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远处目睹了这一切,像是观看了一场无比真切、流畅的电影,特别是那一声撼动九霄的龙吟,仿佛连苍天都在忌惮,这片区域滚滚雷云仍在不停翻腾,但无一再劈在我身上,即使我身上挂着五千多层的【引雷】,宛如在哀悼这天地间顶级生灵的逝去,连狂躁的雷霆都要给予几分薄面。
既然上天已经不再劈我了,那也不需要再啃【雷击果】续命了,骑虎难下的局面被打破了。
我缓缓地向着白衣女子坠落的地方靠近,如果还活着,说不定还能触发些隐藏剧情,毕竟雪中送炭的恩情远比锦上添花来得珍贵。
这片区域似乎是这雷龙的领地,一路上并没有见到任何其他雷兽,反倒是找到了龙巢。
据说巨龙都有收集宝物的习惯,每一个龙巢都能媲美藏宝阁。
但实际是除了很多【苍玄雷石】之外并没有其他收获,哦,还有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剑——【雷殛】。
本以为是一把卖相不太好的上古神器,但我除了知道它的名字之外,什么信息都无法得到,并且显示【不可使用】,拿在手里除了非常沉之外,还会多一个【污染】的debuff,一两秒就掉了50%的生命值,遂立刻收进背包。
想来也是,就算是巨龙也不能凭空变出宝物
但获得了本需要想办法击杀雷兽才能获得的【苍玄雷石】已是意外之喜了,知足才能常乐。
不久,通过一番搜寻,我就在龙巢的周围,发现了那位从天上掉下来的白衣女子。
在这片被雷霆犁过、到处充斥着焦煳气息的荒芜土地之上,肆虐的风雷难得地安静下来,唯余死寂的灰烬在空气中无声地飘荡。
她静静躺在这焦土之上,周身却已不复方才地素白凛冽。破碎的衣衫不知何时已悄然变换,化作一袭春水初融般的裙裳——底色是雨后新芽般纯净的嫩绿,其上流淌着薄纱似的、近乎透明的月白轻绡。衣料柔软如初绽的花瓣,虽沾染了几分焦黑的尘土与几抹刺目的暗红,却无损其自然流淌出的生命韵律。裙摆处,几枝用极细银线绣出的含苞杏枝悄然蜿蜒,随着不知从何处吹来的微风轻轻颤动,似真有杏枝在风中摇曳。
那曾如冰封寒玉的容颜,此刻却变得柔和恬静。紧闭的双眸下,长长的睫毛如蝶翼栖息,在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上投射出温柔的阴影。唇色极淡,却不再似冬日冰痕,反而透出一点初樱将绽的柔软粉意,唇角仿佛天生就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安心的温柔弧度。银白的长发如流泻的月光,柔顺地铺散在焦黑的土地之上,几缕发丝被微风轻轻撩起,拂过她安静的脸颊。
最奇异的是她周身散发的气息,那层拒人千里之外的清洌寒霜彻底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雨后山林般温润澄澈的宁静。一股无形而温和的力量,对抗着这方天地的规则,以她为中心缓缓漾开。
焦黑开裂的大地上,无处不充斥着荒芜与破碎,但此刻竟在她身下无声地满演出几片怯生生地嫩绿草芽,如同被无形的春水滋润,空气中悬浮的尘埃与灰烬,也仿佛被这气息所净化,渐渐沉淀,变得清新起来。
致命的伤势并未消失。肩胛处的巨大的撕裂伤依旧狰狞,焦黑的痕迹烙印在腰腹,素净的绿白衣裙被大片暗红浸染。然而,这些毁灭的痕迹,此刻正在被一种柔和的力量抚慰着。
点点微不可察的碧绿光尘,如同被召唤的萤火,自虚空中悄然浮现,又似被无形的春风所牵引,温柔地汇入那些可怕地伤口。血肉并未疯狂地生长,而是在这光尘的不断沁润下,以一种温和沉静的韵律,极其缓慢地弥合、自愈、修复。
焦黑的边缘在软化、褪去,翻卷的皮肉被温和的碧绿能量所包裹,如同枯枝被新芽温柔覆盖。就连空气中残余的那丝暴戾的雷霆气息,此刻也消失不见,似乎也被这弥漫的生机无声地中和、抚平。
此刻,她无知无觉,失去意识,仿佛沉入了一个被春日暖阳包裹的悠长梦境。呼吸清浅而均匀,每一次的吐纳,都似乎带着草木初生的清芬。那份方才令人不敢直视的孤傲与锋锐,已悄然收敛,沉淀为骨子里的沉静。此刻流露出的,是浸润与时光深处的温雅——是历经浮世涵养出的从容气度,如同山涧清泉洗濯过的温润玉石,只是安静地存在着,便能将残破与焦灼悄然抚慰。
我望着这位气质骤变的陌生女子,打算带着她离开这片寸草不生之地,托她的福,任务已经完成,而且她的伤口虽然在缓慢地自愈,但刚愈合一分,便被从不知何处冒出的黑气所撕裂,两种能量的对抗下,伤口并没有得到好转,反而有几分恶化的趋势,留在此处怕是要香消玉殆。
就这样,我莫名捡到了一位从天上掉下来的白衣仙子,此刻被我缓缓背起向着苍玄禁地外走去,双手自然地搭在我肩前,圆润的双腿别在腰间,身上有些许狰狞的伤口,仍然还在浸出鲜血,将一袭青衣染红,为那纯净的容颜添了几分妖异,而那美若天仙的苍白脸蛋上挂着两轮淡淡的红晕,嘴角则是微微上扬,似在梦中见到了自己珍视的事物,即使失去了意识,也无处不透露着恬静与温婉...
......
刚出苍玄禁地不久,系统就显示了许多未读的消息,大概是因为里面接收不到吧。
大部分都是凌雪那丫头发来的,问我去哪了,在做什么,不久要吃晚饭了...一阵嘘寒问暖,心中不禁洋溢起许些温馨,这大概就是有人惦念的滋味吧。
但眼下还是得先帮助眼前这个人儿,鲜血已经浸红了绿白衣裙,本就白皙的脸颊此刻呈毫无血色的惨白状,但好在没有了黑色气息的干扰,那充满生机的碧绿光尘真正开始修复起了各处狰狞的伤口,但情况不容乐观。
我把她轻轻地倒放在草地之上,轻若无物的她恬静得像个坠入凡间的天使。随后我从背包召唤出了【森林女神的祝福】,浓郁的生机以我为中心散发开来,更多的碧绿光尘被牵引、向着伤口汇聚。
【灵箭】。
我发动了目前我唯一的主动技能,代表着生命能量的碧绿光尘从四面八方汇聚来,缓缓凝练成一根翠绿色的箭矢模样,然后化作一道碧绿流光,极速汇向这还在沉睡中的人儿。
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结痂、抚平,就连衣裙上的血迹都被中和,似清泉流淌而过,涤去了血迹,抚平了伤口,因流血过多的惨白脸蛋都恢复了几分血色。
......
花了许久,终于找到了城镇,好在一路上没出现什么意外,感觉随便再跳出来一个野怪都能把我送走,由于武器【2/2】耐久的独特性,此刻我几乎手无缚鸡之力。
坐传送阵几经辗转后,终于回到风云城,也就是初期新手主城,入城就代表着进入了安全区。
入城后本想找个酒馆把她放下后先下线吃饭的,但背上的人儿似乎十分没有安全感,不知何时被城内的轻轻的喧闹声所吵醒,恢复了意识,但没有挣扎着要下来,反而轻轻地靠在我背后,警惕的双眸都在弄清现状后,也慢慢柔和下来,似乎享受着片刻的安逸。
“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背后的人儿吐气如兰,声音清脆而空灵,但所说的话,却仿佛是青稚羞涩的男生用来搭讪心爱的女孩时,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而憋出来的开场白。
“啊?”
我大脑一时间直接宕机了,如果我见识过这么漂亮的人儿,理应有所印象才对,而且这是游戏内,我可以确认我此前没见过她。
“我叫舞心影,真名哦,有没有想起来?”
舞心影似乎想起了什么,还没等我回答,她就化作了光影碎片离开了,这是作为玩家下线的过场动画。
“啊!”
居然是我认识的人吗?可是我确实没有任何印象,而且这游戏不是才刚开服不久吗?她这个绚烂的剑招,踏空而行的身法,怎么想,都不是现阶段的玩家可以拥有的吧?
想不明白,事已至此,还是先下线吃饭吧。
......
“我亲爱的一抹多哟,今天晚上吃啥?”
我下线后,打开房门来到了客厅,就看到了已经洗好澡,光着脚丫躺在沙发上玩着平板的凌雪。
“我愚蠢的欧尼酱哟,今天你一抹多不想做饭,所以点的外卖。”看到我终于从房间出来,凌雪献宝似的从微波炉里拿出一份还冒着热气的披萨,“锵锵,是芝士榴莲披萨哦。”
我接过披萨啃了起来,毕竟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确定不是玩游戏玩忘记了?”
“怎么会呢,你居然怀疑你天下第一的妹妹所说的话?”似乎说中了,丫头眼神有些飘忽,有些许心虚地答道。
我没有理会在家表演欲超强的凌雪,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不如我家丫头炒的家常菜。”
两抹害羞的红晕瞬间爬上凌雪的俏脸,片刻过后,似乎想起了什么:“混蛋老哥,不要拿你刚碰过披萨的手摸我刚洗过的头发,八嘎!”
然后就追着要过来装着要打,但被我本能地躲开了,于是在客厅围着几张沙发追逐打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