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
电子钟的噪音在这个宁静的清晨凸显的尤为刺耳。
少女下意识的死死捂住耳朵抗议，捍卫自己睡觉的权力。
但她终究还是无法抵抗电子钟那足以直击听觉神经的噪音。
她迅疾的从被窝里窜出，一掌便让那扰人心烦的恶魔哑口无言。
“哈欠…已经五点了啊……”
她的语气十分沙哑，像是听觉精灵在耳道中手拿大锯喇起了木头。
她顺势蹬上原本堆在椅子上的校服裤子。如同喝醉了一样摇摇晃晃的拎着衣服推开门，向走廊走去。
幽深的走廊中冰凉的风刮过她只穿内衣的上身唤醒她的思绪，让她很快注意到了这一份脚下的一楼有别于往日的冷清。
随着逐步走下楼梯，放眼望去。整个客厅看不见一点人的影子，但她能感觉到，有一个人来过，又因为什么而匆匆离去。
少女随着目光所见的端倪之处走到了厨房餐桌被拉开的椅子前，一眼看向桌面，上面只有一个玻璃杯与它的下面压着的一张纸。
少女表面上不以为意，但实际上她对这张纸上的内容以及充满了好奇。
她抽出纸张，看着上面秀丽的字迹写道。
[亲爱的杨晴雨：
你好，我是你的母亲，叶玲。
很抱歉只能用信件的方式跟你留言，但我最近确实有些事而脱不开身，恐怕这段日子是不能回家了。
我不在家的这段日子你要记得照顾好自己，你也是大孩子了。
哈哈，不知不觉我又要唠叨起来了。
放学了记得早点回家，别一个人在外面转悠太久。
祝平安。
母亲叶玲
2002年6月22日]
“……”
她一眼便能认出，这是出于她母亲的字体。
杨晴雨盯着这封信若有所思，片刻后便把这封信轻轻的对折，压在了桌布下。
而后便娴熟的走进厨房里，顿时里面忙碌的声音顿时给整个冷清的家中增添了些许活力。
过了一会，她便端着一碗热乎乎的金灿灿的炒饭走了出来，坐在餐桌前并随手打开电视。
“龙庐的各位市民们，早上好。现在是早上六点整，我是主持人……”
她的目光也在闻讯时不自觉的看了过去。
“今天紧急播放一条紧急通知！因最近多起涉嫌不法分子行动猖獗，请各位市民尽量减少出行！然后是今天的新闻内容……”
“……只是被说成不法分子吗？”
看着主持人脸不红心不跳的念完属于她在摄像机前的台词时，杨晴雨的心中不断的思索。
此时此刻，她的心中蕴藏着说不出的百感交集。
是消息迅速传出之喜？
还是被刻意掩盖之悲？
又或是对于堕天使与处刑官已经被遗忘之痛。
她索性关掉电视，迅速把碗里的饭送入嘴中。轻巧的起身把碗筷送回厨房。
一阵阵水流声过后，她甩了甩手上的凉水，穿上白色体恤与蓝白相间的校服，拎起书包投身向门外温暖的气流中。
踏出门时，外面来来往往的人流与车辆与往日别无二至，昨晚突如其来的变动似乎并没有在这座城市上留下什么丑陋的痕迹。
她的思绪在心中的一丝悬念下，转身向着学校相反的方向走去。
一路穿过街头小巷，她停在了黄黑相间的警戒线前。
也是拜这附近多起命案所赐，让这个本来就鸟不拉屎的地方更是看不见一点人影，她的周围只有一些散发着冷气的不知废弃了多久的废楼与墙壁无声的与她为伴。
放眼望去，深邃的巷子中被各种各样的垃圾桶废弃物堆积着。如果不知道的话还以为是邻国的某片贫民区。
看着视线严重受阻的巷子，她只好无奈的缩回脑袋。
可她刚收回目光的一瞬间，目光又向着周围左顾右盼。乍一看，像是一个偷狗的。
在确定四下无人之后，她如闪电般窜出，纵身一跃在空中展现出一种并肩冰雪圆舞曲的华丽转身，掠过警戒线稳稳的落在地上。
“嘶……疼疼疼……”
杨晴雨嘴上抱怨的同时缓慢的站起身，整个人站起来时，她裤子上右腿膝盖的位置沾满了土灰。
她弯下腰也不敢太用力的拍了拍灰。此时此刻，承担着降落时撞击地面的右膝盖就好像被猛敲了一锤子。
清晨的凉风吹在身上的感觉要比夜晚时温和不少。她绕过障碍物一路向前，走到巷子的尽头把目光投向昨夜的方向。
而这里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此时此刻的案发现场已经被阳光照的通透，足以一览全局。
原本被随意丢弃在地上被吸取的不见血色的尸体也已经不见了，只剩下由苍白的涂料绘制成的人体轮廓。
“嗯？这是…”
一时间，她的目光被这轮廓内的物件所吸引。她蹲到白线旁，捡起摆在尸体胸口位置的书。
一眼看去，那本书的外表十分华丽，像是以前的年代能够用上多年的一本精装法典。
而在正中间写着两个字。
[为 一]
“……”
她以她个人的阅读习惯一目十行的翻着书，可她越看越觉得不对，逐渐从一目十行变成了一目十页。
直到翻完最后一页，她用力将书一合。
这哪是什么书啊？完全就是存在意义不明的厚厚一叠白纸。
“搞什么嘛。”
她刚一脸嫌弃的合上那本不知所云的书向一旁看去，正巧映入眼帘的是三个被捆绑在一起的可怜木偶正躺在头部的位置。
她随手把那木偶拿起来，这三个可怜兮兮的家伙被缠的很紧，看样子它们往后要共度余生了。
看着左右手各执一物，她的脑中不禁思索起来。
“书，木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在暗喻什么吗？”
“毫无关联，难以理解。”
杨晴雨的背后突然传出一阵女声，那声音如同源于北极冰川之间，没有任何情感的语调甚至让人的耳蜗不自觉地发凉。
出于应对意外的本能反应，她下意识的一个急转身摆出了一副戒备并且准备进攻的姿态。
而她一眼看去，面前正站着一个露着纤细玉腿，身穿银色胸甲还露着腰的少女。
不过值得在意的是，她的后背带着一对雪白色羽毛的翅膀，头顶还带着一个金灿灿的光环。
一眼看去，她就好像是突然出现在这个角落的纯白冰雕。
“嗯？天使？”
“我是天堂岛审判庭新任审判官成员，格林。”
“是货真价实的天使啊。”
就算她从事这方面的职业，实际上她看见的也都只是半残的堕天使而已，像这种正常的天使反而更少见些。
“嗯，绝对是真货。”
见格林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听起来很是别扭的词，她敷衍的点了点头心中想到。
“真货…她难道不把自己当人看吗？”
杨晴雨看着面前天使那纹丝不动的面孔，她把自己的另一个疑问说了出来。
“难不成，你一直都那么随心所欲的暴露在人类的视野里？”
“并不会。”
她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那你为什么就这么站着我的对面？”
“因为你不是正常人。”
“呃……？”面对着口无遮拦的格林，她板着的脸顿时露出了一丝难堪。
“我从你走进无人区的时候就在跟踪你。你如果是正常人，你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这话让杨晴雨脸上的难堪显得更为明显，她直起身子满是敷衍的点了点头便急忙向着来时的路逃去。
“你要去哪？”
“上学。”
“上学？做什么？”
“……”
杨晴雨稍微放缓了一点速度，侧过脸用眼角撇了她一眼。
“等放学。”
她也不再管着身后的天使，直接走出了巷子。翻过警戒线，回到街上。
仅留下格林一名天使像是一只不解的小猫一样歪着脑袋呆呆的杵在巷子里。
走出无人区，街上已经变得车来车往。
杨晴雨看了一下左手脖上的手表。
“要抓紧时间了。”
说完，便向前快步走去，几经转折和等红路灯，最后迅速的跨进校园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