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期见到了阿尔托斯。
在我面前的阿尔托斯看起来很正常。
其实我更想说的是，阿尔托斯的样子看起来太过正常了点。
正常到我感到有些许害怕。
根本不像一个在不久前受到巨大打击的人。
阿尔托斯的表情很淡然。
手背拖着下巴，静静地看着我。
在阿尔托斯身上很难找到名为悲痛的情绪。
就算是残余的都没有。
“阿尔托斯…你…”
我嘴唇动了动，但是又不知道该接着说些什么。
但是阿尔托斯伸出了手掌，打消了我说下去的打算。
“我没事。”
阿尔托斯轻轻摇了摇头。
没事吗…
就这么看来确实是没什么事的样子。
我也感觉是不是自己有些多虑了。
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萨斯，我有话要和你说。”
阿尔托斯很快摆正了身子，说到了重点。
看样子阿尔托斯是少有的不打算闲谈些什么了。
“真是有点巧了。”
我叹了一口气。
“呼，我也打算找你说些事。”
阿尔托斯显然愣了一下，然后沉吟了片刻。
“你想和我谈的事情是什么。”
“是关于幕后的人。”
“…”
阿尔托斯脸明显地阴沉了下来。
“我也真是想谈这件事情。”
“我已经有眉目了。”
我如此说道。
而阿尔托斯却没有露出特别特别惊讶的神情，仿佛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嗯，你先说吧。”
阿尔托斯把我叫来的最主要原因就是想听听我的话罢了。
我打量了一下阿尔托斯。
我心里在考虑如何说出我知道的情报。
无论怎么说，我要是直接上来就点出哈克斯和夏木岩的话。
多少阿尔托斯内心会对此抱有怀疑。
暗暗地组织了一下语言。
“我有一个嫌疑目标。”
“说吧。”
阿尔托斯望向了我。
但是似乎没有特别的期待。
“哈斯 巴姆斯。”
这个名字吐出来的瞬间。
阿尔托斯的瞳孔缩成了针尖样。
“…为什么。”
看得出来阿尔托斯在压抑着什么。
阿尔托斯对这个名字那么敏感——
已经可以明白过来，阿尔托斯也同样有自己的猜测了。
是家族事件么…
“呼，因为这个家伙隐瞒了真实姓名。”
“他——”
就在我准备说下去的时候。
“是叫哈克斯 巴姆斯对吧。”
“….”
我惊了一下。
“确实是…”
阿尔托斯知道哈斯 巴姆斯真名是哈克斯 巴姆斯，实在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沉默了。
“你很好奇吧…”
“是…”
阿尔托斯没有再保持手背托着下巴的动作。
深呼了一口气。
“这次的事情，我首先能想到的就是人渗透了内部。”
“所以首当其冲的调查对象就是哈斯 巴姆斯以及夏木岩。”
说到这里，阿尔托斯稍微顿了顿。
“萨斯，你知道我们巴姆斯家族么…”
“呼，大概有了解。”
“呵，臭名昭著。”
阿尔托斯似在嘲讽自己的家族，也似在嘲讽自己。
“所以我最开始调查的就是哈斯 巴姆斯。”
“调查自己家族的人，没有人比我更加方便了。”
“我们巴姆斯家，族谱里根本没一个叫做哈斯 巴姆斯的家伙。”
阿尔托斯食指敲击着桌子，频率越来快。
似乎有些躁动。
“顺藤摸瓜，最后只找到一个哈克斯 巴姆斯。”
“而且知道哈克斯 巴姆斯事情的人，大部分都死了。”
阿尔托斯眯缝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现在，我倒是很好奇，为什么萨斯你知道那么多。”
阿尔托斯望向我的眼神有些奇怪。
也对…
别人凭借着族谱，才通过排除，找到那么一号人。
我为什么可以比阿尔托斯了解更加多呢？
“因为在和神理教会交战中，我碰到了这个哈克斯。”
接下来，我还得凭借着之前【过去式启示录】得到的情报，编一些东西。
否则，看阿尔托斯的样子，是不可能相信我的话了。
“在调查当初比鲁斯死因的时候，有人曾经提到过哈克斯 巴姆斯。”
“这是哈克斯的全名。”
“不过我不好随意将这个人和阿尔托斯你扯上关系，就没有说出来罢了。”
阿尔托斯食指停止了敲击桌子的动作。
“是这样么…”
阿尔托斯有那么片刻，陷入了沉默。
似乎，阿尔托斯在思考着什么。
却又没有说出来。
我站在阿尔托斯面前。
却好像没有站在他面前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