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随安朦胧地睁开眼,便见床边,覃柔抱着小狗自饮。
她甚到能看到覃柔脸上的两团红霞。
“她好好看啊…”阮随安想着,没来由一阵满足感,单马尾的时候好看,双尾的时候好看,像现在这样披散着头发也好看。
她这才感到浑身无力,微微启唇,吐出两个字:“覃柔……”
声音很小,小到她自己都快要听不清楚。
覃柔注意到了,放下了易拉罐,端起桌上的碗,柔声道:“饿了吧?”
白的床单,白的墙,白的桌子……这里是医院吧……。
她看着覃柔轻轻吹着勺中的白粥,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才发现覃柔红了眼眶,低垂着眼脸不敢看自己。
阮随安笑道:“安啦,我没事的。”
覃柔瞪了她一眼,又迅速把头别开不让她看,略有点强硬道:“吃。”
一碗白粥入肚,阮随安感觉好受了点。她开始想着开开玩笑什么的,使说道:“覃柔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小气,就给我喝白粥,我要吃灌饼!”
覃柔沉默了一会儿,阮随安看见她轻轻咬住下唇,披散的发丝掩住她的眸子,她听她有点无力道:“我……我回去给你做,好好?”
比起询问,更像是哀求的语气。
她一愕,好一会儿反应过来,“啊……好…好……”
她看她的背影渐行渐远。
一碗碗面排着队飘到桌上,一个个碗被送回后厨。
覃柔躲在前台打着草稿,双手颤抖着,她努力想控制手中的笔,却一个正常的字都写不出来。
小面馆里充斥着酒精的气味,但所有来吃面的人都没有喝酒。
一群大老爷们嗦个面小心翼翼的,张椿旁边的人伸肘得碰了碰他,小声道:“老张头,小柔姑娘咋就不藏了呢?赶都当着大伙的面喝多少了,你怎么也不劝劝……”
张椿忧心肿肿,也用手拢住声音答道:“这我事哪知道,你子注意点,别问些不该问的。”
嘀嘀咕咕的像一群小学生。
最后还是李赋踱着脚走到前台,“小柔啊,有啥——”话半,他却愣住了,余下半截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其他人都探着脖子,努力想知道那里怎么了。覃柔双颊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她解开了平日干净利落的单马尾,喝完的酒罐滚落到地上,“咣当”“咣当”地哀鸣。
[怪物]在她身边嘲讽着,劝她让自己操纵身体,当然别人是看不见的。
覃柔没哭,只是醉了。听到李赋的声音,覃柔抬起头,尽力睁开迷离的眸子,里面早己蓄满了清泪,却硬是不落下。
“李赋哥…”她摇摇晃晃,弱柳扶风一般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李赋哪见过这样的覃柔,哪怕附近整日泡在酒精里的酒鬼也不见得有这么颓废。
两年前她出了家门,准备直面死亡时,被下班的阮随安捡回家,才有了后来的“小面馆”。她刚刚做好准备,准备为自己的生活注入新的意义,准备尝试去喜欢一个人。
意外就是这么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