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单从收获来说,这次宴会对蝶夫人来说并不算糟,甚至远超预期。
毕竟分蛋糕的人越少,剩下的人能分到的就越多。
何况最后剩下的只有两个人。
回到自己的移动行宫之后,蝶夫人立即下令离开。
她没有立刻回到宫殿休息,而是在庭院散步。
由于蝶夫人并没有让陆辰峰退下,所以他也继续一言不发地跟在雇主的身后。
“呼——”最后,在人工湖边的白色凉亭处,蝶夫人终于坐了下来,长叹一声,然后对着通讯装置吩咐道“女仆长,我需要喝一杯。”
“明白,夫人请稍候。”
很显然,蝶夫人心情不佳,甚至可以说是怒火中烧。
在陆辰峰看来,能够忍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了不起了。
今天发生的事情显然不是巧合。陆辰峰明白,他相信蝶富人也是一样:“虽然这并不是我的工作范围,不过我猜,结论并不是五五开,是吗?”
蝶夫人意兴阑珊地用手撑着头,半倚着小桌,看上去似乎略显疲惫,却又有种忧郁的美感:“忍一时风平浪静。”
陆辰峰坏笑了一下:“退一步越想越气。”
蝶夫人斜看了陆辰峰一眼:“你在试图激怒我吗?”
陆辰峰谦虚地说道:“我只是猜测了一下夫人此时的心境。”
蝶夫人继续看向远处的湖面:“你有更好的主意吗?”
“坦白说,夫人您不该阻止我的。”
“哦?”
“那位路西法亲王无非是想要炫耀武力,进而让您达成某些并不公平的条件,而我有信心让他颜面扫地。”
护国军的出现绝非巧合,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是斯雷曼故意安排的。
让苏伽罗帝国的崩溃幕后黑手之一,必然包含斯雷曼。
而且直到现在,这位魔族亲王还在继续操盘,以便从苏伽罗帝国的尸体上分走最多的利益。
不过即便知道,也无可奈何,毕竟没有任何直接证据,更没有人可以对其进行制裁。
蝶夫人很好奇陆辰峰的实力究竟是什么程度,并且一直在想办法试探和评估。
从陆辰峰今天的表现,以及对“老上司”的态度,他显然不是盲目自信。
蝶夫人试探地问道:“哼,都是禁军过去的战友,你下得去手?”
“唉……”陆辰峰叹息一声“我的战友,只有先前在市集的那几位,而且……”
“而且?”
“我非常厌恶背信之人。”
这时,沙曼端着放有盛满褐色液体的水晶瓶以及水晶杯的托盘来到了凉亭处。
“夫人,您的酒。”
“上好的路易十三,选得不错。”蝶夫人称赞道“放下吧,我自己来,你们都去休息,我想一个人安静会儿。”
沙曼和陆辰峰各自退下。
“很久没见夫人这么生气了。”
“没有哪个大人物喜欢被胁迫。”
“那你在做什么?”沙曼显然有责怪的意思。
“按照夫人的命令,在旁厅待命。”陆辰峰无辜地一摊手“专心干活儿,其他的知道得越少越好,大人物们的秘密本就不是我们这些侍从该知道的,不是吗?”
就算可以知道,陆辰峰也不想知道。
沙曼看了一眼陆辰峰,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还是改了口:“如此甚好。”
实际上,陆辰峰的出现不止为蝶夫人挽回了颜面,还换来了宝贵的时间。
至少蝶夫人不用立刻答应某个条件。
当然,这也是大人物们的秘密。
蝶夫人虽然怒火中烧,但最终还是得到了不坏的结果。
路西法七世亲王斯雷曼虽然看似是最大的赢家,但最后功亏一篑,心中比蝶夫人更加不甘。
在书房内,原苏伽罗帝国禁军的正副总管,以及六位军团长在斯雷曼面前站成了一列。
坐在书桌前的斯雷曼双手交叠,半张脸埋在双手之下,只有一双锐眼中放射出摄人心魄的光芒,丝毫不掩责难之意。
唯有诺娜凯仿佛事不关己,坐在一角的椅子上磨指甲。
“现在,给我一个解释。”斯雷曼声音低沉“两个原禁军最高统帅,三个军团长,居然在一个退役的禁军小队长面前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是什么情况?”
几名原禁军高层面露难色。
最后,还是作为总管的图哈切夫勉强开口:“他……不太一样……”
斯雷曼质问道:“有什么不一样?”
图哈切夫斯着头,咬着牙说道:“他……很强。”
对图哈切夫来说,这点很难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
“有多强?”
“不知道。”
“不知道?”
“我的意思是,没有人试出过他的上限,这也是他最可怕的地方。”
这是一个非常模糊,却又极高的评价。
显然,斯雷曼对此非常不满:“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说,你们几个真的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吗!那我招揽你们有什么用!养一群饭桶吗!”
就连一旁的诺娜凯都冷笑一声,出言嘲讽:“混口饭吃的丧家犬,你还能指望他们干大事?”
被雇主训斥也就算了,连一个女流之辈的佣兵都敢出言不逊,图哈切夫哪里能忍:“注意你的言辞,佣兵!”
诺娜凯并未收敛,继续讥讽道:“我说错了吗?起码我没有打一份工收两份钱,但凡有点骨气,你,还有你们,现在就不该站在这。”
虽然诺娜凯是个为钱而战的佣兵,但是她也是照合同办事,所以非常鄙视那些两面三刀的家伙。
苏伽罗帝国虽然确实已经腐朽不堪,但像现在这样碎成一地,禁军难辞其咎。
在这场分裂中,禁军不仅没有发挥其作为帝国最后保险的职责,反而助纣为虐,早早地就已经投靠了分裂势力。
号称“最忠诚”的帝国禁军都倒戈了,其他的机构是什么情况,可想而知。
看到几名原禁军高层的窝囊样子,斯雷曼自然是极为不悦,他转向了诺娜凯:“诺娜凯小姐,你开个价吧。”
“干嘛?”
“除掉那个男人。”
“抱歉,多少钱不行。”
“有难处?”
“是的,我打不过他,不管是来明的还是玩阴的,在战场上,或是在床上。”
诺娜凯比图哈切夫等人要坦率得多。
而且作为佣兵,她虽然为钱而战,并不想为钱而死。
斯雷曼想了想,换了一个问法:“那么,他具体有何作为?说点最有代表性的战绩之类。”
“这就很多了,不过要说最有代表性的战绩嘛。”诺娜凯想了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从没受过伤,一次都没有,就算是被这几个老混蛋坑了的那几次,也是毫发无伤地杀出了重围,对了,有次还差点把我也给套进去了。”
诺娜凯说着,横了图哈切夫一眼。
那是一次准备将陆辰峰和他的小队,以及其他一些“不受欢迎的家伙”作为弃子,全部牺牲掉的断后行动,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坚守到底,直至接到永远不会到来的撤退命令为止。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面对数十倍于己方的敌人,陆辰峰竟然根本就没有打算采取守势,而是主动发起攻击。
陆辰峰本人更是带着他的小队冲入敌阵之中,团灭了对方的指挥系统。
而且,这种堪称奇迹的翻盘大战在陆辰峰的履历中并不稀奇。
斯雷曼不解:“既有如此显赫的战功,为什么还只是一个小队长?”
“哈,这不是明摆着嘛。”诺娜凯继续揶揄道“让他上位,这帮家伙还怎么混日子啊。”
看到图哈切夫等人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斯雷曼确信这些绝非虚言。
“今天的事到此为止,都下去吧。”斯雷曼摆摆手,让众人退下。
等到众人走后,斯雷曼的身体向后一仰,躺在了椅背上:“又被安杰洛尼那个家伙捡到宝了,为什么那个女人总是这么好运。”
这时,房间的暗门打开,走出一道靓丽的身影。
来者头戴面纱,下身穿着半透明薄纱的长裙裙子,上身并无衣物,只有满身的各式装饰品与纹身,显得诡异而魅惑。
女子来到斯雷曼的身后,双手抚摸着他的双肩:“运气不过只是一时,无法撼动您所拥有的实力,更无法撼动‘路西法’之名。”
斯雷曼按住了在他肩头有走的纤纤玉指:“我想要知道命运。”
“如您所愿。”女子抬起双手,在空中舞动着,一团白色的烟雾在她的双掌间逐渐成形“呼——”
女子吹散的白雾,浮现出其中呈现的幻象。
那是一把剑,一把燃烧着赤红火焰的长剑。
魔君路西法的佩剑“逆神”,同时,它也是地狱最高权力的象征,斯雷曼梦寐以求之物。
“嗯!?”斯雷曼大惊,猛然坐起身来,想要伸手去抓住这幻境中的宝剑。
幻象终究并非真实,一握之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您将得到这把宝剑。”
“是的,当然!它本来就该属于我!当我拿到这把剑的时候……”
“您将加冕为王。”
“没错,王!真正的王!哈哈——”狂笑中,斯雷曼拉住女子的手,一把将她揽入怀中“那时,你将成为我的王后。”
女子轻轻推开斯雷曼,站起身来,向斯雷曼行礼:“我很期待,但不是现在,您不会希望在加冕前失去窥探未来的特权。”
“说的没错,还不是时候。”斯雷曼只能按下心头的欲火:“你但不会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