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拉菲慵懒地在柔软的床上打了个滚,在靠近边沿时,她顺势一个翻身,白嫩的双腿率先着地,找到了拖鞋所在的位置后,她这才懒洋洋地爬了起来。
强烈的光线透过淡蓝色的卧室窗帘,让她不由自主地又闭上双眼,可想到今天要做的事情非常重要,拉菲只好甩甩脑袋,重新站起。
“唔……漠尘……几点了?”
迷迷糊糊的拉菲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拎着床头柜上的兔耳发箍,晃晃悠悠地来到空无一人的餐厅。
躺在沙发上小憩的梨花听到有动静,快步跑到拉菲的脚边蹭了蹭,已经很熟络的一人一猫就这样四目相对,完全不知道这个家的主人去了哪里。
拉菲有些慌张地环顾着四周,餐桌上摆着一碟干面包和一杯已经凉掉的牛奶,挂在客厅墙上的时钟也无情地提醒她,现在已经是午饭时间了。
“糟了……”
她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匆忙间套在双腿上的白色丝袜一高一低,怔怔地望着在阳台上打转的梨花。
即便是夏日正午时分的烈日,也无法驱散她心中逐渐被放大的冰冷,拉菲伸出双臂,缩成一团,环抱着自己的小腿,双眼无神地盯着不断转动的时钟。
自从两人建立过联系之后,拉菲虽然可以感受到漠尘的存在,但眼前不见其人的清冷还是让这只重新拥有希望的小兔子有些无所适从。
“喵?”
听到梨花略带疑惑的叫声,拉菲眼神一瞥,似懂非懂地摇了摇头,继续沉浸在自己苍白的世界中。
“喵?”
-“没什么,就是感觉……蛋糕被分成两块了……”
“喵——”
-“拉菲明白的,漠尘有了新的舰娘,拉菲也有新的伙伴,很不错……”
一人一猫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大约几分钟之后,拉菲忽然间发现,她居然可以理解猫猫叫声中的意思了。
这是为什么呢?她不明白,但是有一只小猫能陪自己说话,寂寞的时光也重新拥有了色彩,这就足够了。
看到拉菲猩红而浑浊的双眼渐渐恢复清明,强忍住不瑟瑟发抖的梨花总算是松了口气,如释重负地趴在冰凉的地板上,无助地看向紧闭着的防盗门。
要知道,披头散发的拉菲在那一刻,简直就像是从地狱中归来的恶鬼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车辆熄火的声音从后院传来,随后便是“咔咔”的开锁声。
听到动静的梨花顿时跳了起来,飞奔向门口,没等锁被打开,它一跃而起,熟练地用两只爪子将把手下压,帮门口的漠尘打开了门。
走进门的漠尘随手将钥匙环扣在墙壁上的挂钩上,顺手搓了搓梨花毛茸茸的小脑袋,看向沙发上眼神迷茫的拉菲。
茶几上摆着她的兔耳发箍,散乱的银白色发丝肆意垂落腰间,迷糊的样子看上去是才睡醒。
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居然连如何自己梳妆都忘记了,不知是他漠尘太温和了,还是拉菲的叛逆期到了。
因为早晨定了十几个闹铃都没有把拉菲叫醒,漠尘决定让她好好休息一下,结果起床时间居然推迟到了中午。
拉菲的困意,超乎了他的想象。
漠尘无奈一笑,走到拉菲身旁,正要拿起茶几上的发箍,拉菲却倏地扑了过来。
躲闪不及的漠尘只得连忙抱住她,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让拉菲摔倒在地。
此时,一直跟在漠尘身后的长春目睹了这一切,好奇地凑了上来。当她看清面前的两人正紧紧拥抱在一起时,她仿佛是被天雷击中一般,石化在了原地。
由于是背向着长春,漠尘并不知道她正看着自己,而拉菲一个劲儿地往他怀里钻,也没有注意到长春窘迫的模样。
“怎么了,拉菲?”
-“漠尘……”
“我在。”
-“帮我梳头。”
女孩从身后取出一把雕刻着花纹的木梳,递给了漠尘,随后站稳了身子,转过身去,嘴角微微翘起,合上双眼,等候着那双手掌和往常一样,拂过她的发梢。
接过那把最近才买来的木梳,漠尘熟练地帮拉菲整理好了散乱的发丝,造型和以往那对蓬松的马尾一致,最后再帮她戴好兔耳发箍。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只消一分钟左右,漠尘就将木梳还给了拉菲,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转过身和有些手足无措的长春介绍道:
“长春,这位就是拉菲,我的第一位舰娘。”
说着,他在背后轻轻推了拉菲一把,将她让到身前,两位从未谋面的舰娘需要互相认识一下。
“你好呀,我是东煌鞍山级驱逐舰三号舰长春号。”
-“你好,本森级驱逐舰拉菲,欢迎长春。”
似乎是为了弥补自己毫无感情的欢迎词,拉菲甚至高举双手,以此来表示她并不排斥长春。
长春是个聪明的孩子,她很快就理解了拉菲的意思,凑上前和她聊起天来,驱逐舰之间的话题还是挺多的,所以两人打成一片也只是时间问题。
看到她们接受彼此的速度如此之快,漠尘也松了一口气。
提出要去二楼收拾一下新的卧房之后,他戴着口罩,拿着鸡毛掸子和扫帚,独自登上布满灰尘的阶梯,推开二楼的某间房门。
在阳光的沐浴下,他看到千万颗粉尘悬浮在空中,被包裹起来的被褥套上沾满了脏兮兮的尘土,房间的犄角旮旯已经成为失败的man的居所。
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漠尘以为自己来到了首都,但仔细一想,首都的情况在那几年好像要比这个严重。
漠尘长叹一口气,面对眼前这般惨状,他只能抄起手中的家伙,有条不紊地开始清扫房间内的垃圾与灰尘。
在经历了长达两小时的清理过后,这间许久没有人踏足的卧室总算恢复了洁净,新的床褥和空气让它又活了过来。
只不过,作为唯一的参战人员,漠尘浑身上下沾满的尘土让他看上去狼狈至极,仿佛刚从工厂的扬雾运动中幸存下来一般。
摘下湿漉漉的口罩,他重重地咳了几声,呼吸着带有土腥味的空气,顺着阶梯又爬到了三楼。
反正身上都这么脏了,就顺便把阁楼也清扫一下吧,面积不大,十几分钟就搞定了。
然而,当他开始擦拭一只看上去是他曾曾曾曾祖父遗留下来的匣子时,那封口上早已锈蚀的铁锁居然“啪”地一声弹开了。
漠尘好奇地打开木匣,带有酸味的茅草填满了内部空间,他眨了眨眼,不相信里面只有这堆散发着腐朽气味的垃圾。
他小心翼翼地拨开已经颓软下来的草尖,直到指尖触碰到一颗冰冷的硬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