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的铃声依旧在响，彰显着电话那头苏墨染的焦躁不安。
女人冰冷的俏脸上隐隐显出羞愤，但又很快将其压下去。
“你有明确的自我认知，这很好。”
“至于五星好评，你不会以为你这点技术就能让我满足吧？”
放下一句狠话，女人穿好衣服走到门口，刚把手搭在门把手上，她半转身看苏落。
“刚才，那首歌是你创作的新歌吧？它叫什么？”
苏落扣着白衬衫的纽扣，遮住自己结实有肉的腹部，听到女人的问题，动作顿了顿。
他回想着从梦中得到的记忆，“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这首歌叫做《生如夏花》。”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女人猛地一怔。
在没有泰戈尔的蓝星，这样一首小诗的杀伤力，还是有点猛的。
这段精巧的文字之间，那种生命般质感的厚重，哪怕在没有文学慧根的人也能品味出。
而在女人心中，这短短两句话，更像是他为自己做出的总结。
回过神。
女人打开门，迈步出去，带苏落过来又一直守在门口的旗袍女侍捧着纸笔，恭敬地迎上来。
“这位客人对我们会所的服务是否满意？”
女人扫了眼，拿起笔，犹豫片刻，‘不情不愿’地在五星上一勾，然后签下自己的代号——
蒹葭。
两个很好看的花体字。
“看来他没有让您失望。”
女侍看了看表格，带着女人来到会所后门，再一次弯腰。
“欢迎下次再来。”
“下次？”
女人微眯起眼，就算刚才那种感觉不错，苏落也依旧很有才华，但是他现在已经是个自甘堕落的男人了。
她不可能在这样一个男人身上浪费时间，所以没有下次了。
绝对没有！
……
房间内。
暧昧的气息随着苏落打开窗户通风变淡。
他接通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
“喂？姐姐？”
“小落？！”
苏墨染惊喜地叫了一声，随即迫不及待地说道：“你回来吧，我们可以想其他办法，你前几天不是写了首歌吗？我觉得那首歌很好听，说不定能大火，到时候……”
“姐姐。”
苏落打断苏墨染，“现在时代不一样了，身后没有势力，就算歌再好再火，我们身为原创者也赚不到钱的。”
现在这个时代，哪里还有给原创生存的土壤？
因为一句不知道会不会分给你的流量，便要先预定你的一半利益，更别提之后一大堆麻烦事，到最后能分到你手里的，能有一成就该谢天谢地了。
“我知道，可是…可是…”
“姐姐，已经来不及了，而且我的客人其实……还挺好的。”
不客气的说，那个刚才和苏落春风一度的女人，确实非常漂亮，漂亮到有人估计愿意倒贴钱的程度，结果他不仅不用倒贴，还能赚钱。
“……”
电话那头的苏墨染在苏落说出‘已经来不及了’之后就彻底呆愣住，完全没把他后面的半句话听进去。
啪嗒！
随着手机掉落地面，通话变成了一阵‘嘟嘟嘟’的忙音。
她低头看着手机，悲从心来，但又死死咬住下嘴唇，双手紧攥，骨节发白，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
“不行，小落已经这么努力了，我这个当姐姐的也不能一直沉溺在悲痛里。”
苏墨染自言自语，“我应该是小落的后盾，而不是……悲痛解决不了问题，我要跟小落一起努力才行。”
她深深吸了一口，又长长吐出去。
……
通话变成了忙音，苏落摇了摇头，正打算把手机收起来，结果手机又响了。
有人在微信上给他发了消息。
徐姐：【小苏落，没想到你第一次表现就这么好，那位客人给了你五星好评呢。】
徐姐：【按照我们之前定下的章程，五星好评的话，客人打赏的小费九一分成，你九，我一。】
苏落和会所的就职合同，更类似于一种对赌协议。
客人如果给苏落五星好评，他就能得到九成收益，每少一星，他的收益就会减两成。
苏落：【多谢徐姐。】
徐姐：【微信转账+270000】
苏落被这个数字稍微震撼了一下。
一炮二十七万是什么概念？
他那话就算真的镀了金镶了钻石也不值这个价位吧？
徐姐：【看来小苏落你确实把那位客人伺候得很好，让她爽上天了，才会给你这么高额的小费吧。】
徐姐：【你今天肯定很累了，回家休息吧。】
“唔……”
苏落迟疑着回想起刚才的经过，还有女人从头到尾的反应。
“大概是我那句生如夏花之绚烂……还有那首歌……的作用吧。”
事实证明，哪怕是皮肉生意，想要赚大钱也需要有文化。
他随意回了徐姐一句，离开会所，在外面叫了一辆出租车，把自己家的地址告诉司机。
天色黯淡，金乌西斜，苏落下了出租车，走在回家的路上。
窸窸窣窣~~
“苏落！”
一名身材娇小的少女从阴影里窜出来，挡在苏落前方。
她脸上未脱青涩，束了单马尾，斜斜的刘海适中，五官清秀，双眼皮的大眼睛，鼻梁高挺。
按照科学评分标准估摸着得有九分左右了，只是眉眼间却有一股倔强偏执。
苏落看到她，“你怎么会在这？”
“我听说你家出了点事。”
“如果你是想来安慰我就算了吧。”苏落轻叹。
“不是。”
女孩连忙说，“我是来……”
她支支吾吾，一副想要委婉但受限于阅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模样。
最后，她拿出一张银行卡双手递给苏落。
“这里有五万，是我平常省下来的零花钱，给你应急，你别生气，我真的不是可怜你，不，也不是，这，那个……”
苏落没接，“齐玥，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我知道，但我还是想帮你。”
齐玥抬起头凝视着苏落，那双明亮的眼睛，很动人。
苏落沉默片刻，一只手轻轻把银行卡推了回去，另一只手自然地拉起衣领遮住脖子上的草莓印。
“其实我现在挺好的。。”
“我已经找了一份能轻松赚钱的工作，不用努力也可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