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痛苦才算或者,感受到他人痛苦才算是人。
——“所以,我果然不是人啊。”
***
“老——师——!”少女蹦蹦跳跳凑到她的老师面前仰起脸,“神也是会死的吗?”
白衣飘飘恍若谪仙的老师失笑。
“一般要分情况。”
那是一种讲故事般的陈述语调。
“就比如——一个名为‘天命’的神位。”
“天命神即位之时,要于世间产生无数因果。而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因果……”
那人抚过少女的头,垂眸浅笑。
“又会衍生出无数因果。”
“命线绕结成团,”谪仙般的人缓缓抬头,不知望向何处,“而最关键、最中心的那一条……”
“正是天命神。”
“可是老师,你根本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嘛!”少女嘟嘟嘴,俏皮可爱。
“当围绕着这一任天命神产生的所有因果消失殆尽之时,亦是天命神,回归天地之时。”
仙人的唇角依然带着笑,像是在等待什么出现。
“每一任天命神的结局,不过如是。”
不出所料,视线所及处出现了一个纤细的身影。
“前辈多虑了。”白色长发近乎及地,纤细得仿佛风一吹就会飘散的少女坚定地向仙人走来。
“她不会成为天命神。”
“此话怎说?”仙人端茶,似笑非笑地看向少女。
“她就是天命。”
疾风扫过,雪白的长发随长裙一同飘舞,少女挺立于原地,从身形到神情皆不曾动摇。
“而我会……”
“助她成神。”
那双淡紫色的眼眸中,藏着令人动容的昭昭光彩。
*
“!”
魏羡歌惊悸。
看见病房的墙面,她便明白,自己这是又做梦了。
第几次了?
似乎是从在医疗部住下起,她每每睡着,都会做梦。
梦境是不同的,可惜了,醒来之后,她全都不记得了。
梦中的记忆全部被清除,只留下——
一双淡紫色的,盈着人间灯火的温柔眼眸。
*
凯尔希对着一份文件一言不发。
反社会人格。
——一个似乎不出所料的结果。
那么问题来了——
为什么,魏羡歌会希望被更多人喜爱而去压抑本性?
为什么,魏羡歌会对同伴有无比热烈的爱与责任感?
为什么,魏羡歌会无比遵从她曾经所在之处的任何指令?
凯尔希又想起刚见魏羡歌不久,阿米娅私下告诉她,她没有感受到魏羡歌情绪的事。
如果她没有推错,之前的魏羡歌应该患有多重人格,具体成因或许与她那曾经的家人有关,所以魏羡歌能完美地压抑嗜血的本性,直到在战场上转化为与平时不同的那个人格。
凯尔希认为,没有感情的是魏羡歌平常示人的那一面,有感情的则是战场上才会出现的那一面。
而现在,她的人格似乎融合了。
跟她在自己过去所做的事有关——不,不一定。
刚刚的推断被推翻。
魏羡歌具有工具理性的特点,绝大多数情况下,只要利益最大化,其他就能被忽略。
哪怕她确实是个疯子,理智于她而言也无比重要,而情感会影响她的推断。
也就是说,魏羡歌不会主动融合人格,更甚者,她或许更愿意让人格保持分裂。
凯尔希倾向于魏羡歌发现了什么。
*
歌蕾蒂娅到魏羡歌病房时,魏羡歌正在给手上的伤换药。
“莎莎她们让你来的吧。”眼镜已经重新戴上,魏羡歌对刚进门的执政官笑笑,随即另一手按住伤口处的绷带一段,咬住绷带缠绕手臂。
执政官默了默,并未回答,而是问起来另一个问题:“恕我直接了,没人给你换药?”
“本来有,但是我觉得没有也没太大关系吧。”魏羡歌无所谓般摊手,只是并未耸肩——毕竟背部有大面积烧伤,哪怕她的自愈能力已经让她快能下地,烧伤也没那么容易恢复。
“要留疤了呀……”刻意娇软却自然平淡的语调,仿佛在说什么平常事。
——哦,按照魏羡歌的过去,留疤大概确实是平常事。
“别跟她们讲吧。”固定好绷带,魏羡歌放下手,砖头向歌蕾蒂娅。
“她们在哥伦比亚,也很忙呀。”血色的眼眸略有涣散,下意识微微眯眼的模样,像是她看不清晰。
“你似乎很清楚你的伙伴在做什么。”
魏羡歌莫名其妙地把药物和绷带递给歌蕾蒂娅。
不知出于什么,歌蕾蒂娅接了过来。
“背上的烧伤,麻烦执政官女士了。”
仍然生疏的称呼,却用着亲密的语气做较亲密的要求。
背上的伤,魏羡歌自己换药不方便。
“那何必拒绝医疗干员?”
话虽如此,歌蕾蒂娅还是等着魏羡歌脱下上衣。
“嗯,是个好问题。”答非所问。
魏羡歌用受伤不重的手伸向背后,居然摸出了拉链。
那病号服前面的口子是用来做什么的?
歌蕾蒂娅清楚魏羡歌的意思——别多问,别追究,无论她有多想知道那些答案。
剪开绷带,触目惊心的烧伤令人恍然。
按照魏羡歌的说法,这大一块都会留下疤痕。
歌蕾蒂娅沉默地换药。
走神太过,身前的人突然猛烈地抖了一下。
“执政官女士。”诚恳而祈求的语气。
“虽然我一直没告诉人,但是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讲一下的。”
“我的痛觉神经——唔——很、很灵敏,感受到的痛会比平常人更严重。”
“所以嘶——哪怕我很能忍,也请您下手时……”
“稍微……”
喘息声。
“……轻点啊。”
渐弱的声音,最后甚至变成了气音。
***
戳到伤口是真的很疼……
是玄幻就是玄幻早就点明了!!!
目前可公开情报——
小歌的视力在持续减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