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黎明始于黄昏(下)

作者:被淹死的小鱼 更新时间:2022/8/7 18:37:56 字数:3648

拉诺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房间里只有一张破旧的木床和一张快要散架的木桌。窗户封闭着,看不到外面,墙壁是用方石堆成的,上面的裂缝满是岁月的痕迹。

拉诺吓坏了,自己这是在哪?昨天他明明在家中睡觉来着。

突然门开了,发出难听的吱吱声,拉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走进门的是一位老人,脸上有一道很大的疤痕,头发已全白,但身体看上去很强壮。

拉诺吓得没敢说话。老人微微一笑才让拉诺敢问上一句:“这,是哪?”

“从现在起,我会教你魔法以及剑术。除了这些之外,我不会回答你的任何问题。”老人的声音很粗厚。

拉诺咽了口唾沫,欲言又止。

老人转身说:“跟着我。”

两人来到了房屋外。拉诺惊讶了,他们的四周全是树木。

拉诺跟着老人,来到了一个洞口。

“你应该看到了,这片森林的周围全是高山,这个洞口是唯一的出路。”

拉诺呆呆地点了点头。

“在你完全习得我的招式前,你是无法出去的,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看到拉诺并没有要尝试的意思,老人便继续说:“接下来的几年,老夫将成为你的师父。”

拉诺看向老人,现在的他满脑子的疑惑。突然被带到完全陌生的地方不说,现在还有个怪老头逼自己当徒弟。

“你不必答应,因为你必须接受。老夫没有名字,你叫师父就行。”

接下来的几个月,拉诺一开始是非常害怕的,被老人强求做很多事情。不过拉诺似乎逐渐接受了这样的生活。连拉诺自己也很奇怪,凭自己的性格会接受这些吗?拉诺觉得自己像变了个人似的,越来越不像自己了。这几个月内,老人把自己对魔法的理解和剑术的基础全部告诉了拉诺。

九个月后。

“小鬼,朝我进攻!”老人左手握着把武士刀,右手伸出中指挑衅拉诺。

拉诺深吸一口气,右手紧握刀柄,找机会进攻。老人嘴角微微扬了一下。

老人将刀架在身体中心,刀刃瞄准拉诺的喉咙,说:“直接打过来。”

拉诺迅雷般劈了过去,这一击使出了拉诺全身的力气,老人若不躲避,肯定会吃苦头的。然而拉诺看到的,是老人连喘气都不喘一下地接下自己的斩击。

“你开始就用力握紧刀柄,会让动作变慢,变僵硬,自然丢了爆发力,”老人看拉诺平稳身体后说,“再来,这次你要明白一点——力由地生。”

拉诺闭起双眼,心中回荡起师父的话。力由地生,也就是发力方式。力要从脚底开始,随后传到腰部,利用腰部的扭转把力传到肩部,接着是手臂,其次是手腕,最后是刀尖。在刀刃接触对手左肩的一瞬间爆发出力量,斜向斩击直至穿过对方右腹。在我的刀距离对手肩部的一寸前,手臂是放松的。

“不错,速度基本合格,但力量还是不够。”

“嘿嘿,师……”拉诺突然脊背发凉,迅速转起全身闪过了身后爆炸的冰球。

“冰冰爆!”拉诺惊讶地叫道,转头看向自己的师父,满脸好奇。

任何冰属性魔法都具有控制效果,而初阶魔法冰冰爆是冰属性中唯一具有杀伤性的技能,但因其使用时太过笨拙:冰冰爆只能在施法者手心处形成,然后扔向对方(类似于手榴弹),相比于其他属性的攻击法术要逊色许多,所以几乎没人使用它进行攻击。令拉诺大吃一惊的是,师父竟然在他身后直接造出了冰冰爆。难道是用了传送之类的魔法结合吗?

“这就是简单的冰冰爆哦,”老人打断拉诺的思考,说,“这就是所谓的技巧。一个人实力的强大不仅仅在于是他是所拥有的力量,还在于他对技巧的掌握,包括魔法、战术、体术等。一个老练的战士能将自身周围的一切运用到极致,从而打倒比自己高几个等级的对手。”

“师父,您说的老练的战士该不会是您自己吧?”拉诺注意到,他师父在说最后一句话时脸上摆满了骄傲。

“咳,回到正题上,把我之前告诉你的东西仔细回味一遍,然后再思考我是如何在你身后制作出冰冰爆的。”

拉诺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开始回忆。

师父曾说过,人们之所以会使用魔法,是因为每个人的体内都蕴含着一种被称为“魂”的能量。不同人的魂的数量不同,但总是在围绕一个固定的值上下波动,这个固定值被称作“K”。释放魔法会使魂的数量下降,在其下降到某个临界值时,人将会失去意识,所以魂少的人不适合做魔法师。魂在被消耗后能够自动恢复,其速度各异,与个人的能力有关。魔法的形成依靠的就是从人体内消失的魂,魂在离开人体后,会根据释放者的期望发生变化。然而这种变化并不是简单的想象就能完成的,除了一些天赋异禀的人外,大多数人需要后天的学习才能掌握改变自己释放的魂的方法。这些方法基本上是通用的,后被一些人编译成词条,并把这些词条简单地称为“咒”。魂数量足够的人,只要记住“咒”并理解其内涵,便能将魂准确地变为相应的事物。就比如冰冰爆的“咒”为“凝寒于神,己掌化为球,爆于令”,即集中精神凝结寒气,释放魂让其在自己的掌心中化为冰球,可命令冰球爆炸。师父的招式应该和这“咒”有关。难道是别的“咒”?不,师父给的书上就只有这一个关于冰冰爆的“咒”。

一时间想不出的拉诺睁眼看了看师父,只见老人笑眯眯地看着拉诺,调侃道:“看来徒儿卡住了。”

拉诺以为师父会给点提示什么的,谁知就只是赤裸裸的嘲笑,于是便不再理会师父,自己坐在地上悟。

半天的时光在拉诺的沉思中飘散,拉诺的一声尖叫打碎了老人的梦境。

“臭小子,叫什么啊!”

“师父师父!我懂了,是咒,相同但又不同的咒!”

老人看拉诺如此激动,勉强压住了自己的起床气,说:“演示。”

拉诺集中起注意力,手掌开始出现淡蓝色的气流,呈漩涡状不停转动并逐渐凝聚成一点,在点消失的瞬间,老人面前出现了一个排球大小的蓝色冰晶球。“师父您说技巧与力量同等重要,否定了自己使用了两种魔法结合,那么您让我思考仅有一个词条的“咒”中定有玄乎。于是我把它逐字拆分,竟发现了其中的奥妙!‘凝寒于神,己掌化为球’这是书中的词条,而当我把它改成‘凝寒于神己,掌化为球’去理解时,脑子突然出现了一种波动。集中自己的精神凝聚寒气,掌控其化为冰球,而非在自己手掌中让其化为冰球!”

“不错嘛,”老人轻点了下头,“大致就是这样。”

拉诺高兴地跳了起来。

“时间不早了,走,今天为师来做饭”

拉诺有些惊讶,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听说自己会做饭后,师父可是连厨房都没进过。

老人看拉诺有些诧异,于是补充说:“作为奖励,你小子的天赋果然没让我失望。”

拉诺这才跟了上去。

拉诺对眼前这位向厨房走去的老人看法变化很大。拉诺刚到这里时,因和老人脸上的疤痕和他生活的环境而认为他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但这几个月的相处完全改变了这种想法,甚至觉得他就像自己的亲人一般。

……

六年后。

“迷茫,”老人看着伤痕累累的拉诺,“是你的实力止步于此的原因。”

“……”

“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老人蹲下身子,伸出右手拍了拍跪在地上的拉诺的肩膀。

“我是……我,我是谁?”拉诺说话有些吞吐,“我,我的名字是……拉布,我记得,我是孤儿。被师父您收养到这里,我们一起生活了六年。”

“还记得就好,”老人像是松了口气般,注视着拉诺说,“你是时候离开我了。”

老人的忆扰魔法似乎出了点差错,但这在他的考虑范围内,毕竟是第一次使用。高阶级魔法·消往扰昔,能在缓慢的时间里消除并替换目标的一段记忆。按照原本计划,拉诺被修改的记忆应该是作为拉布从记事起就跟着老人。虽然与计划有些出入,但只要拉诺不记得自己的真实身份就行。毕竟再花六年时间来修改记忆会耽误太多。

“继续跟着我的话,你的实力会停滞不前,你的人生还缺少的太多了,况且……”老人突然笑啦起来,“你这次离开还要替我实现梦想。”

“师父的梦想?”

“哈哈,年轻时的我可不像现在这么老实,当时我拼了命想要夺得世界魔刃联赛冠军,结果在总决赛时体力不支输了,”老人摸了摸脸上的疤痕,“这道疤就是当时留下的。”

拉诺忍着疼痛站了起来,说:“师父想让我去拿个冠军回来?”

老人点了点头。

虽然有些不舍,但师父的梦想就是徒弟的梦想,拉诺答应了师父。

两天后,拉诺和师父走到了一洞口前。

拉诺穿了件浅灰色熊皮上衣,裤子是黑色牛皮特制的,腰背间可藏匿少量刃镖,侧旁吊着暗红色的刀鞘,里面插的是老人亲自打造的唐横刀(拉诺和师父可不知道什么是唐横刀,只是这把刀与唐横刀的外形相同罢了),刀柄同样也是暗红色的。此外,拉诺还披了件棕黄色麻布风衣,加上他原本剑眉星眸,看上去竟十分潇洒。

老人还是穿的旧外套为他送行,两人简单地拥抱告别后,拉诺背上背包转身走向山洞。

十九岁的拉诺,现在名为拉布,开始了他的旅程。

穿越山洞,拉布看到周围全是枯朽的树木,还有发霉的动物尸体和森森白骨。果然,和师父说的一样,这外围是不毛之地。拉布从背包中找出地图,按师父说的路线就能出去了。然而,拉布停了下来。

拉布骗了师父。

拉布破解了师父的消往扰昔。是什么时候呢,拉布自己也记不清了。自己或许真的像师父说的那样,对于魔法有独特的天赋,应该是在无意中解除的吧。总之他现在知道自己的过去,这次出去正是和那恐怖算上一账,顺便拿个世界冠军回来。

回忆起自己的过去,拉布好像知道师父为什么要对自己施展消往扰昔了。

思考过今后的计划后,拉布向着离这里最近的小镇旮旯跑去。

老人坐在山顶上一棵大树下的一块秃石上,看着拉布的身影逐渐消失。

微风中树叶轻轻摆动。

“怎么样,那小子?”

“现在仅是空有力量的皮囊而已。”

“嗯,不过只要他忘掉了就行。”

“你还真是乐观啊。”

“废话,毕竟……他可是我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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