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这周也要结束了。
今天是周六，循规蹈矩的日子终究迎来了结尾。马上就停课了，长达一个月的空白期，相当一部分学生选择出去玩几天再回来。
这大概是他们每个学期最开心的时候了。
暂时不用为了期末考试而发愁，也不用拖着身子去上那些无聊的课，大学生不就是这样吗？
得过且过，能混一天算一天，绝大多数学生都是如此。大一大二玩着过来的，大三学期末才猛然觉醒，考研的考研，考公的考公，找工作的找工作。
实际上，能认真贯穿下大学四年，不荒废时光的学生少之又少，从大一入学就准备保研或者自立门户，开拓出一片天地的恐怕只是小说或影视的主角吧。
林风准备先回家一趟。
……
老妈在医院，家里就只有刚放学的雨檀。
“哥哥。”
她不怎么意外他的回家，轻声打了个招呼。
昨天雨檀就知道了他们两个今晚要出去的事情，身为最了解妹妹的同性，她哪里不明白那妮子究竟有什么想法？
妹妹天天都在渴求下雪，几乎快发疯了，再结合她前几天说要表白的话，不出意外，应该就是今天了。
挑个下雪的日子，还挺浪漫……冰天雪地里的告白，那个笨蛋哥哥想必会铭记一辈子吧。
雨檀眼神黯淡下来，瞳孔里早已失去往日里的光彩，仿佛认命了一样——其实时至今日，她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向什么屈服了。林梓雪吗……？可明明是她自愿呢，没有人强迫她，她原本可以独占林风一辈子的，只需简简单单说一句“离哥哥姐姐远一点，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就好……
“先吃饭吧，哥哥，小雨做了一点东西。”
少女轻柔的笑，然后给他让开一个身位。
林风这才看到桌面上摆了几个菜。雨檀目前的厨艺只能算入门级，说不上有什么拿手菜，不过至少都是林风愿意吃的。
居然还有一盘鱼，林风不记得教过她这个菜。小小的盘子里放着几段小小的鱼块，炸的金黄油润，卖相倒是很好。
这是带鱼，年末到来年初，琴岛常见的鱼，家家户户新年的餐桌上都会有。冬季的贝类虾蟹海鱼已经不怎么可口了，想来雨檀也只是想试试手，随意买了一点。
“哥哥，吃完再去吧。雪儿应该也在医院吃过了。”
雨檀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她微微的笑着，温柔似水，让人看不透她内心究竟在想什么，可是无缘无故，妹妹为什么要给他做一桌子菜呢？
林风看到她的手指似乎都被尖锐的鱼刺给戳破了，心里一阵疼痛。以往这些事情都是他来做的啊。
“啊——张嘴，我把刺都剔掉了，味道应该还不错的。”
雨檀用筷子夹起鱼，一只手小心的托在下面，送到了他的唇边。
林风凝视着那对黑眸，明明开着灯，他却从里面找不到任何流动的迹象，在最深处好像还反射着一种死灰色。
是错觉吗？
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张开嘴，去品尝少女的爱意。
……
今天这顿饭吃的很早，现在才六点多，林风算了一下，如果到医院也才七点。
“我去趟医院，早休息。”
林风望着雨檀。
今天就连碗也是妹妹刷的。她肯定，有什么事情吧。
“哥哥。”
雨檀在身后喊住了他，声音恬淡柔和，“你要和雪儿出去了吗？”
“嗯。”
林风点点头，“雪儿昨天和我说，让我今晚和她出去玩会。”
“好呀，玩的开心。”
坐在沙发上的少女眯起眼睛，似乎并不在意这件事，可是上下抖动的眼皮却出卖了她。
林风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妹妹有话要告诉他。
他收起笑容，一并收回来准备去开门的手，“怎么了，雨檀？”
“哥哥，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她说的话像风中飘荡的柳絮一样细软。
不等林风回答，雨檀继续接上，这次她说的有些仓促，“今天会下雪，琴岛的第一场雪。哥哥，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林风怔了一下。
会下雪……？
他只是偶尔关注一下天气预报，不会刻意查看某天的天气。可是下雪……林风不由得联想起他和小姑娘之前那个“约定”——下雪的那天，他们会有一个亲亲。
也就是，在今晚吗？怪不得呢……怪不得雪儿会兴奋成那个样子，怪不得雨檀会露出那种表情……
“亲亲”早就掺如了太多别的意味，这是个借口，也是个寄托，要不然，一向单纯怯弱的梓雪怎么敢正面表达她的心意呢。
可是……
林风心里一阵绞痛，雨檀，她居然真的愿意让雪儿挤进他们两个人中间吗？她究竟是怀着什么心情做出这个决定的啊？林风这一刻觉得自己真的亏欠她太多太多了，多到他一辈子也偿还不完。
“她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子。哥哥，你……一定要好好对待她……和我。”
雨檀站起身来，低下头，嗓音低浅的像只被人遗弃的小动物。
林风只看到她身子在原地颤动着，却忽然像失控一般加快脚步，走到他身前，一言不发的搂着他。
“让我抱一会，哥哥。”
闷声隔着布料，从两个人抱紧的地方传来。
过了好久，她终于亲口说出了让自己撕心裂肺的话。
“可不可以，最喜欢我？求你了，哥哥，哪怕有了雪儿……”
这真是个折磨人的决定。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浑身都在发抖，身体上的剧痛让她无法呼吸，宛如自己被撕成了碎片，散落在了不知名的地方，又仿佛十几年前的那场大火再次重演，她无助的望着周遭被焚毁的一切，整个人只能在窒息和绝望中等待末日的降临。
“不可以……在外面过夜，她还小。”
“怎么会呢，晚上我会回家的……”
妹妹似乎不清醒了，说着一些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嗯，把我抱到卧室里，可以吗？”
少女小声呜咽了一句。
“好。”
林风抱起雨檀。
好久没抱她了，比预想的轻了好多……
过了今夜，他们三个会变成什么关系呢？林风牵扯了一下嘴角，这次可真是切断所有的退路了，数罪并罚这个词，用在他身上真是太合适了。
妹妹在他怀里蜷缩着，他看了看眼前，分别是自己的卧室和雨檀的卧室。犹豫了一会，他走进自己的那个破屋子里，把女孩轻轻的放在了床上。
“晚安。”
林风俯下身子，在雨檀额头上轻轻一吻。
……
“晚安，哥哥。”
少女缓缓睁开酸涩肿胀的眼皮。
嗯，哥哥走了……
客厅里重回寂静，唯有秒针拨动的滴滴嗒嗒声在房间里面扩散。
现在是几点？她没有看手机。哥哥走了半个小时，还是一个小时，她不太清楚，不过确实走了。
随着意识的逐渐清醒，痛感随之复苏，她如同被抽干力气一样瘫软在床上，两条胳膊止不住的痉挛着，连衣服仿佛都被渗出的冷汗所浸透。
雨檀呼吸了一下空气里残留的，自己哥哥的味道。
独守空床了呢，小雨好可怜啊。
“哥哥……”
她捏起被角，露出一抹痴迷的笑。
如果可以的话……
未来，请在这张床上。
爱我，抚摸我，占有我。
从接吻开始，用手指划过我的肌肤，脖颈到小腹，距离被无限缩小，直至你的瞳孔里都是我的模样。
我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疼痛，还有愉悦。破碎的身体被爱意再度粘合，躯壳在凋零中找寻新生。
我想，那会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吧。
可惜，我只能把我的全部交给你，我却拥有不了你的全部……今晚，你会被我切开，把其中一半痛苦的送给另一个女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