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尘是被塔林搀扶着回去的。
离开前,镇海对他能否正常行走表示了怀疑。
“开什么玩笑,我这身体素质,走一走就……”
然而起身离开激活舱没走几步,如蚁蚀骨般的痛楚就让大脑瞬间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在众人惊惶的目光中,漠尘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嘴硬时脚下正好一个趔趄。
承接住他的是一片柔软雪白,傲人的弧度上点缀着一颗恰到好处的痣。
所幸塔林来得及时,才没让漠尘头上多出个大包。
再回过神来,目光所及已经是熟悉的天花板。
瘫软的身体躺在客厅里。
他头一回觉得沙发坐垫也能软得像棉花。
只是眼前大半边视野被弧形的白色布料遮得严严实实。
枕头飘来怡人的幽香,漠尘挪动脑袋蹭了蹭,柔软滑腻的触感让他陷入了沉思。
老早以前就装好的荞麦皮枕芯有这么舒服吗?
“总算是醒了啊,指挥官。”
直到耳畔传来镇海的娇嗔,他这才反应过来。
镇海微微向前探身,想看清指挥官疲惫的脸庞。
却不知这一举措,竟完全遮蔽了漠尘的双眼。
“天花板不见了……”他在心中如此感慨。
“镇海?”
-“嗯。”
“现在几点了?”
-“晚上七点四十七。”
漠尘不知道他睡了多久,大脑一片空白,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感受后脑勺传来的温度。
良久,他终于开口:“我们这是什么姿势?”
镇海面如常色,不见分毫羞怯:“膝枕哦,听说会很舒服呢。”
用不着听说,躺在镇海颀长而弹性十足的双腿上,意识在光滑的丝袜与柔嫩肌肤的交界线游离。
如此亲密的行为让漠尘有些局促不安,他隐约感到鼻腔里有一股热流正蓄势待发。
“太辛苦你了,还是先……先放我下来吧。”
说着,他用手肘撑着坐垫,竭力想坐起身。
可镇海轻而易举地按住了漠尘的肩膀,洁白的手掌轻轻拨开他乌黑的头发,按揉中带着笨拙的温暖。
“没关系的,指挥官,好好休息吧,我们都会陪着你。”
镇海忽然俯下身,温热的吐息肆意打在漠尘心中。
两人四目相对,望着濒临宕机的指挥官,她暗红色的眼眸忽然失了神。
凑近些,再凑近些,她已然忘却了周围的一切。
不知不觉间,镇海的琼鼻已经贴到了他滚烫的脸颊上。
此刻,漠尘的脑海像一锅被烧开的沸水,所有理智化作水汽一同蒸发。
镇海泛着桃红的俏脸在漠尘眼前不断靠近,除此之外,她胸前的雄厚资本也在考验着漠尘的意志是否坚定。
被这突如其来的偷袭打了个猝不及防,从未有过如此美妙体验的他,甚至连反将一军都做不到,只能举着白旗放弃了抵抗。
“指挥官醒……诶,镇海姐姐,你们这是在玩什么游戏呀?”
长春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正想好好关心一下漠尘。
却没想到亲眼目睹了镇海公然袭击指挥官的珍贵画面。
“绫波见过的说,这是两人关系要好的证明!”
跟在她身后的机械双耳少女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镇海的突袭被打断,她猛然抬起头,脸上残留的余温告诉她,大事不妙。
没想到只是看一眼而已,居然让自己陷入如此窘境,必须得说些什么摆脱嫌疑。
“嗯……看样子,指挥官并没有发烧呢,只是这样子测量温度更准确一下罢了。”她若有其事地自语道。
长春摸了摸毛绒绒的兜帽,眨着可爱的双眼:“诶,是这样子吗?”
“当然了,我不方便取体温计,这样快速便捷,还不会打扰到指挥官的休息。”
她强行向好奇的二人解释,顺便也说给躺着的漠尘听。
绫波的双耳抖了抖,大胆地伸出小手,摸了摸指挥官的侧脸,事实与镇海的话语并不相符。
“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绫波觉得镇海姐姐那么厉害,应该不会骗人的说。”
未经世事的绫波就这样被蒙混过关了。
镇海松了口气,她的手心有些湿漉漉的,还有些痒,可她忙于应对两只小萝莉的提问,无暇顾及。
就在此时,怀中抱着一只狸花猫的拉菲来到了镇海身旁,打了个哈欠:
“唔,它说,是说谎的味道。”
梨花被举在半空中,和镇海尴尬地对视着。
她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是这个小家伙在偷偷舔舐自己的手心。
眼看真相即将败露,塔林手中提着茶壶,来到了众人身边。
“指挥官,现在感觉如何,好些了吗?”
从惊诧中缓过神来的漠尘想坐起身。
“我感觉……”
话音未落,镇海按着他肩膀的柔荑加重了几分,似是一种警告。
“如果说谎的话,那可就要遭老罪咯~”
轻快的语调居然能说出如此危险的话语。
漠尘虽然被硕大的峰峦遮蔽了双眼,却依然看得见镇海狡黠的笑容。
说出来有些丢脸,他认为所谓的遭罪其实是一种奖励。
“好吧……感觉就像是,嗯,深夜里被一辆百吨王从港口撞到了老街。”
“这个说话可能比较夸张,我……”
镇海白嫩的食指突然贴上漠尘的嘴唇,褪去了手套,似白玉般的冰凉。
不等漠尘发问,塔林就从茶几底下取出玻璃杯,坐在二人身旁。
“指挥官,既然你已经承认身负重伤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
她放下茶壶,对满脸担忧的小萝莉们下达命令:
“大家都散一散吧,指挥官恢复之后,我会再告诉你们的。”
尽管心中的疑惑还没有被解开,但为了让指挥官早日恢复健康,她们还是很懂事地回到了房间,在私底下讨论刚才的事情。
而镇海则是顺手掀开壶盖,一股直击灵魂的药香味随着氤氲的水汽奔腾而出。
这灵气充沛的味道,单是闻上一闻,就足以让疲惫一扫而空。
“这是什么?”
漠尘不记得家里存有什么药材。
“我亲手泡的养生茶,药材是在中药店里买的,不会有问题。”
斟着滚烫灵液的茶杯被镇海吹了吹,随后端到了漠尘嘴边。
塔林顺势把他搀扶了起来,劝说道:
“指挥官,乖乖张嘴,喝药。”
苦涩中带着些许甘甜,奇特的香气在喉头萦绕。
漠尘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喝下了不明药液。
转瞬之间,一股热流在他的腹部汩汩流淌。
原本疲软无力的身体正渐渐恢复气力,这让漠尘无比好奇,镇海究竟弄到了什么天材地宝。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疑惑,镇海神秘地笑道:
“至于用了什么药材,还是等你离不开它的时候再说为妙呢。”
塔林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其实都是东煌的养生药材,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两人还是没打算告诉漠尘,茶杯里的药液是用什么熬制的。
对此,他只觉得有些想笑。
别的不敢吹,这自幼体魄强健,寻常的疾病都得躲着他走,怎么可能会有朝一日成为药罐子。
还是养生药罐子!
说出去也不怕街坊邻居笑话,年轻小伙得靠这些过日子,多丢人。
“呼……不能浪费哦,指挥官。”
镇海已经举着茶杯到他嘴边了。
“好。”
漠尘答得毫不犹豫,享受着温热自腹部蔓延开来的舒适。
至于刚才的那些话,只能说这次不算。
这次是因工受伤,是得养一养。
那既然是养伤,遵从医嘱也没什么问题吧?
他没有注意到镇海的嘴角微微上扬,计谋得逞的她表现得波澜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