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阿爷。”城门郎怀里的女儿缓缓苏醒“我,我是怎么了?”
“没事的,有只妖把你抓走了,是这位黎大人把你救回来的。”城门郎看了看一旁的黎青又说“去,给黎大人磕个头。”
黎青摆了摆手:“不用了,明日卯时四刻,再来这里集合吧。”
又甩给城门郎一个布袋:“好好享受这一天吧。”
黎青对着一旁的覆囚使两人点了点头,走出房间,一个闪身便消失不见。
“那二位大人,下人就先告退了。”城门郎向着二人长揖到地,弯着腰退出房间。
小女孩鞠了一躬,转身扑进父亲的怀里。
——————
“啊,终于可以休息了,就让我一个人静静地靠在这里,谁都不要叫我,让我好好休息一下。”黎青靠倒在木桶中,木桶长宽五尺有余,高约莫五尺。
黎青身心俱疲,昨天一晚上要和黄风怪对决,又要装出一副高人的模样不能辱没了馆宇山的名声,真的是——蚌埠住了。
黎青随手掏出一只梨,啃了起来,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时光。
“可惜了,要是有白砂糖,将绝杀。”
——————
二人坐在一间小亭中,小亭左右无边落木随风而落,正如所作的诗——
云天收夏色,木叶动秋声。
萧瑟的秋风带走仲夏的燥热,带来丝丝沁人心脾的凉意,这本应让人精神高涨,但祠庙的废墟却又带来几分萧索。
他们面前各有一石桌,石桌前又有一石台,旁边有两位官户婢,而两位官户婢正在煎茶。
石台上零零散散放了有二十四样器具,有风炉、茶碾、茶罗、竹夹、茶盏等。
所用水乃是县令刚刚命人从河上游所取的水,点火上炉,袅袅烟气升腾而起。
二人拿起茶饼轻轻炙烤至稍过干拿开,趁热将其用纸袋包好,隔纸用木棰敲碎,而后细细地碾成粉末状,用罗筛去细末,使碎末如米粒一般且大小均匀,此时便可开始煎茶。
煎茶时,水的翻涌程度分为三项:
“其沸,如鱼目,微有声为 一沸,
缘边如涌泉连珠为二沸,
腾波鼓浪为三沸。已上水老,不可食。”
水达到一沸时,加少许盐调味,这一项比较体现煎茶人的功夫。
二沸时層出一水备用,随后用茶则量取适当量的末茶当中心投下,并用竹夹环搅中心。不消片刻,水满并且翻滚,这时用先前出备用的水倒回茶鍑以止其沸腾,使其生成“华”,华就是茶汤表面所形成的沫、饽,花。薄的称“沫”,厚的称“悖”,细而轻的称 “花”,《茶经》形容花似枣花、青萍、浮云,青苔、菊花、积雪。
三沸时,茶已好了大半,撇去浮沫上的一层味道不正的水膜。最先取出的是隽水,放在熟孟里备华。然后先后舀出三碗,味道次于隽水。
“夫珍鲜烈者,其确 数三;次之者,碗数五。”《茶经·六之饮》
品茶时用匏舀茶到碗中,趁热喝,冷则精英随气而散。这时重浊凝下,精英浮上。
一位官户婢为覆囚使端上除隽水外的第一盏茶水,淡香的茶水在洁白的茶盏衬托之下显得明明赫赫,其间绿色泛着一抹淡淡的微黄,显得格外明亮。
覆囚使轻轻地端起茶盏轻轻地闻了闻,小酌一口,茶汤入口时稍屏住呼吸,茶汤缓缓下喉后,合唇,从鼻腔中缓慢出气,清香瞬间溢出,喉、口、鼻逐个沦陷,香气弥久不散。
“紫笋茶?想不到你还有这种好东西?”
“嘿嘿,机缘巧合之下,运气运气。”
覆囚使从怀里掏出一个保温盒:“去,把这个给黎少侠送过去。”
官户婢上前行礼,端起隽水,放入盒中,双手抱起保温盒向外退去。
——————
这边的黎青,才刚刚擦好身体,将浴桶变回凳子,浑身赤裸着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刚过一会儿,一个人敲响了门。
“黎大人,覆囚使大人差我为您送茶来。”
黎青抬头,眼里金光闪过,而后低下头,拿起被褥盖好身体:“你进来把东西放到床边,然后你去那边坐着就行了。”
“是大人!”官户婢微低着头踱到床边,将手中的保温盒双手奉上,然后退到一边静悄悄地站着。
黎青打开手中的保温盒,茶汤依然冒着腾腾的热气,端起茶汤饮下,点了点头,而后又几次饮完,将手中的保温盒连带着茶盏一同放了进去。
保温盒上放着数十文钱轻飘飘地飘向一旁的婢女。
“钱你拿上,是给你的路费,现在,闭上嘴,可以出去了,把门关好。”说罢,黎青又一次躺下,只不过这次,是真的要睡觉了。
官户婢捧起保温盒,向外退去,走之前将门关得紧紧的。
走在路上,官户婢看着盒子上的钱,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将钱的来历说清楚,去向则是由县令大人定夺。
——————
“什么?这是黎少侠给你的钱,那你收下吧。”县令品尝着剩余的茶汤,随口应达道“行了,你继续吧。”
官户婢迟疑片刻,还是将盒子上的钱揣入囊中,而后回到原职,将手中的钱也分了一些给自己的姐妹。
姊妹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本想推脱。
“拿吧。”县令说。
姊妹只得收下钱。
县令喝着口中的茶汤随口问道:“黎少侠在你们覆囚使中算是什么级别的,能排的上一号人物吗?”
覆囚使端起茶盏沉默良久,而后缓缓地说:“黎少侠应当算是我见过的第二强的人,对于‘黄风怪’,陛下给的评价是:‘如无定风珠,逃之。’”
“咳咳,这黄风怪这么强吗?”县令被茶汤呛了一下。
“这个黄风怪,不知为何身负重伤,但黎少侠依旧能力敌许久,更何况当时的黄风怪也算是伤势恢复得能有七成左右。”覆囚使抿了一口茶汤,接着说“黎少侠他所施展的剑招居然能封人真气、似乎还可减其寿命,这才是最要命的,我们追求的便是长生,但他却能做到这点,不可思议。”
“那这,最强的人又是谁?”县令接着发问。
覆囚使神色抖擞却并未多说,只是右手食指向上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