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站在石府大门处，她关注的不是那红衣女子的长相。
长得好看的人，她自小跟在石夫人身边见得多了，远的不说，萧然长相同样俊俏得很，也没见她给萧然好脸色。
她关注得是红衣女子身上那玄之又玄的气场，感觉连当初来府上拜访石夫人的三公主都比不过。
丫鬟如此想着，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升起一种不妙的预感。
这萧家人不是乡下来的穷小子吗？
丫鬟在那神色阴晴不定，萧然与他的顶头上司魔教教主东方月声音不轻不重地交谈。
“前几日洛阳城东边凤栖山，有天女散花，地涌金莲，还有人以无上剑意在山壁上留下剑痕。”
东方月没有直接回答萧然的问题，“隔天，就有一则消息传出，说是那九脉剑宗道子，要在八月十五月圆之夜，约某位魔教圣子在紫禁之巅一战。”
萧然：？？？
我要挑战我自己？我怎么不知道？
坏了，我不会成替身了吧？
“这应该是谣言吧？据我所知，那位道子可是十分有个性。”
马甲之一，自带BGM的道子。
出场必带BGM，在萧然的所有马甲之中，耻度也是数一数二。
虽然后来不知道怎么了，本来自带BGM这么羞耻的事，在其他人眼里就变成了九脉剑宗道子体质特殊，一旦出手就会引起天地大道共鸣，恐怖如斯。
“天女散花，地涌金莲，据传还有人听见了大道仙音，这不是很符合那位道子的传闻？”东方月问。
“……”
萧然有心解释，天地大道共鸣和自带BGM完全不是一回事，前者是实力，后者突出一个不明觉厉的气氛。
但他又无法说清，自己为什么会如此了解那位道子。
圣子和道子这两个马甲为了避嫌，可没有过什么深入交流。
“好端端的那道子为什么要跟我在紫禁之巅一战？这里面恐怕有阴谋，你怎么看？”
“此事确实有些蹊跷……”
青石板路上突然响起踢踏踢踏的马蹄声。
身着玄甲带着骇人的气势，那血煞之气甚至凭空隔开了雨水，只有十余骑却给人排山倒海的感觉。
东方月为萧然撑着伞，立于道路中央，丝毫没有闪避的意思。
一者撕裂雨幕而来气势恢宏的铁骑，一者‘柔弱’的手持油纸伞的红衣女子。
两者如若碰撞，结局想必不会有什么悬念。
“嘭！！嘭！！嘭！！”
铁骑座下玄马强行弯曲下两只前腿，宁愿在青石板路上摩擦出两条血痕，也要强行停下奔驰。
东方月看了看马，又看了看马上的人，眼里闪过一丝讶然，随即嘴角翘起细微的弧度。
“畜生倒是比人聪明。”
她开口时，玄马还有在玄马上的骑兵，均是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
“也罢。”
东方月撑伞前行，萧然淡定跟随，两人渐行渐远，如同凡人般没入雨幕，消失无踪。
两人走后许久，丫鬟急匆匆地跑过来。
“大公子，大公子，您没事吧？”
十余骑最前方，大公子摘下头盔露出一张惨白的脸，心有余悸地呢喃：“日月神教。”
“大公子……你说他们是那个据说教主是三头六臂，青面獠牙，每日都要吃三百个童子，能治小儿夜啼的日月神教的人？”丫鬟在旁边忍不住出声询问。
大公子仔细回忆东方月衣服上的装饰，“那红衣女子身上绣了日月齐出的金纹，恐怕还是魔教里的大人物。”
“这……”
丫鬟听了，表情变得十分古怪。
红衣女子是魔教的大人物，那能让红衣女子为他撑伞的萧家公子……
岂不是大人物中的大人物？
“不行，我要马上回去告诉夫人。”
丫鬟身子一个激灵，也顾不上受了惊吓的大公子，转身冲进石府。
……
“夫人，夫人，大事不好啦！”丫鬟穿过庭院，找到正品茶赏雨的石夫人。
“你跟我了我七年，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的？”
石夫人呵斥一声，然后慢悠悠地品了一口茶后才问道：“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丫鬟眨了眨眼，看着石夫人淡定的样子，心里感慨了一句不愧是夫人，缓了口气叙述起来。
“夫人，刚才您要我出去给萧家公子送伞，然后……”
啪嗒！
石夫人手中的茶杯掉到地上摔成四瓣。
“这一套茶具用了三年，也是时候该换了，我干脆就摔了。”
她不着痕迹地将微颤的双手背到身后，向丫鬟淡淡说道，“你改日去景德坊买一套新的。”
“至于依依的婚事，就算那魔教教主提亲我也要考虑一二，更别提只是魔教中人，问题不大。”
“……是，奴婢明白。”丫鬟应是。
这时，刚才十分狼狈的大公子已经收拾好形象，过来拜见石夫人，“娘亲。”
“玄儿？你怎么回洛阳了？”石夫人眉头微蹙。
“依依和玲珑过几天都要回家，我这个做大哥的，当然要在家里面等她们。”
“她们怎么都要回来？是在外面遇到事了？”
石玄闻言颇为诧异地瞥了石夫人一眼，“娘亲你不知道，依依最仰慕的九脉剑宗道子，现在据说就在洛阳某处？”
石夫人微微一怔，“道子？”
“是啊，曾有魔门欲要血祭一州，被道子找上灭尽满门……”
“也有妖族掀起妖潮，道子一人一剑，一步一歌，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洲，斩妖无数……”
“很多人都认为道子是同辈中的天下第一。”
石玄腰板挺直，眼里闪着光，仿佛自己化身成了那位道子在斩妖除魔。
石夫人听了，亦是连连点头。
“确实是不一般的奇伟人物，要是真如传闻中那般，跟依依倒是...”
石玄眨了眨眼。
自家妹妹想要高攀那位道子恐怕有点难哦，毕竟竞争者是正道无数女修和男修。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萧然和东方月一直走到雨停，来到日月神教在洛阳的隐蔽据点，一处华丽的宅邸。
屏退左右，关上门。
东方月那清冷的表情淡去，仅是站立就让十余骑跪服的气势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高耸的胸脯剧烈起伏仿佛要跳出束缚。
散发出腻人的香气来。
她双颊飘晕。
“月奴……见过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