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讨论完计划后入了夜，此时的琪亚娜已经陷入了深度睡眠。
应该说，琪亚娜能醒着听完默黎讨论的计划，都已经是奇迹了。
“布洛妮娅。”默黎魔鬼般的声音刺激得装睡的布洛妮娅一颤，身体僵硬地转过身看向默黎。
“就不能休息一天吗？”布洛妮娅近乎是带着哭腔地询问道。
“不行，”默黎依旧是那副笑容，但此刻在布洛妮娅眼里却如同恶魔的催命铃，“你还想不想救希儿·芙乐艾了？”
“唔——”布洛妮娅低下头，虽然她确实想过要高强度训练，但是也不至于这么离谱吧。
默黎握住布洛妮娅的肩膀，让布洛妮娅直视他的眼睛，随即布洛妮娅就昏睡了过去。
布洛妮娅看着四周熟悉的布局，顿时喉咙眼里涌出一万句脏话。
“好了，布洛妮娅，开始今天的对局吧。”默黎戴上了跨间的那副手套，却只见布洛妮娅静静地看着他，不做任何动作。
“愣着干什么呢？”默黎看着布洛妮娅，问道。
布洛妮娅似乎是生气了，冷这个脸就在那看着默黎。
默黎放下手套，慢步走去。布洛妮娅见默黎走向了她，则是转过去了头。
“怎么了，闹小脾气呢？”默黎揉了揉布洛妮娅的脑袋，笑着问道。
布洛妮娅瞥眼看向默黎，并未言语。
“既然如此，那么今天就休息一晚吧。”默黎放下了手，原地坐了下来。
“嗯。”布洛妮娅眼睛微微发亮，与默黎隔了一个人的距离做了下里。
默黎手一挥，两人原本待着的纯白竞技场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草原和满天星斗。
布洛妮娅抬头看着天上的繁星，问道：“默黎，你说希儿她一定还活得好好的吧。”
“当然了，不然我怎么会和你做这个交易。”默黎淡笑着，手伸向天空中最亮的那颗星辰，微微地握了一下。
“是吗。”布洛妮娅抱紧自己的双腿，将头埋了进去。
“希儿…她一直都待在那里，一定很寂寞吧……”
“谁知道呢。”
布洛妮娅不再言语，就那么把头深深地埋在腿中。不些时间，女生的抽泣声传入了默黎的耳中。
“默黎，你说布洛妮娅是不是…是不是不配当希儿的姐姐？”带着抽泣声的细微女声从布洛妮娅的嘴中发出，默黎只是静静地听着，并未回答。
“真的…布洛妮娅真的有时候会希望代替希儿进入到量子之海，替希儿承受那些痛苦。布洛妮娅太弱了，所以没有办法救希儿、没有办法将希儿从痛苦中解救出来。”
默黎微微叹了口气，原本清朗的声音此时却带上了几分沙哑：“你觉得，希儿会怪你吗？”
布洛妮娅抬起带有泪痕的头看向默黎，默黎纯黑的眼瞳映照着天空中的星辰，布洛妮娅一时怔住。
“希儿·芙乐艾她一直都把你当作她最信任的人，她一直相信着你会去救她。正是因为这个信念，所以她才撑到了现在。”默黎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丝笑容，似是回忆起了什么往事。
布洛妮娅怔了怔，看着默黎低下头，手里拿着一个迷你人偶。
“我啊，原本是有一个妹妹的。不夸张地说，我真得觉得我的妹妹是世界上最可爱的。”默黎露出了一副宠溺的样子，看向人偶的眼神中尽是怀念，“既听话又善解人意，简直就是天使下凡。”
“但是呢，一场崩坏夺走了她的生命。”
布洛妮娅的眼睛微微瞪大，默黎却只是不在意地笑了笑。
“你知道吗？我那个妹妹比我小一岁，在我九岁也就是她八岁时，我们的双亲死了。那时候我本以为我的妹妹她会大哭一场，但是她不仅没有哭，反而还来安慰我。她主动地分担了我的责任，我负责打工赚取我们的学费，我妹妹她就负责家务。真的很令人心疼啊，才八岁就不得不开始承担家庭的重任。”
布洛妮娅看着默黎，默黎的眼中并无愤怒、悔恨，唯有思念。
“但好在我们学习成绩都很不错，每年都能领奖学金补贴家用。在我十二岁时我保送了当地的最好的初中，我妹妹成绩在年级中也是数一数二的。次年，我妹妹也拿到了录取通知书。”
布洛妮娅不由得憋住了气，细细地听着默黎讲述着故事。
“可是，就在我们以为老天爷终于对我们开恩了的时候，命运又开了个玩笑。
当时正值暑假，我在外地打工，我的妹妹要去学校提前报道。就在这个时候，崩坏在学校那边降临了。
很好笑吧？就在我以为我们的生活要好转了的时候，我妹妹，在那场崩坏中死去了。甚至，连全尸都没留下。
等我火急火燎赶到的时候，我能看到的，只有一具缺了一只腿和一只胳膊的妹妹的冰冷的尸体。”
布洛妮娅抿了抿嘴，少年的眼中并无以往的神采，于暗夜的映衬下更显几分悲凉。
“接下来就是非常喜剧性的桥段了。我也不幸地遇上了崩坏，最后险些丧命，但是在一堆疯狂科学家的改造下，我活了下来，并且得到了无与伦比的力量。
为了减少家庭的分离，我四处处理崩坏。但是，崩坏无处不在，我只有一个人，我无法顾及所有的崩坏。
这时候，我应该想些什么？”
默黎转头看向了布洛妮娅，布洛妮娅咬了咬牙，回答道：“变强。”
“没错，变强。我当时只有这一个想法。于是呢，我加入了当地最有名的组织『神谕』，并且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了「昙」的关注。
但是，昙并不希望我接受「神启」。他说接受了「神启」的人注定一辈子只能待在神谕这个组织，我还有更大的潜能、有继续发展的潜能，不会拘束于神谕。
于是，我在昙的指引下见到了天命主教奥托，在奥托的推荐信下来到了这里。”
布洛妮娅听完故事，良久不言。
“我那妹妹是不是很傻啊？我听说我妹妹在死前只是一直重复一句话：告诉我哥哥他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默黎将人偶收入囊中，笑道，“这是我妹妹十岁时给我准备的生日礼物，至今我都还留着呢。”
布洛妮娅嘴唇微张，但是随即又闭上了。
似乎是鼓足了勇气，布洛妮娅方才开口问道：“默黎，你不后悔吗？”
“后悔什么？”
“后悔自己没有能力…没有能力去救自己的妹妹……”
“哦，你说这个啊，”默黎笑着摸了摸布洛妮娅的脑袋，“后悔是肯定会后悔的，但是呢，既然我妹妹希望我好好地活下去，我也不能辜负了她的愿望。”
布洛妮娅低下头，娇小的身躯微微颤抖，倚在了默黎的怀中。
“一小会儿就好。我想，依靠一下他人。”
“没问题。”
“唔嗯。”布洛妮娅迷迷糊糊地醒来了，睁开眼一看，自己此刻正依偎在默黎怀里。
布洛妮娅一阵沉寂，在理清楚了事情的发展顺序后，尝试从默黎的怀中逃脱出来。
“唔。”布洛妮娅挣扎着，但是最终还是无力地趴倒在了默黎怀中。
听着默黎的心跳声，布洛妮娅的脸颊变得有些红润。
昨晚的确是她要求的，可是昨天她很快就睡着了，一直是迷糊着的状态，所以并没有感觉到羞耻。
“唔——”在布洛妮娅多次的尝试后，最终不叫醒默黎逃脱这个方法失败了。
“默黎，默黎。”布洛妮娅小声喊着默黎的名字，生怕琪亚娜听见醒来了。
默黎似是听见了有人在呼唤他，双眼的睫毛微微一颤。
“默黎，默黎。”布洛妮娅继续尝试着。
“别吵，再睡一会儿，还早着呢。”默黎像是条件反射般地于布洛妮娅的嘴唇上留下一个吻，抱着的手依旧未松开分毫。
“呜——”布洛妮娅红着脸捶着默黎，但默黎看上去已经睡着了。
唔嗯，再睡一小会儿，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待布洛妮娅再醒来时，只有自己和琪亚娜还待在这个房间里了。
“默黎？”布洛妮娅呼唤着，但是并没有人回应她的呼唤。
布洛妮娅微微缩了缩脑袋，将身子整个蜷缩在被子里，脸颊抹上了一抹红霞。
“呜…笨蛋默黎。”布洛妮娅小声地嘟囔着，但打从心底的依赖感让她难以产生厌恶之类的情感。
“不要乱叫，要叫默黎哥哥——”带着些挑逗的声音传来，下一秒，布洛妮娅用来遮住自己的被子被掀开了。
默黎笑看着趴在自己床上的布洛妮娅：“好了，该起床了。”
布洛妮娅乖乖地从床上下来，穿上了自己的鞋子去洗漱了。
“琪亚娜，该起床了。”默黎轻敲琪亚娜的额头，催促着。
“呜…知道了啦。”琪亚娜不情不愿地睁开了双眼，在看到默黎笑吟吟的表情时，脸不由得泛起丝丝红晕，仓忙转过头去起了身去洗漱了。
默黎笑看着还没睡醒的琪亚娜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洗手间，眉眼间的笑意已然不见。
“不知默黎先生这么早来找在下，是为了何事呢？”奥托带着他那副标准的职业性微笑问道。
默黎淡然地坐在了奥托对面的位上，开门见山问道：“你还记得你一个来自神州的好友吗？”
奥托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问道：“你想干什么？”
“没有没有，我不会对他出手的，这点你可以放心。”默黎笑着解释道，“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是来自神州的组织『神谕』吧。”
奥托微微皱眉，眼里已没了刚才那股煞气：“记得，神州列榜第一的综合性组织。”
“你觉得，会不会有人和你那个好友结怨，然后放悬赏令到神谕让人去刺杀他呢？”
奥托的瞳孔微颤，身体微微地颤抖，声音变得沙哑：“你是说，有人在神谕里发布他的悬赏令？”
“没错。而且，悬赏金可是足足有五亿。”
奥托咬着牙，眼中带着怒火：“云晟…他还活着吗？”
“还活着哟，”默黎笑着将一张折叠了好多次的黄色纸张伸到奥托面前，“他的悬赏令被我给截下来了。”
奥托半信半疑地看向默黎，接下了默黎手中的悬赏令。
奥托沉住气，展开了悬赏令。在看清了悬赏令上的人像且反复确认的确是神谕的印章后，眼中的怒火不可附加。
“默黎先生，你想让我为你做些什么？”奥托不到一秒时间就压制住了心中的怒火，转而看向默黎问道。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默黎嬉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仅折叠了一次的白纸，递进了奥托的手中。
奥托打开白纸，在看完了里面的内容后，复杂地看向默黎：“默黎先生，你难道是想……”
“嘘——”默黎邪笑着将手指抵在自己的嘴唇上，“只要按我写的去做，保证能够完美地达成你我之间的交易。”
“默黎先生，恕我冒昧地问一下你：这个计划你什么时候定下来的？”奥托折上了白纸，盯着默黎纯黑色的双瞳问道。
默黎轻笑着伸出一根手指，随即又缓缓地收了回去。
奥托惊讶中带着些许忌惮地看着面前随意的男人，这个男人，绝对不是如今的他可以招惹的：无论是实力还是计谋，此时的他都完全比不上这个看似做事都很随意的男人。
这个男人，从最开始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
所有的发展，都在这个男人的预料之中。
奥托恭敬地站起身，道：“那么，默黎先生，我现在就带你去取黑渊。至于白花，我会尽量拿到手。”
“我相信你不会辜负我的期待，奥托·阿波卡利斯。”默黎微笑着拍了拍奥托的肩膀，这让奥托不由得颤了颤。
卡莲在一众黑衣人的防护下被推上了处刑台，台下是来自各地的群众们。
“卡莲大人怎么会犯下这种罪行。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两年前，是卡莲大人从怪物的手里救了我们的村子啊。”
处刑台上的一位黑衣人冲着台下的群众们怒吼道：“不准怀疑主教的判决，如果我再听到你们的质疑——就以异端罪犯把你们都抓起来。”
转过身去，在面向另一位黑衣人时，那位刚才听上去还很愤怒的黑衣人此时却变得恭敬无比：“阿瑟大人，时间不早了。”
阿瑟微微叹气道：“唉…准备行刑吧。”
就在黑衣人拽起绳子准备行刑时，一声爆炸吸引了黑衣人的注意力，导致黑衣人停滞了手中的动作。
“就是现在，琪亚娜！”待在下面的默黎一声暴喝，一个身影从台下直奔上去，几下就撂倒了那些正要处刑的黑衣人，落在了卡莲和阿瑟的面前。
“你是？！”
琪亚娜手拿利刃，正要从腰间拔出：“接下来只要打败你就好了，这次我不会大意了！”
忽然，阿瑟举起了手，指向了一条小道，说道：“你带着卡莲小姐走吧，那边有条小道，顺着走就能到港口了，出海的船我已经安排好了。”
琪亚娜被这突如其来的操作整得一愣：“老爷爷，没想到你是个好人啊~”
“阿瑟爷爷，放我逃走的话，您会…”卡莲一脸惊诧地看向阿瑟。
阿瑟抬头看向悬挂着吊绳的架子，叹息道：“没关系，我已经这个岁数了，这次就算是被处罚，也没什么遗憾了。”
“请一定保护好卡莲小姐。”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骚乱，崩坏兽蜂拥而至。
“我一直在等待着啊。”默黎拔出一直放在腰间的黑渊，大喝一声，“黑渊第一额定功率——渡魂玫瑰。”
黑渊枪头直指天空，无穷无尽的黑雾于黑渊所指之天空一处开始以匪夷所思的速度蔓延，不到十五秒就近乎可以把整个城镇都包裹在内。
“卡莲·卡斯兰娜！”默黎抬头看着天空的黑雾已经将整个城镇都覆盖住了，转而看向还在愣神的卡莲，“第十一神之键给你，辅助我！”
默黎从虚数空间中掏出从奥托那得到的第十一神之键，毫不犹豫地扔向了卡莲。
“啊，是！”卡莲怔怔地接下犹大的誓约，不到三秒就进入了战斗状态。
“凝！”默黎看着天空中的黑雾已经凝聚成型，低声道。
下一秒，黑雾中窜出无数黑雾构成的黑龙，直冲向地面上的崩坏兽。
黑龙的数目与地面上崩坏兽的数目相同，这致使每个黑龙都会制住一个崩坏兽。
“分解！”默黎微微皱眉，原本乌黑的头发略微有些发白。
所有的黑龙一齐开始龙吟，于龙吟中，所有崩坏兽的躯体开始逐渐消散、瓦解。
卡莲惊愕地看向皱着眉头的默黎，不由得稍稍握紧了手中的犹大。
「我，能战胜他吗？」
这个疑问在卡莲脑中一闪而过，随即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哪怕是自己豁出性命的一击都未必能够制住所有的崩坏兽，更别说是杀死所有崩坏兽了。
奥托看着逐渐崩散瓦解崩坏兽，惊诧的眼神直直地盯着默黎和他手中的黑渊。
天命组织研究了如此之久的黑渊也没研究出什么名堂来，但是仅仅只给了默黎不到半天的时间他就研究出了黑渊的一个用法？
奥托握紧了手中的白花，但随即又放松了。
只要能救卡莲，什么都无所谓。
奥托拎着布洛妮娅，微微眯着眼看向远方黑雾最浓郁的地方，眼神无波无澜。
次临先生，您究竟还能给我带来多少惊喜。
“梅，我想知道如果我在没有白花的情况下使用黑渊的额定功率，大概会消耗掉我多少生命力？”黎坐在梅的对面，将黑渊白花放到桌子上，问道。
“黎，我劝你不要这么做。”梅郑重地看着黎的眼睛，“黑渊对人的生命力的消耗是非常恐怖的，哪怕你是无限寿命，但人的生命力并不是无限的。就算你是世界最强的战士，也不可能撑过黑渊的第零额定功率一分钟的。”
黎笑着站起身来，转过身摆了摆手：“多谢梅博士的忠告，作为梅博士的实验对象，我是不会擅自寻死的。”
“黎！”梅带着些怒腔，皱着眉看向正要离去的黎。
黎并未言语，只是微微侧过头看向梅，满是冷意的眼神让梅不禁一颤。
“当你学会如何正确对待一个拥有可怖力量的普通人的时候，你再来谴责我吧。如果你无法好好对待我这个可以随时毁掉这里的普通人，那我也绝不会好好对待你。”
梅不再说话，微低着头紧握着拳头。
黎忽然转变了态度，笑道：“不要指望我会对一个无法如朋友般待我的人敞开心扉，这种想法太过可笑了。”
“你还是老样子呢，黎。”
梅比乌斯从转角处走来，脸上带着一点嬉笑。
“梅比乌斯，你怎么来了？”默黎很自然地伸出一只手放在自己身前，梅比乌斯也只是笑了笑就坐在了默黎的手臂上。
“我肯定是来找你的呀~”梅比乌斯依靠在黎的怀中，轻笑道，“身为宠物有问题不就应该找主人吗？”
黎吻了梅比乌斯一下，问道：“怎么了，我可爱的小宠物，又有什么问题？”
梅比乌斯也回以一个吻，笑道：“本来就是想来找你辅助我完成实验的，但我看到了很好玩的一幕，这是给你的奖励。”
“奖励？你觉得，我想要奖励还需要你准许吗？“黎的手不老实地向下摸去，却被梅比乌斯两只手钳住。
黎看向梅比乌斯的蛇瞳，手微微用力，直接突破了梅比乌斯两只手的牵制。
正当黎要触碰时，梅比乌斯的双腿又夹住了黎的手。
“梅比乌斯，再这么样我就不高兴了。”黎纯黑色的眼瞳不带有一丝光泽，微眯着眼看向梅比乌斯的蛇瞳。
“主人~”梅比乌斯笑着环抱住黎的脖子吻上了黎，维持了有十秒左右才分离开来，在微张的嘴唇中舌头上还连着晶莹的唾液，“这么急可不好哦~”
黎一挑眉，抵起梅比乌斯的下巴：“你都是我的所有物了，我想做什么不是随我心意吗。再说了，以你的实力，可做不到抵抗我。”
梅比乌斯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但是你这样会失去你的小宠物的灵魂，也就是我的心的。”
“等到了时候，主人做什么我都只会顺从的。”
“好，这可是你说的。”黎笑着将手从梅比乌斯的腿中抽了出来，转而摸了摸梅比乌斯的头。
梅比乌斯浅笑着道：“主人的交易，可真是让人猝不及防呢。”
“黑市的交易是不能被明面发现的，不是么？”黎笑着说道。
“梅比乌斯，你知道，在没有白花的情况下全力催动黑渊的额定功率会是什么结果吗？”黎突兀地转移了话题，而这个话题也让梅比乌斯稍微收敛了笑容：“一次性消耗巨额的生命力。如果不能及时止住，那么就算是次律者……也会死。”
看着在自己眼前飘荡的头发已经变成了毫无生机的白色，默黎毫不在意地收回了黑渊。
“默黎！你头发怎么弄的？”琪亚娜见默黎漆黑的头发霎时间就白了大半，慌忙地问道。
默黎摸了摸自己的一缕白发，微微皱眉道：“没事。这个黑渊是靠消耗人的生命力来运作的，这次消耗的生命力有点多了。”
琪亚娜一脸迷茫问道：“生命力？”
一旁的卡莲则是表情郑重，握住默黎的手问道：“默黎…先生，您说的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那您的身体会……”
“放心，我已经托奥托去帮我取白花了。”默黎安抚着卡莲的心理，望向远方，眼神微凝。
来了。
下一秒，崩坏兽的吼叫声响彻整个镇子。
默黎看着远处直奔他而来的崩坏兽，将卡莲和琪亚娜护在身后，皱眉道：“待在我身后，小心不要被波及到了。”
“可是！”卡莲担忧地说道，“再这样下去默黎先生您会吃不消的！”
“放心好了，我，不会死的。”默黎回以一个微笑，但很显然，因为黑渊的副作用默黎的脸颊显得有些消瘦。
“卡莲姐姐，如果大量消耗生命力会怎么样啊？”琪亚娜问道。
卡莲紧皱着眉头，眼神中尽是忧虑之色：“生命力通俗易懂地来说就是人类的寿命。如果生命力大量消耗，那么寿命就会急速缩减。”
“如果生命力耗尽，那么，就会死。”
琪亚娜顿时瞪大双眼，转头看向默黎的眼神担忧中带有着深深的愧疚。
如果不是我那么任性的想法，默黎他，他明明没有必要这么做的。
“默黎！”琪亚娜大喊一声，引得默黎不由得转过头来一看。
“要不，还是算了吧……”琪亚娜咬着薄唇，声音越来越小。
“安心啦，既然我说过了我不会死，我就一定不会死。”默黎笑了笑，“而且，一往直前才是笨蛋会做的事啊。”
琪亚娜被默黎这突如其来的内涵给整笑了，但是不知为何，眼角泛起了泪花。站在琪亚娜身旁的卡莲不由得一愣，抿了抿嘴唇，眼底浮现出一股浓浓的担忧。
“嗯，那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如果没活着回来的话，到时候我肯定好好收拾你一顿！”
“好嘞！”
默黎拔出黑渊，黑渊的枪头落在地面上，轻轻松松就将地面给砸裂开来。
“我到底是不是真的疯了，明明还有更稳妥的方法的，我为什么要选这一种死亡概率最高的。”默黎干笑着摇了摇头，似乎是在嘲笑自己的鲁莽。
“但是啊，获得信任的概率有十成啊，这怎么能不让我心动啊。”
“我可真是贪心。十三英桀里的女性都泡过了，还是忘不了泡主角团。”默黎的眼神变得略微有些明朗，“为世界上所有的美好而战吗——真是令人向往啊。”
“可惜啊，我估计是做不到了。”
“我无论怎么样也算不到我活下去的未来啊。”
默黎的嘴角勾起一个放肆的笑，完全没有要肚子面对成百上千的崩坏兽的紧张感：“那么，黑渊第零额定功率——凋零彼岸。”
剩下的大半黑发不到五秒就全部变成了毫无生机的纯白色，以黑渊为中心瞬间像四周以一个极致的速度向外扩张着。
“啊——！”琪亚娜看着黑色屏障极快地冲向她，仓皇抬起手想要抵挡。
“诶？”琪亚娜等了好几秒，按理说屏障应该已经将她推开了，但是为何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琪亚娜小姐，没事的。”卡莲轻拍着琪亚娜的后背，说道，“默黎先生的这个屏障是只针对崩坏兽的，你看。”
琪亚娜放下手，顺着卡莲指的方向看去，惊讶地发现那些崩坏兽在触碰到黑色屏障的那一刻就瞬间瓦解了。
“哇，好厉害！”琪亚娜双眼闪着星星。
卡莲叹了口气，担心地看向默黎：“但是，这招的代价太大了。”
琪亚娜才想起来，看向默黎的眼睛微微一顿。
“默黎！！！”琪亚娜几乎崩溃地大喊着。
此时的默黎右手还紧紧地握着矗立着的黑渊，然而身体已经支撑不住，双膝跪倒在地面上，漆黑的头发此刻已然全白。
卡莲咬了咬牙，冲了上去。
记忆体奥托手执白花，惊诧地看着默黎。
“这样可是不对的，身为记忆体的我。你难道不知道，违反了默黎先生的『交易』，后果会是什么样吗？”一个手刀袭来，直接将记忆体奥托给打昏了过去。
“如果违反交易的话，被囚走的可会是灵魂，”奥托毫不拖泥带水地拔起白花，大步走出了阴影。
“奥托？”卡莲看见奥托，愣了愣。
奥托笑着晃了晃手中的白花：“默黎先生托我去拿白花，我刚拿到手。”
“来了啊。”原本已经停止了呼吸的默黎突然又说了话，吓了两女一跳。
“把白花给我。”默黎伸出手，奥托微笑着将白花递到了默黎手中。
在两女惊讶的眼神中，默黎将黑渊和白花融合到了一起。
看过一眼的卡莲屏住了呼吸：“第六神之键·黑渊白花。”
默黎嘴唇干裂，微颤道：“神之键·黑渊白花，第零额定功率——圣枪的百岁兰。”
随即，由黑渊白花冒出的白色气流顺着默黎的手臂注入默黎体内，而默黎的脸色在一点点地变好，头发也逐渐变回了黑色。
“奥托，你先走吧，等会儿我会去找你的。”默黎闭上双眼，说道。
奥托鞠了一个躬，笑着离开了。
“默黎，你…没事吧？”琪亚娜愧疚地半跪在默黎身边，泪水止不住地流淌着。
“你哭什么呀…”默黎勉强挤出一个笑，抬起左手轻轻地抹去了琪亚娜眼角的泪水，“流泪可不是笨蛋会做的事情哦。”
“默黎……”琪亚娜似乎是想要露出一个与往常无异的笑容，但是此时的她，丝毫无法展露出一丝笑意。
“对不起，默黎，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一意孤行你才会这样的……”琪亚娜垂着个头，眼泪滴在地面上，默黎却只是笑着将琪亚娜搂紧了怀里。
“琪亚娜什么都没有做错。”默黎轻拍着颤抖着的琪亚娜的背，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
琪亚娜依偎在默黎怀中，不再言语。
默黎轻叹一声，抬头看向卡莲：“你应该有话要对我说吧？琪亚娜她已经睡着了，你可以说了。”
卡莲双膝轻跪在地上，托起默黎的一只手，眼角泛着泪花：“谢谢您，明明我只是个虚拟的人格，您还是那么温柔地对待我。”
“这有什么，”默黎微微摇了摇头，“这是琪亚娜的要求，与我无关，要感谢的话就感谢她吧。”
“不，您不只是为了琪亚娜小姐。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自以为是，但是我认为您应该是别有母的。”卡莲笃定地说道。
默黎苦笑了一声：“好吧，看来还是瞒不过你。
确实，我不只是为了琪亚娜。虽然已经过去500多年了，不过您应该还记得吧，我亲爱的卡莲大小姐。”
听到这熟悉的称呼，卡莲惊愕地瞪大了双眼，薄唇微颤。
“默临？”卡莲似乎是不敢置信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她以往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真是怀念啊——”默黎似是变了一个人，从胸口处掏出一个迷你十字架，看到迷你十字架的卡莲，整个人惊在了原地。
“当初亲爱的卡莲大小姐十岁生日的时候本来是该我给您送礼物的，但您非得给我送什么大惊喜。
我现在还记得哦，卡莲。这句话说得可能有点晚了，不过，我觉得现在还是补上比较好：您那时候笑的样子，真的很漂亮。”
泪水不住地从眼角滑落而出，直愣愣地抬起一只手伸向那梦寐之人。
“卡莲大小姐，我在。”
「是吗……你在啊……」
不知道何时开始，这个每天都陪伴着她的声音消弭了。
“默临，你再不跟上来，我就先走了。”小卡莲站在山坡的最上方，双手掐着腰嘟着嘴不满地喊道。
“卡莲大小姐，您也得理解一下我吧，我就一个勉强能使用一点崩坏能的普通战士，可比不上卡斯兰娜家的大小姐。而且，包袱都是我在背着呀。”站在半山腰上的默临背着比他人还大的包袱，苦笑着说道。
“唔……好吧。”看着默临背上那如山大的包袱，小卡莲也不由得挠了挠头，毕竟大部分包袱都是她带来的。
“那我来帮你。”小卡莲蹦蹦跳跳地来到了默临的身边，扶着默临慢慢地走着。
就这么慢悠悠地走了近六七分钟，两人这才到达了山顶。
夕阳已经快要落下山去，黄灿的余霞洒在两人所在的身上，使得两人原本有点黯淡的眼眸又变得明亮。
“哇——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夕阳呢，好美啊！”小卡莲高兴地迎着夕阳在山上跑来跑去，而默临只是笑着原地坐下，带着点欣慰看着小卡莲玩闹。
“嗯……”小卡莲玩累了，靠在默临怀里休息着，清澈的双眼看向夕阳，忽地问道，“默临，你会离开我吗？”
“卡莲大小姐为何会这么说呢？”默临笑着摸了摸小卡莲的脑袋。
“因为……妈妈说是人就一定会分离的，但我不想和默临分离。”小卡莲抱着默临，小手捏得紧了几分。
“我不会离开卡莲大小姐的，除非我死了。”默临浅笑着在小卡莲的脸颊上留下一个淡淡的吻，“不过，如果我死了的话，那我肯定是为了卡莲大小姐而死的。”
“不行，我不允许你为我而死！你不能死，要一直陪着我！”
默临抚摸着卡莲的脑袋，笑道：“好，我不会死的。”
记忆里的碎片一闪而过，场景来到硝烟四起的战场。
“可恶，打不过。”卡莲抹去嘴角的血液，咬着牙看着面前的帝王级崩坏兽。
默临半跪在旁边，伤势十分惨烈，断了一条腿，腹部上有着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卡莲大小姐，我来为您争取时间。”默临靠着武器支撑着身体，干燥的双唇微动。
“不行，默临，你再用这个能力真的会死的！”卡莲看向默临，悲愤地喊道。
默临满是伤痕和烟灰的脸颊上露出一丝微笑，使得卡莲不由得一愣。
“卡莲大小姐，我不会死的。”
一道光芒笼罩着卡莲，卡莲拼命地捶着光芒铸成的屏障，眼泪从她的眼角流出。
“不！！！”
默临只是不在意地笑了笑，决然地冲向了迦楼罗：“卡莲大小姐，赶紧去搬救兵！”
在卡莲的视野中，光芒越来越亮，直到光芒散去，她出现在了卡斯兰娜的总部中。
“快！阿斯博勒岛中出现了一只帝王级迦楼罗，默临正在拖延他，赶紧派部队去支援！”
卡莲说完这句话，就体力不支晕过去了。
待自己再次醒来时，卡莲已经回到了卡斯兰娜家的医务室里，白花花的天花板让卡莲的精神有些恍惚。
想起默临的状况，卡莲立即坐起身来，疼痛从身体各处传来，使得卡莲不由得咬住了牙。
卡莲拿起床柜边的拐杖，一瘸一拐地向着医务室外走去，轻轻推开了门，走进了大厅里。
看着周围的氛围似乎有些沉重，卡斯兰娜家的人们脸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悲伤，卡莲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卡莲，你醒了。”卡斯兰娜家的二长老站出来，慈爱中带着些许愤然和同情地看着卡莲。
“二爷爷，发生什么了？”卡莲近乎是颤抖着问道。
二长老嘴唇微颤，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说道：“默临他…战死了。”
“战…战死了？”卡莲呆愣在了原地，动作也变得僵硬。
“等我们赶到时，迦楼罗已经被打至重伤，而默临，他只剩下了一条腿和半只手臂。”
卡莲的呼吸停滞了，脑海里闪过无数想象的情景，泪水不觉间沾湿了她的脸颊。
“怎么会……”
二长老长叹一口气，转身望向其他卡斯兰娜家的长老们，其他长老也皆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卡莲那孩子…还需要时间去接受这件事情。”大长老沙哑地说道。
其余的长老低垂着头，默不作声。
“默临，我要亲眼确认默临到底还活着吗，他经常和我装死的，这次应该也是…”卡莲咬着下唇拄着拐杖冲向停尸房，推开防守的人员，扑进了停尸房里。一张白布盖在正中间的大桌子上，能很清楚地看出来这桌上躺的是一个人。
“默临…该起床了……”卡莲颤抖着掀开了白布的一头，满是血迹的脸颊上此时已是死寂。
“咚。”卡莲无力地瘫倒在地上，无神地看着默临的尸体。
“不会的…默临他不会死的……他说过他不会死的……”卡莲这么说着，手却不由得抖动，缓慢地伸向默临那静默的脸颊。
当卡莲触碰到那冰冷的脸颊时，她才知道，默临真的死了。
没有哭喊，卡莲只是失了魂般地瘫坐在停放尸身的桌子旁。
一个一直都陪伴在、守护在她身旁的人，一个经常会在旁边笑着夸赞着她的人，一个…她最喜欢的人。
“我真的好傻，是吧，默临。”卡莲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我之前还幻想过，等到成年了，立马就和你结婚。想着不要多少孩子，两个就够。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一个像你一个像我。我甚至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跟你姓默：男孩就叫默离，女孩就叫默凌。很好听吧？但是，你为什么会……”
卡莲的手伸向那带有半分生机的脸颊，此时的默黎脸色还未有默临的尸体那般脸色惨白，但也差不多了。
记忆里的面容与眼前人的面容融合在一起，卡莲不由得撤回了手，几乎是嘶吼般地喊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声不吭就走了！！！”
默黎只是微微叹气，像是又回到了原来的他，解释道：“我和你口中的「我」严格上来说并不是同一个人，虽然身体和灵魂都是出自同一人，但是他是具有自己的独立人格的。也就是说，我不能够太多干预他的选择。而且情感是一个不能控制的变量，你永远不会知道一个人会因为自己的情感感受去做什么事。另一个「我」选择了舍命救你，那是「我」的选择，代表了「我」对你的情感达到了可以为了你舍弃姓名的程度。”
卡莲双唇微颤，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手伸向默黎，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袖：“我知道的啊……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留下我一个人……”
“或许，是因为「我」觉得你留下来会比他留下来更有价值吧。”
卡莲跪在地面上，低垂着脑袋，晶莹的泪滴在反照着耀眼的太阳光，使得默黎有些睁不开眼。
“默临。”卡莲忽然一声呼唤，默黎皱了皱眉，眨巴了一下眼睛，缓解了下太阳光反射眼睛所带来的不适感。
默黎再睁开眼时，卡莲两只手在后面按住了他的后脑勺，深深地吻了下去。
默黎并未做任何抵抗，任由卡莲做任何事情。
良久，卡莲抬起了头，看着与自己梦中情人完全相符的样貌，却是推开了他。
“再见，默黎先生。”
默黎深邃的眼眸看向卡莲，卡莲只是笑着哭泣着，温柔地注视着他。
“在走之前，能让我再看一眼默临吗？”
默黎就那么似是淡然地看着她，场景已经开始崩坏，不要多久就会彻底瓦解了，这让卡莲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着笑着。
看来…似乎是圆不了梦了……
“您的请求已通过审核，卡莲大小姐。”
卡莲黯淡的眼睛再次焕发出光彩，那个人浅笑着，双手放开，似是要怀抱她。
卡莲的红唇微颤，愣了不些时候却又抿了抿嘴，笑出来了。
“笨蛋默临，你再不跟上来，我就先走了！”
“卡莲大小姐，您也得理解一下我吧，我就一个勉强能使用一点崩坏能的普通战士，可比不上卡斯兰娜家的大小姐。”此幕似曾相识，可是，此时的两人脸上都带着发自内心、真诚的笑容。
“那我来帮你。”卡莲笑了，泪水却是不受控制地由眼眶滑落。真的好奇怪啊，明明自己那么开心，为什么会哭呢。
似是贪恋对方的温暖，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久久不分。
“抱歉，默临。”卡莲不舍地看着默临，只是温柔地笑着，里面掺杂着的是无奈和满足，“看来，这回我要先走了。”
默临深情地注视着卡莲，心中有千言万语，颤抖的嘴唇却吐不出一个字。
久时，默临笑了笑，说道：“卡莲大小姐，我一直与你同在。”
“嗯。”
两人相拥在一起，最后，卡莲轻轻推开了默临，笑着闭着眼坠入了黑暗之中，随着虚拟空间崩溃，卡莲的脸也随之崩解。
默黎沉默良久，纯黑色的眼眸不带有一丝情感，唯有冷漠充斥着他。
“满意了吗，「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