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寻路无果

作者:福禄信使 更新时间:2023/6/21 0:37:48 字数:3345

“仙乡”的范围···很好,虽然情况并没有如同先前预想的那般随着时间逐渐“蒸发”,但至少其作用范围并未突破封印的桎梏,类似于生化污染那样的最糟糕的状况并未发生,倒也算得上是不幸中的万幸。

“唉,直到目前为止,关于失联的仓库都没有新的头绪,我可不想在这种焦头烂额的情况下处理新的问题啊,尤其是这个问题好像确实是因我而起,一个处理不好的话,说不定会得到某些大佬的登门拜访啊···可怕可怕。”寒冬的薄雾轻触着辉针城楼顶的凸起处,化作实质的冰棱,来不及泛起些许寒意,便在下一刻融化成雪水。那一滴滴的无根水自最高处落下,于半空中咧开一张张大嘴,欢笑着向着低处这片小小的青草地坠落而去。

明媚的阳光,潺潺的流水,盛放的五彩斑斓的花圃,在那可望而不可即的不远处,布满春季特色装饰,铺着雪白的餐布的餐桌旁,一个个穿着华贵服饰,面目模糊不清的少年少女们正愉快地交谈着,时而发出含糊不清的尖啸,时而按捺不住地伸出隐藏在宽大袖袍下的看起来遍布灰尘的白手套,从桌上的餐篮中取出些难以辨认具体原料的,可能是下午茶点的存在,将其送入几乎有半张脸大的嘴中。令人牙酸的咀嚼声中,模糊不清的尖叫声,欢笑声伴随着猩红的汁液飞溅着。

这是一场永不停歇的,本应处于春暖花开季节的欢宴,若不是此时幻想乡的绝大部分区域早已步入深寒,欣然赴宴的绅士与贵族小姐们长得只能说是初具人形的话,或许眼前的景象倒也能称得上是符合“仙乡”的范畴。

仙乡啊,仙乡···真是阴魂不散。对于自己的第二故乡,奥契斯的感觉异常复杂。深呼吸,平心静气,目不斜视地从宴会的中心穿过。如同坠入的卵石击碎波光粼粼的水面,无论是丰美的草场,亦或是没有尽头的长桌,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拟真的投影,在与她的身体接触后,荡漾起失真的轮廓,无法留下任何真实的痕迹,当然,这也包括那些试图伸手抓住她的仙乡来客们。无论它们的嚎叫声再怎么凄厉,隐藏在古旧华服下那些布满蛆虫的身躯,那些裸露白骨,沾满血迹的身形显得再如何可怖,当那些令人恶寒的身影抓向奥契斯娇小的肩膀时,收获的也只是怪物们如同被烫伤般的哀嚎。

“嗯,好的,看起来情况并没有我想象中的糟糕,只要维持现状,时不时注意下封印的情况,平日无事的话尽可能不要靠近存在异常幻象的区域,剩下的这些异常就不会对针妙丸小姐和您的族人们的生活产生困扰。”“哦哦,既然奥契斯小姐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说真的,之前一直平静着的塔顶突然开始出现闪光之类的异象,我和我的族人们都感到非常紧张,为了平息城内的骚动,不得已在这种不适合外出的天气下请求您的帮助。对于奥契斯小姐您愿意来到这里替我们解决问题,我代表辉针城表示诚挚的谢意。”“无须多礼,针妙丸小姐,虽然当时的情况比较紧急,我完全没有选择手段的余裕,但不管怎么说,这里的异常,我难逃其咎,就算把这当作是事后处理,我也必须负责到底就行,倒不如说针妙丸小姐您和您的族人对于这些异常现象表现出的淡然的态度,让我非常敬佩呢。”

越过春季的幻影,小人族的公主大人在侍从的陪同下展现着自己的盈盈笑意。从安全的角度上考虑,自家城顶出现这样一片反常的幻影自然会令人感到不安,但对于前不久仍在暗无天日的魔界挣扎求生的小人族们而言,区区自家屋顶出现异常这种事情倒还达不到能令他们感到恐慌的地步。不如说,在这样寒冷的天气,辉针城的顶部能够出现这样盎然的绿意,是一件能让人感到些许慰藉的好事。说真的,要不是这几天时不时就会收到有忍耐不住的族人们为了感受春天的温暖,偷偷爬上塔顶享受,最后却因为毫无防备地暴露在风雪中,最后大病一场的事件,针妙丸其实并不怎么急着和奥契斯商讨相应的处理方法。

“是啊,不如说我反倒是对城里的子民们那过于随性的态度感到些许困扰呢···该说是压抑了太久了吗,自从异变结束后,我们正式在幻想乡安定下来以后,大家的情绪都有些过于高涨了。无论是城外的连绵飞雪,亦或是顶楼的春意,对于前不久的我们而言,这些都只是记录在古老书籍上的,只存在于想象中的梦境罢了。或许在奥契斯小姐您这样的原住民看来,我的族人们的行为或许有些不成熟,但对于我们而言,眼前的这些司空见惯的自然现象都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我能够体会到各位的心情呢,不过还请时刻提醒自己,哪怕眼前的事物看起来再怎么温暖,哪怕精神上真的能够感受到别样的温度,眼前的一切也并不是真实的。”虚拟的幻觉并不只是会遮蔽视野,实际上,被诱惑者们的感觉也会接收到虚假的信号。对于非人的种族而言,普通的天气的寒冷往往并不会造成太大的困扰,但若是如同暴露在盛夏的环境中,舒张着全身的毛孔的话,情况又会有所不同。不过在小人族们的眼中,眼前的这一切竟然是一派祥和的景象吗···

好吧,一如预想,果然这些烦人的蚊子们只有我才可以注意到啊。带着礼节性的笑容回应着针妙丸的寒暄,哪怕是早已预料到的结果,奥契斯还是难掩内心的小小的失望。

“真是遗憾,看来哪怕在幻想乡中,想要找到能够正确看到你们的家伙也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呢~不过这倒也算得上是好事?说到底,作为仙乡的残渣,你们在生态中的地位和蚊子啊蟑螂啊也差不了多少,毫无益处,也难以对现实世界产生影响,比起被玷污视觉,倒不如一开始就眼不干为敬比较好,你们说是不是啊?哦对了,不好意思,有段时间没见,我都忘了你们似乎没有足以开口的智力来着···唉,我也真是抽了什么风,居然想着你们的出现或许象征着某种启示,和你们这帮玩意儿唠嗑,真的是毫无意义啊。”

带着笑容送走了因为天寒而回到屋内的小人族公主,无视了身旁黑影们徒劳的嘶吼,奥契斯有些后悔为什么本次的出行没有将未来一起带来—好吧,虽然未来那孩子对于解答自己如今的问题大概也起不到什么正面作用,毕竟那孩子的知识面与自己所掌握的可以说是如出一辙,但好歹作为处于相同立场的知情者,有未来的陪伴,奥契斯好歹可以有位可以肆无忌惮地进行倾诉的同伴。当然,除了几乎可以说是一心同体的未来外,可可洛也能算是可靠的同伴,但经过连续几日没有收获的搜寻后,奥契斯也实在没有打扰对方的勇气了,更何况,在面对“仙乡”时,可可洛也不是知情者,不如说,如果她是知情者的话,说不定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才对。

启示,启示啊···事到如今,寄托于他人的帮助并不怎么靠谱,奥契斯还是只能将思绪收回到现状本身。拜访了现阶段有所接触的每位幻想乡有头有脸的住民们,整整五天时间的搜寻,却没能得到任何成果,这本应该是极为严重的事故,然而奥契斯的心态到也算不上急迫。

在自己的仓库连带着大量收藏失联数日后仍能保持的第一个理由,自然是奥契斯对于自己的那些小收藏们在脱离安全措施的封印后的麻烦程度有着充分的信心。先不说若是那未知的小偷急功近利,对自己的封印出手后能否从封印物们的暴动中存活下来,就算封印物们不幸出逃,那也不可能不在幻想乡中传出大动静才对。至少在奥契斯的印象中,以散播恐惧,加强自身影响力作为本能的封印物可不在少数。既然幻想乡直到现在都风平浪静,那就说明至少到目前为止,那些东西应该都好好待在自己应该在的位置才对。

至于第二个理由嘛···好吧,仔细想想,这其实有些难以启齿,至少将心比心,奥契斯并不认为从别人的角度看,这个理由存在什么可信度:封印物的失联并不是什么无可挽回的恶性事件,只要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它们就会重新出现在姐姐的视线中哦。

虽然无法肯定,在朦胧的梦境中,奥契斯隐约见到了面带笑容,与自己长相几乎完全一致,拥有着一头阳光般金色长发的**抱着自己的身体,轻声昭示着预言。爱丽丝,作为奥契斯,未来三人中的幺妹,与拥有独立身躯,作为完整个体现世的二人不同,她只能沉睡在奥契斯的梦境中,通过奥契斯的记忆观察着外界的一切。

拥有过于麻烦的能力,又与仙乡存在无法割舍的紧密联系,就连短暂地通过奥契斯的身躯现界,都有可能在现实中留下难以磨灭的伤痕,嘛,眼前的这些异象就是这种过于激烈的“神降”所留下的后遗症。

强大的力量,与比一般神明更加难以解释的性质束缚着爱丽丝的自由与神智,让她几乎只能通过梦境降下模糊的启示,却也让她在一定程度上拥有了更加···或许应该用高维来形容那孩子的所见吧。

虽然并非盲目地将爱丽丝的每一句言语视作教条,奥契斯确实对此极为重视。唉,不过试图从眼前的异常中寻得关于启示的信息似乎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奥契斯再次深深地叹息着。至少这一次,她的心中无比希望爱丽丝的启示确凿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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