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不会给你们太多时间，一晚上，可以吗？”
于霞对他的回答并不意外。
一晚上……也太紧张了。
他想起李书阳给的名片。如果能说服妹妹，那其实是个不错的选择。既能满足妹妹的爱好，也能符合老于的要求。
林风苦涩的点点头，“嗯，我们再想想。”
“行，那今晚就先这样吧。”
于霞点点头，站了起来，“剩下的时间，我和老林再商量些事情。小风和小雨，你们就出去走走吧。刚下完雪，透透气也是好的，说不定能有些新的思考。”
嗯……也好。
林风觉得再多待一秒都是痛苦的煎熬，出去走走也好，他们需要消化一下今晚的内容，老林老于也要对他们的未来做些规划。
他侧过眼看向雨檀。妹妹的眼眶附近残留着隐隐的红肿，看上去很惹人心疼。
“走吧，雨檀。”
林风安慰的对她笑了笑，雨檀沉默着点点头，两个人一起站起来。
雨檀欲言又止，她还想对老林老于道歉。根深蒂固的思想让她明明得到了宽恕，却仍然把自己放在最低的位置。
有可能是老于今晚给了她太大的压力吧……雨檀低着头走向她，刚想要开口，于霞先打断了她酝酿好的话。
“小雨，把身份证给我。”
“啊？”
她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于霞疑惑的问她，“是我没说清楚吗？小雨，把你的身份证给我。”
“不，不是……我们没有那样！”
雨檀这才明白过来于霞话中的深层含义。她口上慌乱的解释，心中悲凉泛滥。
于霞是觉得他们在摊牌之后，一时想不开，干脆破罐子破摔，今晚直接在外面过夜了。
可她无法反驳。因为确实，他们除了最后那件事，什么都做过了……
雨檀垂下脑袋，走进自己卧室里，找着自己的身份证。
趁这个间隙，于霞又询问林风。
“小风，你是喜欢小雨的，对吧？”
林风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他不明白于霞再问一遍的含义是什么，可他仍然坚定的回答她，“嗯，我喜欢她，是想要和她永远在一起的喜欢。”
雨檀走了出来，她听见了两个人的对话，同时一言不发的把身份证递给了于霞。
“小雨，你呢？”
“嗯，我也是，我很喜欢他，会喜欢到我这一生结束。”
雨檀轻轻点头。
“那再好不过了。”
于霞唇角翘起一抹奇怪的笑。
她拿出一个未熄屏的手机，上面隐约有个应用在启动着，“小风，小雨，你们最好永远记住你们今天说过的所有话。相比于你们逾越这条红线，我更讨厌把爱情当做儿戏。”
林风在看清于霞手机上的那个软件的时候，他一下子呆住了。
录音时长接近一个小时，几乎贯穿了从他们回家到现在的一整晚。
就连安坐在沙发上的林成海似乎也吃了一惊。
啊，原来是这样。
该怎么说呢……
老妈真的太可怕了。
他在想，刚刚老于的笑声，大概是今晚最残忍的一次了。
……
“很累吧，雨檀。”
“嗯。但也还好，因为我知道你更辛苦。”
两个人手拉着手，一起走在风雪过后的大街上。
四季分明的琴岛，冬天也向来是极冷的。凛冽的寒风仿佛一把刚开过刃的小刀一样，一下下的划过着他们的羽绒服，又划过着他们的脸，让林风有点生疼的感觉。
路上少有的几个行人也紧紧的裹着厚衣服，带着帽子口罩，几乎全副武装，然后行色匆匆的向远处走着。
路边霓虹招牌闪烁，映在地面上，积雪也变成五颜六色的了。
“真应该让林梓雪那妮子也滚出来。”
雨檀一脚踩在雪堆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她冷冷的笑，“明明她也是共犯，现在却安心的睡着觉，我们却只能在外面受冻。”
“和她计较什么，小女孩罢了。”
“不和她计较，难道和哥哥计较吗？我也是小女孩呀。”
雨檀瘪瘪小嘴，咽下一口像吃了柠檬似的酸酸的唾液，脚尖却愤愤的踢向地面上一个结成冰的雪球，可怜的雪球一直向前滚出去好远，在一棵树前停下了。
林风摇摇头。
诚然，小姑娘向他表白了，但他们的关系完全不属于情侣，更像是……他和雨檀的一件附属品。
梓雪心思细腻，她也许早就知道她在这段感情中是个什么地位。说到底，她只想诉说出那些羁押在心底的感情，能够表白并且得到回应，她估计就满足了。
今晚……唉，像做了个梦呢。
他看到了老于的另一面，看到了她不容置喙的态度和犀利的言辞，最主要的是她的笑容……太恐怖了，林风想，他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万幸的是，他和雨檀的未来并没有想象中的糟糕，于霞给他们留了机会，前提是要妹妹屈服于她的想法。
四年的分别换来爸妈的承认，和违抗她的意志，去做他们想做的……真的太难抉择了。
一晚上肯定决定不了，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林风不敢去问妹妹的想法，每当提及这件事时，雨檀总是很激动。他觉得大概自己要替她决定了。
恍惚之间，雨檀突然拉了他一下。
“真的还要再走下去吗？已经很晚了。”
她出声询问。
林风无奈的点头，“走到他们睡觉，就回去吧。现在他们应该还在讨论。”
“我觉得，不回去也可以呢。”
雨檀停下脚步，纤细的手指在空中探出，指向了一个方向。
那里红黄色的灯光闪烁，充斥着暧昧的色彩，是一家宾馆。
她想干什么？林风惊讶的问她，“可是你的身份证在老于那里！”
“宾馆而已，不是酒店。”
雨檀无所谓的笑了笑，眼神涣散空荡，“宾馆查的不严，我们可以办理电子入住。她既然想要我们那样，那我们就做给她看吧。”
“我把这个带出来了。今晚他们两个都在家，说不准会翻我的卧室，放家里不安全。”
少女随手从口袋摸出一个盒子。是那盒小雨伞。
“你在想什么！”
林风难以置信，妹妹好像脑袋坏掉了一样。
双手摁在她的双肩，林风用力摇晃着，企图唤醒意识迷离的妹妹。
可少女却置若罔闻，小脸苍白如纸，像染了一场大病，嗓音魂不守舍，“你不想吃掉我吗，今晚就可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