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死死的盯着铁笼中的叶远川，此刻的他就像一条在猎捕猎物的蟒蛇一般，阴鹜的眼神如同毒蛇吐信般让人不寒而栗。
此刻老吴的神态十分危险，但其他的那些大佬最多也就觉得不舒服，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有那个白大褂的男性研究员才明白，比起那个牢笼中心理素质如同怪物一样的男子，这个看上去有些苍老的强壮中年人，才是更为可怖！
“咕————”
男性研究员吞了一口唾沫，目光不自觉的从老吴身上偏了过去。
之前由于他一直在讯问叶远川，所以注意力较为集中，也没有注意所有人的神态。但是直到刚才，这个中年人对笼中的叶远川进行讯问的时候，他才注意到老吴这人。
作为国内顶尖的心理专家，他自信见过很多的极端案例，对于是否撒谎这一点，他很容易能看穿。然而之前讯问叶远川的时候，他却感到了一阵挫败————那家伙的心理素质实在太好了。
虽然叶远川的问题有点超乎他的想象，但也还算在他能理解的范围内。他只是认为叶远川这个人可能接受过什么大强度的心理训练，所以不容易判断是否说谎。但此刻，他看到了老吴之后，这货终于绷不住了。
比起那个被关在笼中的年轻人，这个看上去一本正经的中年人，才是恶魔吧！
在刚才那一瞬间，被他视为特殊案例的叶远川，在见到这个声音难听的中年男子之后，不仅各项数据变得乱七八糟，而且连说话都开始有点焦躁和不安了。
本来他还好奇，能把心理素质极好的人，吓成这样，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有这样的能力？好奇之下，这个研究员就偏过头看了一眼老吴。
好巧不巧，老吴这时似乎也感觉到了这个人的注意，他转过头也扫了一眼这个研究员，然后又转了过去。
仅仅这么一眼，这个研究员就感觉后背发凉，这一瞬他甚至感觉自己似乎懵了过去。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隐隐的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已经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不可能。。。怎么会有这样的怪物！”
人类的表情，是由面部肌肉运动而形成的，而随着年龄的发展，作为人类，他们的皮肤在中年时刻不会像青年时刻那样的充满活力，所谓的皱纹，就是面部肌肉长期运动对皮肤所留下的痕迹。
所谓的相面，在一定程度上，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一个人长期愁眉苦脸和一个长期喜笑颜开的人面部肌肉所留下的痕迹，必然是不同的。如果结合对方的身体强壮程度，还有一些行为习惯，心理学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复原一个人的性格特征。
这种听起来荒诞，甚至有点像算命中相面的说法，在真实生活中是存在的。在刑侦部门中，这种通过现场的痕迹和过往案例综合来推断罪犯的手法，叫做犯罪心理画像。一个高明的心理专家，可以大大缩短排查的范围，为刑侦工作减低难度和排查时间。
而作为国内顶尖的心理专家，这个研究员自然是注意到了老吴。
在他刚才那瞬息的扫视之后，他便察觉到了，老吴这个人绝对有问题！其他几位，他都顺带看过，虽然看上去也都是有城府的人，但是或多或少都是正常人，但是这个老吴，给他的感觉不一样。
如果一个正常人来看老吴，虽然会觉得他可怕，但是多数是因为他脖子上那道伤狰狞的伤痕。但是在研究员看来，这个老吴最可怕的则是那个眼神。
只要被他扫视过之后，就明白了，那种对人彻底漠视的感觉。不是权位阶级的那种漠视，而是出于生命的漠视。
这种感觉，就像是人类在看没有开化的家禽一样，说的难听点，就是在看一头猪。这个男人的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和人情味儿。虽然脸上的皱纹很淡，但是从那错综的皱纹来看，这个人应该是长期假笑的那种。
身体健壮，看上去像是那种部队待过的体格。应该是训练过，那种漠视生命的眼神，这个研究员只在那些杀人如麻的变态死刑犯还有一些以杀人为生的雇佣兵身上看到过。
而且，隐隐的，他总感觉，这个家伙似乎比那些人更危险。在他的眼神中，研究员似乎能感觉到一丝优越感，那是他不明白的优越感。
研究员看着牢笼中的叶远川和牢笼外的老吴，渐渐的有点明白了两人的关系。
如果说，叶远川是这个人一手培养出来的，不，就叶远川现在这个程度，他只要能在这个手下一直做事，心理素质变的这么硬，是很正常的。
老吴盯着牢笼中叶远川，摸了摸下巴，忽然，他眯起了眼睛，有些玩味的笑了笑：“叶远川，如果有一天，你有能力了，你会杀了我吗？”
“。。。。。。。”
现场瞬间变得落针可闻，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在场的众位大佬毕竟是老有油条了，他们都知道这个吴名行事手段乖戾，有些剑走偏锋。但是每次出任务还是能做完的。但是这个问题，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一时间，所有人露出了各种奇怪的表情，或疑惑，或微笑，或沉思。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牢笼中的叶远川。问出这个问题的是老吴，但是问题终究是要有答案的。虽然不知道老吴唱的这出戏是什么意思，但能给答案的人，才是这场戏的主角啊。
“我。。。。我。。。。。”叶远川原本要回归正常的数据，再次波动了起来。比起前几次的波动，这次的数据更是变化的剧烈。
这个问题就是表忠心了，自己只要虚伪的回答一个不会就行吧。
但是叶远川沉默了，老吴的所作所为，就是在把九组变成他手中的刀。漠视了九组所有人的生命，把所有的人当做他的猎犬。而在他的手中，九组这把刀，不会斩杀恶人的性命，反而悬在了自己亲人的头上，成为了达克摩斯之剑。
这样的人，仅仅为了权力的博弈，便毁了那些忠心为国的士兵的家，随意的干掉了那些人，这样的人，为了牵制住慕容，就任由慕容的仇人逍遥。
如果自己有能力了。。。。原谅？饶恕！？去你妈的，老子一定要宰了你这个家伙！
“我！！！我。。。。。不会。。。”
看着旁边剧烈变化的数据，所有大佬看向了研究员。研究员只是略表遗憾的摇了摇头：“假话。”
所有人表情都变得怪异无比，他们无法理解九组的构成。虽然知道老吴的做事能力，但是把手下的人培养成这样。。。这也太不会用人了吧？
就最后那个状态，即便是身为外行人，那些个大佬都感觉到不正常了。叶远川最后的心理剧变和老吴那阴鹜的眼神，以及他最后的谎言，他们太不理解了。
“吴名，看来你的手下表忠心失败了，找个机会，让他下岗吧。”
叶远川在最终，还是没能抑制住自己的心理变化。听到那些大佬的谈话，他知道，自己这回，可能凶多吉少了。
下岗？开玩笑，九组作为这种见不得光的部门，你告诉我怎么下岗？知道了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事，还想下岗？所谓的下岗，就是让自己直接人间蒸发吧？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不过，和之前死于权力博弈中的士兵一样，自己也是个随意揉捏的棋子。自己有什么反抗的手段呢。他死死的咬着牙，眼神充满了不甘。如果不是眼睛被拘束服蒙住了，他现在眼神中的怨恨估计能吓到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不过，老吴只是轻描淡写的挥了挥手：“不用了，我要的是凶的狗，不是乖的狗，只要能咬死人，我不会在意他是不是想咬死我，而且我手里一直拉着狗的项圈呢，放心吧。”
“都说用人不疑，吴名，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老吴转头看了看，是个熟人，尹天大校。他正一脸阴沉的看着自己。这个家伙此时的问题，老吴当然不会不懂。自己控制那片军区的军权，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问题，不止是在说叶远川，也是在说他自己。
在场的大佬并没有注意到尹天哪里的异动，他们依旧以为尹天还是军区司令。所以并不能理解尹天大校话中的含义。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尹天大校，您太局限了，只要是人，总会想着更好，更好。他们不会满足，所以从来没有人值得信任，只有利用。所以，用人自然是要看价值。
手底下的人，早晚有一天会不满意自己的权势，会向向上索要。无论你给与了多少，贪婪会让他们永不满足。所以，必须在刚开始就要给他们戴上枷锁。只要拉住了枷锁，他们自然而然就会一辈子当你的狗。也许，仁慈的你，不会懂吧？”
一番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点挂不住脸，在场的各位都是身在高位的老油条，这话说的，虽然名义上是指牢笼中的叶远川，但是在座的各位都不是傻子。他们现如今爬上各自位置，背后如果没有用点儿什么手段，那就是在开玩笑。这话名义上在骂叶远川是九组的狗，实际上暗自刺向了在场所有人的阴暗面。
“吴名，有点过分了。怎么和尹大校说话呢？”
“抱歉，唐突了。”
老吴不卑不亢的笑了笑，没有反驳另外两位。他摸了摸下巴，稍稍思索了一会儿，镇定道：“那么，我定下结论了：这次对审查官叶远川的审核通过。人我一会儿就带走。另外，同叶远川一同接受审查的袁雨欣，审查我记得也通过了吧？我也要带走。
另外，慕容，你带李医生和他的助手去签一下保密协议。李医生，感谢您的配合。这段时间辛苦了，给整理个报告就好。”
说罢，老吴冲着慕容使了个眼色，让他带着那个白大褂的研究员走。
众位大佬也觉得事情差不多，毕竟各自也都不是闲人，要不是因为这次的事太过诡异，以这些人的身份，也不会过来参与这场讯问。
无论如何，事情看上去似乎总是可以告一段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