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隔阂的彼岸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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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羡歌或许早就算好了一切。
那本极厚的速写本,每张纸正面是某位干员的形象,背面是给对应干员的话。
相应国籍的语言(对有国籍的干员,阿戈尔除外),华丽的字体,诚恳得当的言辞。致歉,赔罪方式,请求或感谢,每一篇小作文都处理得恰到好处 让人忍不住思考——她究竟是在什么情况下写下这段文字的?
只有给歌蕾蒂娅的那张,用的是炎国文字,可也不知是字迹潦草还是写错的问题,这些字看上去,仿佛带上了另一种字体的影子——但若让见多识广的执政官辨认,她又认不出来。
“她可能留到了最后才写?”斯卡蒂手上拿着属于自己的那张纸,不确定地道。
魏羡歌留给她的文字中说,她回来后会跟她交流声乐。
“不会吧剑鱼?你不会真的这么在意小羡歌吧?”劳伦缇娜只是出于调侃,“不过小羡歌回来,我可是要把她借走的。”
魏羡歌答应了,要去鉴赏她的雕塑。
歌蕾蒂娅沉默片刻,打开了一件通讯装置。
歌蕾蒂娅:“人情”算什么?
白莎:怎么?小歌说她欠你人情?
白莎:什么要求都能提。
白莎:你要睡她都行。
白莎撤回了一条信息。
白莎:手抖。
歌蕾蒂娅:看到了。
白莎:。
对面没再回话。
*
“是傀影先生?”歌推开病房的门。
卢西恩自上次被抢救——哦不,是拯救回来过后,就住进了医疗部。歌此次正是受魏羡歌之托,前来慰问。
卢西恩听不懂炎国话,于是,一位看上去分外年幼的黑色菲林承担了中间的翻译工作。
歌并不擅长与人寒暄,交谈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走向了终结。
结束内容——
卢西恩:“我们来聊聊歌剧吧。听说,你也很擅长唱歌剧?”
歌:“不,我讨厌任何艺术。”
交流结束。
这段对话被呈到了凯尔希的桌案上。
绿色的菲林抱臂,神色凝重。
同一个人,为什么能在短短几年之内,有这么大的变化?
凯尔希垂眸,绿色的眼睛倒影出一枚黑色的晶体。
——歌的眼角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疤痕之类。
凯尔希想,她或许有答案了。
*
孤身来到异世,语言不通举目无亲,你该怎么办?
歌很多次听那些师兄师姐们相互问过这个问题,五花八门的答案千奇百怪。
但现在,她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
罗德岛的大家都对她很友善,但他们也一直在极力避免与她交流,或是在她面前交流。
一团酸涩,正在发酵。
他们是看在“她”的份上才优待我。
就像许多人表面上对她毕恭毕敬,也正是看在她监护人和老师的份上一样。
这种清醒让歌感到沉闷。
她也不是没到别的部门看过,但无一例外,未来的“她”优秀得令人望尘莫及,完全是从“神子”到“封神”的蜕变。
歌向往这种无双。
可此时的歌却更希望未来的自己别把一切安排得那么好。
至少,让她能和谁说说话。
*
歌蕾蒂娅走上天台时,歌正坐在天台边缘,撑头望着天空。
“她是不是比我讨喜多了?”一直沉默的女孩突然发声。
“确实。”执政官直白地回答。
“……”女孩默不作声。
“有心事?”歌蕾蒂娅走到歌身侧。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你非要问清楚,我只能抱歉地告诉你,我不知道。”
“……你们不是舍友吗?”歌的声音弱了几分。
“确切来说,她是我的监视对象。”
“……”
数个夜晚,彻夜无眠的不只有魏羡歌,歌蕾蒂娅也一样。
她们一直在相互试探,甚至古堡一旅之前,魏羡歌可能根本没把她当做同僚。
歌蕾蒂娅又何尝不是一直在戒备、试探?
至于平日的友好相处……
两位演员和导演都心知肚明。
但是……
歌蕾蒂娅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对魏羡歌的感官——
那个孩子太矛盾了。
她分裂,她疏离,她神秘……
他们根本不了解她。
“我以为,你不会告诉我这个的。”歌有预感这段关系难以理清,却不曾想歌蕾蒂娅会这般直白。
“你还太小了。”
“她也不比我大多少。”女孩嘟囔。
“可她快成年了。”
“至少差四年。”
“不,是马上。”
“???她长这么幼?”
“……她告诉凯尔希,她将在十四岁成年。”
“???为什么?”
“谁知道呢。”
“那我也……”
“她还说,在你完成‘转变’之前,还是十八岁成年。”
“?不是,这到底什么意思?”
……
*
此后,歌的前辈名单里,多了一位名为歌蕾蒂娅的执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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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可公开情报——
小歌丢失的记忆,将由小小歌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