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促膝长谈,举杯畅饮,话题围绕天下而展开,莫清明逐渐忘记了来此的真正目的。
待到临近黄昏,准备辞别王卷耳,寻找客栈住宿时,这才想起正事。
“敢问城主阁下可曾见过一个脸上长有雀斑,头发稍短的女童。”
“未曾,不过你找她做什么?”
“她最重要的家人为了寻找她而葬身虎口,我们全村上下一致决定要帮她完成遗愿,故此派出我与另外几人来到此地寻找线索。”
“那个已故之人是她最后的亲人吗?”
“并非,她其实还有一个老公,虽然二人之间的关系很差,但只要能把孩子找回来,他就回担当起自己应尽的责任。”
“原来如此。”王卷耳拈住胡须,双眼放空,仿佛若有所思。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给了莫清明一个新的答复。
“东城陈家势力滔天,其家族少族长具有严重的恋童情结,经常到处大肆掳掠孩童。可能你要找的那个孩子也是其中之一。”
王卷耳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但莫清明察觉到了一丝违和感,事情恐怕并没表面上那么轻松。
虽说她两世为人的经历还不算很长,但莫清明曾经作为富二代,可是从小就出席各种各样的宴会,人际交往、为人处世的本领不亚于一些老前辈。
正是通过日复一日不断的积累,莫清明才会如此深刻的掌握辨别善恶与真假的方法。
她敢说,王卷耳绝对是在诓自己,她要找的女孩现在可以身处任何地方,但绝对不可能在陈家。
王城主显然是想借莫清明之手,帮助城市消灭这颗最大的毒瘤,最后以不花一分钱的形式,赢得百姓的欢呼与赞誉。
莫清明根本就是在往最坏的地方想,其实王卷耳只是一个想遵守好与女儿的约定,辛辛苦苦保卫此地的守望者罢了。
在座的每个人都各怀心思,欢快的氛围一去不返。莫清明沉默,龙折也沉默,王卷耳更沉默,刚刚建立起的信任似乎就这样坍塌了,究其原因还是城主的无所作为,以装废的方式,远离现实的黑暗,甘愿屈居陈家之下。
二人辞别城主,莫清明在龙折的带领下,来到城内最好的客栈留宿。一共支付了九天的房钱,全部是由龙折买单,但他是主动献殷勤的,没人强迫过,仿佛这本来就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
莫清明患有严重的厌食症,因此早早的就睡下了。而龙折在和店家交代完后事,走到屋檐下,发现夕阳即将潜入海平面底部,于是快步往西城走去,他的家就在那里。
午夜时分,月光隐没,乌鸦狂躁,黑云压城,土狗龇牙,就在这个关键的时间点,城主府内外迎来了一批不速之客。
正在办理公事的王卷耳,忽然传唤来了屋外站着的林汉广。他放下手中的毛笔,不紧不慢的卷起竹简的同时,下达了新的命令,那就是中年男人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活捉闯入者,并加以严酷的审问,或者是给予强烈的警告,然后再将他们驱逐城外。
林汉广没有丝毫迟疑的领命。他用最快的速度跑回到屋内,取下挂在墙上的宝剑,又以最短的时间换上铠甲,全副武装的冲了出去。
几个呼吸间,他竟以来到无人看守之处,准备拦住那些前来冒犯的小杂碎。
两拨人马刚一见面就开始大打出手,但林汉广却一敌二十而立于不败之境,真属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其实力怕是不弱于王卷耳。
刺客们无论使劲浑身解数,还是祭出无数法宝,亦或是耗尽全身灵气,也无法突破林汉广的封锁。
此次行动凶多吉少,他们这群亡命之徒决定在此殊死一搏。
可就在这时,一道懒散的声音响起:“何人胆敢在此撒野?”
龙折手持青铜宝剑,踏足虚空而来,其每一步都蕴含无尽威能,令几名刺客瑟瑟发抖、胆寒不已。
“让我猜猜,你们是陈家派来的吧?”龙折降落在他们的跟前,食指点着嘴唇,说道。
几人没有回应,龙折也不说话,场面就这么一直僵持下去,直到守卫军赶来。
林汉广走去随手抓起一人,却发现他竟然已经身亡,他急忙查看另外几人的状况,然而尽是如此,看来他们为了防止事情败露,服毒自杀,宁死不屈。
龙折经历过无数次这个场面,在问话前他就知道几人会做些什么,没有阻挠是因为毫无意义,而沉默不语是因为他想起了其他事情。
龙折又一个愣神的功夫,突然发觉周围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
“无妄之地,虚空。”
“没错。”风见一喑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身后。
“你又一次在不同的时间里和我初次见面啊,一喑!”
“我喜欢预料之外的事情……”
“欣慰那会很有趣。”龙折替他说出了后面的一句话。
“没错。”
“好吧,说说看吧,这一次找我又是为了什么?”
“给你一个任务,找到我埋藏在那个世界的宝藏。”
“哎,又是这个,在无数次的重生里,你曾布置过一万两千七百二十一次,但我没有一次找到过我。现在我还是这个问题。”
“那东西到底是否错在?”龙折神色一凝,犀利的双眼直视着一喑那总是含有笑意的眼神中,但无论尝试多少次他都不可能看出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