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出一口气,坐在床上。我刚想要理清今天的事情,一道耀眼的白光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我的安排还不错吧,小铃音?”
一个娇小的女孩子出现在房间中,双手叉着腰,有些高傲地抬着头。
“你是……哪位?”
又是转生,又是魔法的,让我对眼前这个女孩的出现不抱有任何合理性上的疑问。
“啊,说起来你还没见过我的这个姿态。”女孩清了清嗓子,“我是秩序与法则的女神,朱亚。”
这和我在虚无之间见到的朱亚判若两人。不,这两个家伙,恐怕只有发色是一样的,其余的特征哪里都对不上。我那一米八的女神怎么变成这么个萝莉模样了。
“世间的法则规定神明不能直接干涉现世,这个姿态是我用来现界的分身。”见我将信将疑的样子,朱亚连忙解释道。
“连性格也会变吗……?”我苦笑着。
“咳咳嗯,那种细节就不要在意啦。”
“总之,”朱亚拽过桌前的椅子,跳了上去,两脚悬空,“我是说过要你拯救世界,对吧?”
我点点头。尽管到目前为止,我对拯救世界这种事情没什么实感,但好歹算是答应人家的事情,也没有理由拒绝。
“这个世界上所有魔力的源头,是一个叫做苏薇诺尔花园的地方。”朱亚一边说着,一边制造了一个悬空的投影。
投影之中,我看到了一个由平原和树林构成的小世界。大树,小草,还有各种各样的小动物在其中怡然自得。花园的正中央是一片古老的遗迹,残垣断壁之间沉睡着一个尖耳朵,精灵模样的人。
展示了苏薇诺尔花园之后,朱亚关掉了投影,“而你,就是作为苏薇诺尔花园的守护者被召唤过来的。”
“那我……我为什么变成女孩子了!?”
“那个嘛,我只能说,抱歉。”朱亚摊开双手,“由于世界产生的微小裂痕,导致你的召唤仪式产生了一点点的偏差。”
朱亚特意加重了“微小”和“一点点”两个词,让我不禁怀疑起来。
“今天晚上……嗯,”朱亚指着窗外,“看,那就是苏薇诺尔花园。”
顺着朱亚手指的方向,我望向窗外。一轮圆月被一个近似菱形的物体挡去了大半。仔细一看,挡住月亮的分明是一座浮岛。
“很美吧。”朱亚嘴角上扬,温柔地微笑着,“夜空之中,那魔力的弧光真是百看不厌。”
我点点头。的确,如同极光一般的景色出现在浮岛上,向四周扩散开去,颇为壮观。
“想必苏薇诺尔花园是愿意与它的新守护者分享力量的吧。”朱亚意味深长地说道,“毕竟,距离上一个守护者离开已经过了两万年呢。”
“上一个守护者是……”
“异次元恶魔,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朱亚转过来,看着我说,“那些入侵者摧毁了人类文明之后,妄图汲取苏薇诺尔花园的力量据为己有。”
我静静地听着,双手搭在膝盖上。
“那位守护者在最后关头释放了所有的力量,和恶魔大军同归于尽了。”说到这,朱亚挠了挠头发,“我还挺喜欢他的,就是……算了,不提了。”
提起上一位守护者似乎戳到了朱亚的痛处,我知趣地没再追问下去。
“这个,给你。”朱亚递给我一块白布包裹着的黑水晶,“这是诀别水晶,你可以用它来往返花园和地上。”
我小心地接过沉甸甸的水晶,不知怎的,那水晶到我手中就连同白布一起化作一道光钻进了我的心口。在苏薇诺尔花园和地上世界往返的咒文像一道烙印一样刻进了我的记忆之中。
“你有时间就去看看吧,那里的精灵在等你。”朱亚说完,跟着一道白光消失不见了。
送走了朱亚,时间已经来到了深夜,虽然脑子里还是有很多疑问,但强烈的困意席卷而来,我把自己埋进柔软的大床上,和衣而睡。
第二天一早,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我。
“铃音,我可以进来吗?”门外传来了伊丽丝的声音。
我打着哈欠给伊丽丝开了门,伊丽丝看着我瞪大了眼睛。
“铃音,你昨晚是怎么睡的?”
这时我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上多了许多褶皱,左腿上的长筒袜掉到了膝盖下面,头发也乱的像个鸡窝。
伊丽丝半强行地闯了进来,推着我,把我按在了梳妆台前。
“女孩子的头发可是生命,铃音怎么可以这样不爱惜头发呢!”伊丽丝说着,拿起梳子试图把我的头发理顺。
伊丽丝手把手地教我如何打理自己的形象,我第一次意识到那些光鲜亮丽的女孩子背后要付出那么多才能维持形象,那也未免太累了。
“衣服也要好好弄一弄才行。”伊丽丝理顺我的头发之后,又开始帮我整理衣服。
“要不要化个淡妆?”伊丽丝拿起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
“不……不用,素颜就好。”我连忙拒绝了伊丽丝的提议。这我要是化上妆,我就要不可避免地堕落了。
“铃音这么可爱,有点可惜。”伊丽丝见我拒绝,也没再说什么,放下了手里的瓶瓶罐罐。
伊丽丝不愧是专业的女孩子,打理起我这种半路出家的新手女孩子非常有一套,就连我自己都觉得镜子里的银发少女可爱了不少。
“还有两周才开课,今天要不要去哪逛逛?”梳洗完毕,伊丽丝向我发出邀约。
“不了,我……我有点安排。”我拒绝了伊丽丝的邀请。
“你连记忆都没有,哪里会有安排嘛,老老实实跟我走就是了!”伊丽丝笑着拉起我的手。
“不……”我挣开伊丽丝的手,伊丽丝的表情马上就变成半分惊讶半分不解的样子。
“今天先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我深吸一口气,“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抱歉。”
伊丽丝见状,也不再纠缠,“那,有事记得找我,我就在隔壁。”
我真正的打算是去一趟苏薇诺尔花园,一探究竟。
掐着伊丽丝离开的时间,过去一个小时之后,我拍拍脸颊,做好去苏薇诺尔花园的准备。
单膝跪地,轻声念咒,一道微弱的光芒缓缓包围了我。那光芒十分温暖,犹如阳光洒在身上一般惬意。闭上眼睛,静静等着咒文生效。不多时,一阵微风吹起我的发梢,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在一片遗迹的中央。
“守护者大人,欢迎回来。”难辨雌雄的精灵族向我伸出了双手。
我借着那双手站起来,环视四周。这里可以称得上是原始森林,到处都是我没见过的植物和动物。小动物见了我也不逃,甚至主动过来恳求我的抚摸。被我抚摸过的小动物像是得到了上天的恩典一般,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这里是……”我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了。
“这里就是苏薇诺尔花园,守护者大人。”精灵族适时地回答道,“我是您忠实的从者,您可以叫我零。”
一只银白色的猞猁从森林深处狂奔而来,接近我的时候翘着尾巴放低身段,发出“喵喵”的叫声。随后一边回头看着我,一边踏着小碎步向林子里走去。
我跟了上去,零在身后微笑着目送我。那只猞猁把我带到了一条地面裂缝前。即使迟钝如我也能感受得到,在那裂缝之中,魔力正在不断地外流。
我伸出手,在魔力浓郁的环境之中,我能感受到体内的魔力正在向掌心聚集。随着大地的一阵颤动,聚集在我掌心的魔力与裂缝中泄露的魔力产生了共鸣。裂缝在强烈的地震中逐渐合拢,魔力不再向外流出。
那只猞猁像家猫一样,用头蹭着我的腿。我蹲下来,顺着毛抚摸了几下它。银白色的猞猁像是黏上了我一般,跟着我回到了遗迹处。
“您做的很好,守护者大人。”零对我说,“苏薇诺尔花园认可了您。现在向您开放力量的交换。”
所谓力量的交换,就是用收集来的灵魂去换取苏薇诺尔花园的力量。花园的力量不拘泥于形式,可以是某件武器,也可以是某个法术,也包括服装或饰品的形式。收集来的灵魂会暂时储存在诀别水晶之中,待我访问苏薇诺尔花园之时,便会化作纯粹的魔力滋养整个花园。
我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
“人类的灵魂……也可以被我收集吗?”
零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我意识到,在庞大的世界面前,人类的存在是何其的渺小。我已然是世界意志的一部分,然而人类的情感岂是那么容易割舍的东西。脑海中闪过伊丽丝的脸庞,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有了想要守护的人。
我离开了苏薇诺尔花园,和我一同回来的,还有那只银白色的猞猁。
“喵喵~”猞猁蹭着我的小腿,似乎对我颇有好感。
“就那么想做我的宠物吗?”我看着猞猁,轻轻拍着它的脑瓜。
它好像能听懂我说的话一样,喵了一声。
我坐到床上,它也跟着我跳上了床,坐在我旁边,侧身使劲往我的身上贴。
“得给你取个名字呢。”我想了想,“就叫你小白好了。”
小白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一个劲地往我身上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