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处荒山……
回到自己住处的叶凌丝毫没有在意自己这趟下山,短短几天的时间对整个修炼界造成了怎样的大地震,而是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安然品着茶。
坚毅的眼神中难得的出现了些许涣散,似乎是在回想某些事情。
遥想那是十数年前的一个夜里,他在自己打造的洞府中潜心修炼追求更高层次的境界,那时叶枫尚且年幼,却也已经开始练剑了,哪怕那个时候的叶枫也就跟剑差不多高,一柄单手短剑能让他当成双手大剑来耍。
但就是这样平常的夜里发生了一件不凡的事情,给逐渐开始颓废的叶凌一个全新的选择,哪怕这个选择极大的可能会让他搭上自己的性命。
但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这番选择能让数千年来无数饮恨的前辈们瞑目他也觉得值了,只是还是太晚了,现如今的他早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了无牵挂的绝代剑客,经历千年岁月的洗礼他终于察觉到自己老了,身边更是因为一念之差多了个半大的孩子。
望着这个资质出奇的孩子他还是不可避免的动了恻隐之心,或许除了那件事自己也应该为这个世上再留下点什么,就比如说他这身武艺还没有一个传人……
咔哒!
叶凌不知何时将杯中茶水饮尽却不自知,在反应过来后长叹一声将茶杯轻轻放下径直出门而去,此刻他又恢复了往常那副坚毅的模样,那个说一不二的绝代剑客的锋芒似乎又回归在他的身上。
转身来到自己的药园,无数能叫当今修炼界抢破头的奇珍正在地中生长,有的趁着夜晚吞吐着月华,有的则在夜晚就陷入了休眠。
此间充斥的灵气浓度就是千年前也不遑多让,又或者说此间就是千年前传承至今的一小块天地,是叶凌的师父时期就设下禁制才得以保存至今点无价珍宝。
望着地中随便一株都有百年历史的灵草灵药,叶凌大手一挥一举就取走了其中一半,这要是被外面的人看到了,怕不是整个修炼界的人都要来跟他拼命。
只可惜他们看不到,况且就算看到了面对叶凌他们也只能看着,若有人胆敢说出一个不字那叶凌也绝不会手软。
在摘完灵药后叶凌又转而来到了另一间破烂的库房,这里的房子绝对算得上十足的危房了,平日里叶凌压根就没时间去修缮此处,而叶枫更是压根不会,胡乱立了几根木头也没有支撑到关键的部位。
就在这样的地方中叶凌转手就翻出了一大堆刀剑,这些刀剑全都被尘土给掩埋了,被叶凌一翻哗啦啦的就掉出了一大堆,如此数量彰显了一个门派曾繁荣时的模样。
只是在掌门接二连三的飞升失败后门派强者死伤殆尽,如今刀剑蒙尘就能够说明其最后的结局。
这些刀剑在常年无人养护且被埋在尘土中的情况下,大都已经锈烂不堪,但仍有那么几柄仍是在吞吐着寒芒,似乎是曾经主人的意志跨越千年光阴现世一般。
叶凌找的就是这些,身手从中取出一柄握在手中,顿时脑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形象,“师弟,尽力而为便可莫要逞强。”
虽然已经忘却了这人的名字与长相,但仍能想起那个一往无前总将众人护在身后的可靠师兄。
叶凌就那么愣了一下,没人知道在那么一瞬间他究竟想到了些什么,只见他很快回过神来将其中为数不多保存完整的刀剑一一拾起,抱着它们转而回到了自己修炼时的洞府。
抬手无形的禁制就将洞口封印,唯有这时叶凌才会展现出与平时截然不同的姿态。
他来到炉火处仅仅几息就神乎其技的将其改成了筑器炉,大手一挥青色的烈焰就从炉底升起。
“师兄弟们抱歉就最后帮老夫一把,不要让师门的一切失传了。”说着叶凌一甩手几柄保存完整的刀剑就飞进了炉火之中,在高温的炙烤下逐渐恢复成最初的模样,然后又在转化为铁水。
看着炉中的一切叶凌缓缓吐出一口气,伸手将刚摘下的草药置入炉中,霎时间极高浓度的灵力四散开来,但是这些散逸的灵力在叶凌的引导下一丝也没有浪费的又重现被打回了炉火之中。
在强大力量的引导下炉火中的液体也灵力充分融合,这让本就不是凡物的液体再次得到了升华,接下来叶凌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将其取出以自身灵力为媒介捶打起逐渐凝固的液体。
就在液体初见雏形即将冷却之际再次将其置入炉火之中,就这样周围复始四十八遍一柄绝世利刃即将出炉,但叶凌皱了皱眉仍觉得不够,转而划破了手指,一滴嫣红的精血滴在剑身之上。
几乎是瞬间暴走的力量让整座山峰都为之颤抖,叶凌却是趁热打铁,经历七七四十九次锻打这柄利剑终于是出炉。
伴随着逐渐的冷却剑刃上的寒芒大盛似是在宣泄过剩的力量一般,无尽的剑气近乎将整个洞府贯穿,而叶凌对此才微微点了点头。
“希望师兄弟们在天有灵能够守护本门最后一位弟子的安危。”言罢这位不可一世的绝代高手竟是对其行了个大礼,而那狂暴的剑刃也似乎有了些许灵性逐渐的安静了下来。
当叶凌再次出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亮了,而在询问叶枫后才得知这时已经是第三天的清晨,对此叶凌并没有意外。
在面对叶枫的询问发生什么事的时候也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转而将剑递给叶枫。
“师父这是……”叶枫哪怕不知道这两天差点把整座山炸掉的动静是铸剑产生的,也能看出此剑绝非凡品。
宝剑入手的一瞬间他就感受到了力量上的共鸣,锐利的剑芒在此刻似乎可以与日月争辉,轻颤的剑身更是不得不让叶枫用双手才能勉强抓稳。
这样一柄神兵利器且先不说威力如何,就是叶枫现在想运用自如怕都很困难。
“送你的,加入师门这么久了没有一柄像样的兵刃怎么行,好好练习夜里再来找我。”叶凌根本就不多做解释,说完便乘风而去。
而叶枫对于师父这样的态度也是习以为常,对于他而言向来都是重要的师父自己会详细讲解,不重要的都是一句略过向来如此。
望着师父远去的背影叶枫没有追上去的想法,转而来到了一片空地按照师父嘱咐的静心练剑。
锵!
一剑破空,仅仅是用出了剑法的第一式叶枫就猛然发现手中这柄剑很不一般,这剑似乎是在与他练的剑法暗中契合,以至于他刚刚运好气息剑自己就已经准备好提前斩了出去。
“这……”叶枫有些惊讶的仔细看了看手中的新兵器,发现剑身上光洁的外表下竟有无数细小的纹路,这些纹路就像是四散开的剑气一般明明如此微小,可当注意到它们的时候就它们就宛若渊海根本没有尽头。
那么一瞬间叶枫想到了他所修行的功法,那个自习得师父就从不让使用的功法,剑心诀。
这是一种以身养剑以剑养心的绝妙功法,一开始可能觉得没什么甚至会比一般的普通功法进展要慢上许多,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修行者淬炼的剑心积累起来就能聚涓涓细流成汪洋大海。
跟其它的功法比起来这个功法最大的优点就是上限高的离谱,至少以叶枫当今的境界看不到尽头,甚至就连他的师父也未曾抵达尽头……
而今这柄利剑竟暗中迎合这种功法,这世间断然不会有如此巧合之事,联想到前两天那惊天动地的声响,叶枫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柄剑很可能是他师父特意为他铸造的。
明白此事后叶枫对这柄剑更是爱不释手,手腕转动起来带动剑刃上下翻飞,身子踩着特殊的步调与剑相合真正做到身与剑合。
有了趁手的兵器叶枫的进步可以称得上是飞速,就在黄昏之际他在迷蒙之中突然有所感悟一下触及到某个特殊的境界。
霎时间双眸晶亮手中的剑似乎不再只是跟随他的身体,而是更进一步的跟随他的心念,似乎只要是他所想利刃便可抵达。
“只此——一剑!”大喜过望的叶枫趁热打铁施展出剑心诀中他一直没能尝试成功的一式,几乎是一瞬间他身上的剑气纵横联合如同流水。
这一刻叶枫仿佛是一柄突然出窍的利刃,正在肆意的展现他的锋芒,在叶枫的控制之下流水般的剑气仿佛有了自己的思想一般汇聚在一起,竟是组成了一柄无比巨大的剑,并以势不可挡的姿态重重斩下。
这一击天地仿佛都静了下来,恐怖的威势让周围十数米范围内的土地都出现了龟裂,远处的山峰更是被直接削掉了一块!
叶枫感受着这一切,此刻真正明白心与剑合的感觉,那原本一直被他视为天堑同时也是剑心诀中威力最大的一招——开天神剑,此刻终于是被他征服了。
“嚯……不愧是老妖怪教出来的小妖怪,如果你在上次大战萧江的时候用出了这一招,那恐怕惊动的就不只是那些老东西了,甚至各地的老祖都有可能出来看一看爷说不准。”不知何时孟洋出现在叶枫的身后,他自从下山开始就一直寸步不离的跟着这两人,结果越了解就越震惊,觉得除了妖孽已经没什么能够形容这师徒二人了。
“萧兄急于求胜那时如果我赢了就一定会对他的道心有所打击不利于日后修行,况且当时我也用不出这一招。”叶枫见来人是孟洋毕恭毕敬的行礼。
“但你仍不能否认当时你留手了,至少刚刚那种功法没见你施展过不是吗?”孟洋却是一点也不见外的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他这话让叶枫没法回答,确实当时他确实没有用出全力,但那也是事出有因,一方面他清楚对于萧江那场胜负代表了什么,这是身为剑修的共情。
所以不管怎样萧江当时不能输,另一方面是因为师父嘱托,这种功法未得他允许不可向世人展现,而叶枫一直视师父的话为圣喻,这就注定他此行限制重重,只是他没想到山下的修士普遍都这样弱,就算这样也让他成了头角峥嵘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