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后山花园的一处凉亭内,气喘吁吁的张院长双手扶膝,顾不得满头大汗的狼狈模样,暂缓片刻就直起腰,把一沓资料放在石桌上。
逸仙错愕地看向自己曾经的学生,以行事稳重著称的张怀民居然如此慌忙,定然是遇上棘手的事情了。
她本是来故地乘凉,但现在也没心思再去欣赏小年轻在后山谈情说爱。
“何事,竟如此急促?”
-“老师……您还是先看看资料,学生这就……这就跟您说……”
大概是人到中年不得已,张怀民自认年轻时也是身强力壮,如今却落的如此不堪,属实丢人。
逸仙秀眉微蹙,拿起石桌上的纸张,一目十行地阅览着,这是她在任期间练就的本领。
当目光扫过A组首轮战绩时,逸仙微微颔首,温婉的脸庞浮现出一抹惊喜的微笑。
“能和鸢尾的对手分庭抗礼,实在不易啊……”
逸仙欣慰地感慨道,但她还是有些疑惑,只是这种事情,贵为院长的张怀民为何不惜形象,也要把资料送到自己手中?
似乎是看出了老师的疑虑,终于缓过气来的张怀民激动地解释道:
“老师,您有所不知,他是以四敌六取胜的!”
此话一出,即便是见多识广的逸仙也有些震惊,既然双方伤害等级相同,那么能影响胜负的因素就只剩那么几个——
作为指挥官的才能与天赋,战术配合,舰娘之间的默契,以及当天战斗时的状态。
“看来,学院中也有怪物般的存在啊……只是为何不以全阵应敌?”
望着逸仙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神,张怀明惭愧地低下了头,尴尬地回应:
“其实,他是民间自考得到参赛资格的,而且听三年级首席说,他拒绝了我校现行方针,选择独自为战,直到现在……”
逸仙惋惜地哀叹一声,连连摇头,一直以来她都对这个所谓的“联合作战”方针保持质疑,也没少向张怀明痛诉它的缺陷。
可这是东煌海事局的决定,他只不过是一介院长罢了,能做的事情太有限了。
“这等人才居然险些埋没于腐朽的制度中,海事局还是一成不变啊。”
张怀民眼看老师又要陷入曾经的痛苦回忆中,连忙打断了她,说出此行的目的:
“老师,据我们所掌握的情报,其它阵营正在尝试与漠尘接触,我计划立刻动身,阻止人才外流。”
说罢,张怀明迅速立正敬礼,作势就要离去。
“此事不能心急,待明日早晨,我与你同往。”
她凝望着天边透红的残云,嘴角噙着笑,尽管眼下的局势不容乐观,但逸仙依然能保持镇定自若。
逸仙轻轻扬了扬手中的资料,上面还有着漠尘名下登记的舰娘名单。
“总得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是夜,镇海与长春的房间里,早已抱着小萝莉入眠的大姐姐浑然不觉,她怀中的小家伙全然无心睡眠。
皎白的月光洒在她脱下的玩偶服上,长春郁闷地看着面前伟岸的两座大山,小手轻轻摩挲着白虎玉坠。
“都是指挥官建造出来的舰娘,为什么塔林姐姐那么强大呢?”
她自然是知道,巡洋舰和驱逐舰的火力不能一概而论。
可无论是拉菲还是绫波,在战斗中的作用好像都比她这个只能投掷烟雾弹的“辅助”要强得多。
长春忆起被换下时的糟糕心情,她理解指挥官的举动,但更多是埋怨自己为什么这么弱小,一点力量都没有。
“到底该怎么做呢?”
她举起手中的玉坠,透过月光的照射后,温润的白光映在脸上。
望着愈发透亮的白虎,迷茫的长春轻声呢喃道:“我该怎么做呢?”
朦胧间,她再次听到了那苍老的声音,祂在沉吟,似乎是长春又把祂唤醒了一般。
脑海中忽然传来的声响,吓得长春从镇海伟岸的胸怀中挣脱,立刻坐起身来,怔怔地盯着玉坠。
“唔……”
在睡梦中察觉到异动的镇海不安地动了动,但片刻后又安然睡去,显然是今天的比赛让她心神俱疲。
待她的呼吸渐渐均匀下来,长春这才长舒一口气,她想尽可能地保守这个秘密。
这个只有她和指挥官才知道的秘密。
想到这里,她的目光坚定了起来,抓起床头柜上的玩偶服,顾不上把自己套进去,转身就出了房门。
“抱歉啦,镇海姐姐……”
轻声道歉过后,小家伙蹑手蹑脚地走到了空无一人的客厅中,四下环顾无人,她又悄无声息地打开阳台门,走到了后院。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存在,那……请帮帮我吧!”
女孩举起手中的玉坠,直对那轮皎洁的弯月,期盼着那身份不明的声音再度响起。
良久,那道苍老的声音在长春的耳畔响起,叹息中带着些许失落,仿佛在注视着一位长眠不起的老友。
“他还是没有醒……”
长春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只好按照自己的理解,贴近玉坠,小声回复:
“指挥官在睡觉哦,他今天很疲惫呢。”
白虎印记闪烁着温润的亮光,似乎是在思考。
片刻后,长春再次听到了那苍老的声音,仿佛是在指引自己前往指挥官休息的卧室。
“这怎么能行呢,那是……那是……”
面对这种要求,未经世事的长春顿时惊得六神无主,生怕玉坠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这是唯一的机会,小家伙,你自行定夺。”
踌躇不安间,长春的本能已经替她做了决定。
不知不觉,她已经走进了漠尘的卧室,望着床上侧卧的身影出神。
“也罢,即便如此,也足矣。”
白虎印记似乎放下了心中多年的顾虑,感慨着继续指引长春向前。
于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长春脖颈间的玉坠凭空悬浮,牵引着她缓缓向前,再进一步就要到床上去了!
小家伙自然没有见过这般景象,吓得小脸霎白,慌忙询问道:
“前辈……这是要做什么呀,我我我……呜~”
白虎印记没有理会她压低声音的悲鸣,把她摆在了漠尘身旁,随后像是散去了全部的力量,丢下这样一句缥缈的话语:
“唯有近他,方能打破桎梏……”
随后,玉坠失去了光泽,重新落在她的肌肤上。温热,并不冰凉,这很奇怪。
“什么意思呀?!”
长春紧绷着身体,脸色羞红,不安地望着身旁随时都有可能醒来的漠尘,生怕自己出格的举动会被发现。
床不大,还好她身体娇小,不然根本挤不下两个人。
一阵热流不知从何处袭来,长春一动也不敢动,感受着这股热流自外而内侵入自己的身体。
她生不出半分想要抗拒的念头,被抽干了力气一般,全靠身体的本能在帮她做出抉择。
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慌乱中只想着如何应付家长。
“要是明早起来,指挥官发现了该怎么办啊?”
这样的念头在长春脑海中漂浮了一宿,直到天边透亮,她都没能安稳地合上双眼。
待灼灼烈日炙烤着她的每一寸肌肤时,长春这才能挪动她的手脚。
“呼,这样就可以……”
不等她放缓心态,耳旁极具动感的闹铃声陡然大作,吓得她一骨碌翻下床,“咚”的一声摔在地板上。
“噗叽啪——”
随着闹铃开关被关上,床上传来了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长春此时紧握着害她至此地步的玉坠,以鸭子坐的姿势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玩偶服还落在沙发上呢,现在的她仅仅是穿着内衣而已,要是被看到的话,舰娘生涯就要结束了罢。
“呜……都怪你,这下彻底完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