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歌声。
悠扬,动听,空灵,而凄婉的歌声。
魏羡歌顺着歌声望向深渊的对岸。
皎白的身影若隐若现。
魏羡歌看不清。
但心中有一种强大的灵感告诉她——
你们的联系,源自灵魂。
可联系是什么?
魏羡歌感觉自己的思维很清晰,然而这种灵感无法用言语表述。
你想告诉我什么?
魏羡歌奋力张嘴,却听不见自己哪怕一点声音。
对面的白影仍然在唱着歌。
——一首,她听不懂,却令她感到无比熟悉的歌。
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魏羡歌尝试着靠近深渊。
但隔阂除却这道不见底的鸿沟,还有一堵无形的墙。
她跨不过去,更莫提飞跃。
“我们……”
魏羡歌看清了白影唇角带笑,那张口一开一合,她却只听得见零星的几个音节。
那种语言,魏羡歌确定自己从未听过。
可莫名地,语言的含义自动在她的脑海内呈现。
“会见……”
白影开始隐隐现现。
与之前难以言述的灵感如出一辙,魏羡歌再次收到启示——
这次分别,会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难以跨越。
等等!
她尝试着伸手阻止。
“不会……太久……”
白影消散前,那张眉眼模糊封脸仿佛清晰了一瞬。
不够,远远不够。
这一瞬并不足以让魏羡歌记得清晰。
她或许看清了,却也在这一瞬之后记忆模糊。
像是混入颜料盘的一滴纯色颜料。
“!”
魏羡歌惊悸。
医疗部的天花板明明熟悉,魏羡歌却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多久了?
上一次进入睡眠,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久到……令魏羡歌感到怀念。
可惜了,她不敢睡。
她在害怕。
害怕这熟悉却无人可依的环境,害怕周围友好却无法让她信任的泰拉人,害怕浅眠惊悸的威胁感,害怕……
害怕无梦,或者梦中没有那个伴她已久的白影。
失去,这种直觉让魏羡歌感觉糟糕透了。
像做眼部手术植入异物后的那段时间。
原本清晰的世界,在某一阵黑暗之后,就只剩下模糊的轮廓,原本能完美掌控的一切失去控制。
也像那张木筏突然被海浪折断的时候。
最后的依凭粉碎,随似温柔实无情的海浪在视野中消失,失去支撑后下沉。
魏羡歌并不慌张。
她只是觉得空洞……然后不安。
医疗干员在治疗时摘掉了她的眼睛,魏羡歌看不清周围,自然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梦到了什么?”
是凯尔希的声音。
当然,魏羡歌并没有想到凯尔希会在。
“你刚刚很安心。”
“嗯……”魏羡歌下意识藏起真实情绪。
“是个好梦。”
等等……
……情绪?
魏羡歌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感觉。
大概是……碎片重新融合,好像还原了,又好像变成了新的存在。
让人感到不适。
但她不在乎。
“你现在很不安。”声音打断魏羡歌对自我精神世界的感知。
她将要扬起的笑容僵住。
“……凯尔希女士。”倏地,她松了口气,或许是放弃了什么。
“我觉得您见过她。”腔调平静,但凯尔希知道,这种平静只是表象。
她似乎扯出了一句令人一头雾水的话。
“我想……如果您见过她,她肯定拜托了您什么,承诺了什么,然后……”
魏羡歌沉默。
凯尔希并回答她,周围传来齿轮的声响,凯尔希大概是在调试某种仪器。
“我猜不出来。”
魏羡歌自暴自弃般闭眼。
“我害怕。”
“害怕未知,却让我心安的她。”
“害怕她背后未知的目的。”
“害怕梦见她……”
“更害怕梦不见她……”
“凯尔希女士……”
“我到底该……”
“怎么办啊……”
她这次没有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