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课过得还算顺利，第四节课下课，纪孟主动招呼她，说邀请她这位新同学吃饭。
路星晨的饭卡还没办出来，还考虑着午饭的问题呢，这下就不用愁了。
欣然同意，然后当即决定等哪天纪孟有空，请她这位前桌吃顿好吃的。
纪孟还带她在学校里逛了一圈，认了食堂，宿舍楼，综合楼，这些常去的地方。
革命友谊一下子就产生了。
逛学校花了点时间，加上中午太阳大，热得很，逛了一会儿就回了教室。
这时候午自习已经开始，教室里安静的，开着空调，就剩下翻书和写字的声音。
路星晨和纪孟一前一后，悄摸着进教室。路星晨还买了一瓶牛奶，回到座位上的时候，顺手放在了桌上。
还瞄了一眼旁边江衍的座位，江衍人没在，桌上放着一张写到一半的数学卷，用笔和橡皮擦压着。大概是写到一半被叫走了。
中午班主任本来说要带她去拿辅导书。
但是临时要去开会，就让江衍帮忙带她过去。
江衍刚从英语老师那里回来，就被老班叫住了。
“去哪儿？”
“政教处。”
江衍看了一眼路星晨，把手里的那叠卷子一放，低头淡淡地答了一句：“行。”
那种叛逆期，冷淡的少年音。沉稳，又轻快爽朗不少。
江衍走了一路，从办公室到教室，脸上还流着汗，微微地喘着气。
现在又带着她去政教处。
路上，路星晨也有机会观察着这位社先生，长得确实好看。背影也是，肩膀也是宽阔。白衬衫懒散，短袖露出的胳膊，看起来是锻炼过的，淡淡的肌肉纹路。
“你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盯着我看。”走到教学楼连着综合楼的走廊时，江衍开口问，“我们认识吗？”
“你昨天喝醉倒在我家门口，你忘了？”
“那是你家？”江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问。
“是啊。”路星晨也跟着停下脚步，坐在一旁长椅上的休息，然后觉得这个说法有歧义，又补充道，“不过准确来说，不是我的，是我哥的。是不是他的房子我不知道，我来这边读书，没地方落脚，就在那里暂住一晚。”
谁知道还有意外收获。
路星晨靠着柱子，回答了他。等着听江衍会怎么回答，还能顺便调侃一下昨晚某人的失态模样。
酒是个好东西，能让人展现出和平是完全不一样，不愿意展现的状态来，特别是像江衍这种人，自尊心高的人来说。
谁知道江衍就干脆没有说话，没给她机会。
短暂的沉默，校园里的知了叫得声大，连吹来的风都是带着热浪的。
在路星晨受不了屁股下座位的滚烫，准备开口问问这位好同桌，咱们什么时候可以走的时候。
“昨天的事，谢了。”这位江大同桌终于开口了，“不过你还不走吗？政教处的老师中午就待一会儿，现在过去不在，下午就得你自己来了。”
这声音听来简直避暑，立马能去了一声的燥热。要是没后面的几句就更好了。
路星晨现在万般后悔，她昨天怎么就没拍上几张他的照片呢。
“走吧。”路星晨拍拍屁股从长椅上站起来，那股子劲很有挑衅的感觉，“同桌？”
江衍顺着她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神色变动了一下，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没说就回过眸，转身往综合楼去了。
中途他们什么也没说。江衍没主动开口，路星晨也找不到什么话题，就干脆四处看看风景。
走进综合楼的时候，光一暗。恍惚的，又让路星晨想起昨天晚上，昨晚走廊的灯也是昏昏暗暗，那人就蹲坐在那扇门口，发声的脸低垂着，没仔细看他的模样。只记得睫毛很长，挡住了照在眼睛上的光，落下一层阴影。
路星晨抱着胸，琢磨不明白一件事，所以他昨天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他住那附近，找错地方了，还是……想不出理由啊，不是别的地方，偏偏是在她家门口。
路星晨狐疑的视线盯着江衍的背影，从上往下审视着，最终落在江衍垂在左侧的手上，那只好看的手，昨晚就是它拉着她的衣摆。
他是不是忘了昨天晚上发生过什么？还能这么淡定。
“到了。”
江衍的声音，让路星晨猛得从回忆中回神。
路星晨和江衍就几厘米之隔，还好及时刹住了车，再往前一点，就差点撞上去了。
“这里刚打扫完地上都是水。”
江衍指了指一旁贴在墙上的告示。
路星晨看了过去，念着上头有些褪色的字体。
小，心，地…滑？
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会平地摔的傻子吗？
路星晨鼓了鼓脸颊。
“扫地阿姨留的。因为摔倒的不止一个。所以校长特意让人贴的。”
路星晨发出疑惑：“那为什么不把水拖干？或者换个扫地阿姨？”
江衍看了她一眼，先是没说话，念在她是新转来的学生：“扫地阿姨是校长亲戚。”
“……”
这还带搞官僚主义的？
行吧。
前头就是政教处办公室，路星晨迈开步子往前走，刚想敲门，结果脚下一滑，一巴掌拍在办公室门上，重重地一声。才勉强稳住身体。
靠，前一秒刚说完不会摔，这特么差点就要摔了，不打脸吗？！
江衍看了过来，路星晨赶紧解释道：“不好意思，拍得重了，没吓到你吧。我拍门一般都这么拍，我们那边的人都这么粗野惯了。”
江衍看了她两秒，也疑惑了两秒，路星晨感觉自己的智商在同一时段，被审视了：“比起这个，你手不疼吗？”
“不疼。”她只在乎脸疼不疼！
“多多关照了，同桌。”路星晨飞快地说完这句话，然后敲门，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江衍的脸色怎么样，她不知道，反正路星晨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还好，她的形象没垮掉。还是别多多关照了。路星晨赶紧理了理有些乱衣服，调整状态。
高三的课本没多少，数了数，也就每门一本，不超过十本吧。然后再加上附带的练习册，就没别的了。
虽然路星晨跟政教处的老师确认了一遍：“就这些吗，没别的？”
“就这些，没别的。”
但是班主任不是说还有卷子什么的吗。
“没有试卷或者复习资料什么的吗？”
“那都是任课老师负责的，你得到每门课的老师那里要。”
“……”问题是她连任课老师的面都没见过啊。
路星晨捧着那堆课本，懵逼地走了出来，正想口语芬芳，看到江衍还在，又给憋了回去：“我c……你还在？”
就像差点一脚就踩进坑里，及时止住的感觉。真刺激。
江衍靠在走廊的窗边，往外看，见路星晨出来，视线落在她手上捧着的书本上：“拿完了？”
路星晨掂量了一下手里的教材，感受重量：“昂，说是就这些。”
“拿完了，就回去吧。”江衍起身回去。
路星晨盯着江衍的背影，幽幽地跟在后面。还以为这家伙早回去了。
路过江衍刚刚站的地方，路星晨忍不住好奇地往外看去，天上是云，地下是地，也不知道那人刚刚在看什么。
路星晨跟着江衍回了教室。
这次路星晨算是焉了。
“高三那些课我们基本都压缩在高一高二上完了，剩下的就是做卷子，练习册之类的。卷子有不少都是老师们现印的，或者从哪里拿来的，所以没办法提前拿到。有时候运气好有多的，有时候可能没有，备着几份，或者讲完就没留，也很正常。复习资料也是，可能会有备着的，但是太多了，不一定还有。重要的是，今天下午两节课都要讲试卷，是昨天考的卷子。”纪孟这么跟她说。
“不是吧，要不要这么坑人啊。”
路星晨看着手里领的几本课本和练习册陷入沉思。
路星晨瞄着桌子左上角躺着的一张数学卷。
那是今天上午的卷子，运气好，数学课讲卷子，有一份多的，轮到她了，但是这次真没多了。
“要不，我再帮你问问，这些最近才做的，应该会有。”
纪孟帮她去数学老师那里问了，回来之后冲她摇了摇头。
行吧……她要不就找同桌将就一下吧。
路星晨看了眼江衍。
江衍回教室之后，就没再说话，低着头，拿上笔，时不时在空白的纸上写着英语单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