暗红色的美眸,正好奇地打量着心不在焉的漠尘,领口与饰品间并没有峰峦如聚,只有一只打着呵欠的猫咪。
她秀雅绝俗,自有一种古韵中的清雅高华,肌肤胜雪,气若幽兰,顾盼之际,眼中的温柔里暗藏几分冷淡,却犹如一泓清水般秀丽。
容他文化水平不高,只能以此来形容这名女子,他甚至没敢多看一眼,生怕破坏了这份美好。
就在这时,梨花挣脱了女子的怀抱,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了漠尘的肩上,用粉红的猫舌舔了舔他的脸颊。
湿润的触感让漠尘回过了神来,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梨花的小脑袋,而站在自己身前的女子也不禁莞尔一笑,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古老东煌的文雅。
“这位先生,不知怎么称呼?”
听到女子忽然询问自己的名字,漠尘愣了一下,随后微笑着说道:
“漠尘,沙漠的漠,尘埃的尘。”
“唔,很有寓意的名字呢……他们叫我‘白衣’,我也以此为名好了。”
女子回以一个微笑,可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梨花身上,漠尘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把梨花转了个方向,让它头朝着女子。
漠尘以为,是梨花随处乱跑,才和这位名为“白衣”的女子相识,但现在看来,大概率是给人家造成了一些麻烦。
“抱歉,我家的猫给你添麻烦了,我们这就离开……”
“啊,这个倒是没有呢,我只是好奇,为什么她愿意黏在你身上,在我身旁连三分钟都待不了。”
女子很快打断了漠尘的道歉,在说明问题之后,漠尘不禁看了一眼乖乖趴在自己身上的梨花。
怎么可能愿意黏在自己跟前,一声不响地就离开,在外头受了欺负再回来,待了没几天又开始皮。
但是在外人面前,漠尘总是维护着梨花的面子,没有拆穿它,一人一猫在这方面一直都很默契。
聊了几句之后,白衣忽然邀请漠尘到楼上一叙,顺便切磋一下棋艺,她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主人,才能拥有这么聪明的猫。
“这个嘛,就不必你费心了,我对围棋是一窍不通,也就会下一点象棋,还是改日吧。”
漠尘偷偷向后退了一步,他没有被美色冲昏了头脑,明知道自己不会围棋,还非要上去受虐,他可没有被大姐姐军训的癖好。
“无妨,今日与你切磋几局象棋,也算得上是休闲娱乐。”
见话至如此,漠尘也不好再拒绝,毕竟是正规茶馆,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他跟在白衣身后,一路上盯着怀里的梨花,没有观察白衣那窈窕的身姿。
它一直在对着漠尘挤眉弄眼,好像在传达着什么消息。
漠尘读懂了梨花的意思:漠师傅,尝试切她中路!
这没有一丁点用处的信息看得漠尘直皱眉,对方既然敢用象棋迎战,就说明她的实力并不弱,甚至对击败自己有着十足的把握。
“笨猫,你这次可是让我开了眼,嗯?”
“喵呜~”
“这算什么好事,雪豹闭嘴!”
镇海听着身后少年与猫猫的窃窃私语,秀眉微蹙,难不成他能明白这只狸花猫心里的意思?
不大可能吧,世上怎么会有这等奇人,还是早些结束棋局吧。探清虚实后还要打败其他棋手,才能付得起住宿费呢……
上了二楼之后,漠尘好奇地打量着这里的装潢,一切都与一楼无异,只不过是多了些文墨,让这里变得高雅了起来。
这时还没有其他棋手在此对弈,也就是说,整个二楼只有他们二人,白衣这牌面也太大了些。
“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镇海镇定自若地坐在了棋桌前,轻轻敲了敲棋盘,在滴答声中看向犹豫不前的漠尘。
“嗯,准备好了。”
漠尘将怀里的梨花放在地上,坐在了“白衣”的对面,假装淡定地注视着她,可手心里已经开始冒汗了。
看着漠尘略微紧张的模样,镇海轻笑道:“那……我们就来计时赛吧,你应该知道规则的吧?”
漠尘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他怕自己的声音一颤,就让对手找到自己的破绽了。
镇海自认已经摸清了这名少年的虚实,这场棋局的输赢,于她而言,已经有了定论。
可为了礼貌起见,她还是伸手示意对方选边,最起码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我选黑方吧。”
然而,当漠尘说出自己想要后手出棋时,镇海不禁抬起美眸看了他一眼,这倒是意外的举动呢。
“怎么,不行吗?”
漠尘注视着她暗红色的双眸,两人的盘外招在此刻就已经展开了对决,虽说盘外招是棋手所不齿的一件事,但不得不承认,这路子确实管用。
“行,怎么不行,那我可就先手了。”
“嗯,请吧。”
镇海神态自若地开始了自己的布局,重新按下计时器上的按钮后,她游刃有余地看向不停搓着双手,有些发抖的漠尘。
“唉,终究还是这名声太响,没人敢与我放手一搏……”
她有些遗憾地轻叹一口气,即便是不常对弈的象棋棋手,也会碍于她在围棋场上的名号,只能束手束脚地陷入自己的节奏里。
然而,漠尘丝毫没有顾及对手的情况,反倒是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他虽然感到手脚冰凉,身子止不住地发抖,但……
“好熟悉的感觉,得有几年没这样过了……”
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布阵时虽是后手,会受到红方的牵制,但并未自乱阵脚,反而是暗暗做好了与红方弃子攻杀的准备。
几回合后,比赛进入了中局,看不见硝烟的战场上却能感受到两方人马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