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愣在原地,怎么也想不明白瞳为什么会突然说这种话。
“让我做第一个,然后诺艾尔是第二个!”瞳依旧保持着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的姿势,扯着嗓门喊,“菲欧露也要收进来!”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还没渣到那种程度啊喂!”我伸手弹了瞳的脑门。
“不,铃音!”瞳突然摆出很认真的表情,“你看出来了吗,大家都甘愿做你的翅膀。这是你的魅力所在啊!”
“只有我一个人独占铃音什么的,实在是太卑鄙了。”瞳按着我的肩膀,一字一顿地说,“我想要把这样温柔又可爱的铃音分享给全世界!括号只限女孩子。”
“我也没说过要答应你的表白吧?”我的脸上此时是无尽的无奈与悲凉,“我已经下定决心不和任何人有过于亲密的接触了。”
“就因为肩负着花园和整个世界吗?”瞳笑了,笑得那么纯洁无垢,“那样的话,你不是更需要有人在你失意的时候安慰你吗?”
“好了,我们继续探索吧,不说这个了……”
“铃音真是笨蛋。”瞳摸了摸我的头,“拯救世界的勇者,怎么会缺少一个温柔乡呢?”
来到这边之后,借着自己变成女孩子的“优势”,我摸过不少人的头,但像这样被摸头还是第一次。我突然意识到了摸头这个动作对被摸头的人的意义,心里只觉得有一股暖流经过。
“铃音是不喜欢男孩子的对吧?”瞳尖锐地指出了我的取向,“你对身边的人都有一种奇妙的亲和力,那对你来说是很好的助力。”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男的?”想着我并没有把前世的性别一并告诉瞳,我装作不理解的样子反问道。
“被那个勇者大人那么追求都没有沦陷,一看就是那一撇的嘛。”瞳明明一直待在花园上,地上发生的事情她却什么都知道。
虽然身体变成了女孩子,但是要我和男人谈恋爱简直是要了我的命。更别提和男人……不,恐怕到接吻那一步我就受不了了。
“走吧,向前进发咯!”瞳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一样,踏着轻快的步伐向预定的探索方向走去。
我跟了上去,没再说什么。
接下来,我们来到了一座一分为二的山洞前,想必这就是东脑的鼻子了。
“接下来该这个出场了!”瞳笑着打开了臂甲上的……探照灯?
也对,这东西的原型原本是古代人作为探矿设备投入研发的,有这么个功能不算奇怪。只不过,我都没发现的功能,让瞳发现了,不得不感慨瞳的融合智力是多么吓人。
我和瞳分别进入了不同的洞穴,希望在里面能发现些什么。我用魔法光源照亮四周,瞳则是借助着她的探照灯前进。洞穴之中除了一些洞穴蝙蝠以外,就是一些巨大的蝎子。那些蝎子虽然体型很大,但是见了光就要跑,对我完全构不成威胁,我也就没有理会它们。最终,我和瞳在洞穴底部碰面了,这倒是和人类的鼻腔结构不谋而合。
“铃音,你听我说,大蝎子,那么大,超级吓人!”瞳见到我就像见到亲人一样扑了过来,“我可害怕了!”
“呃,我觉得它们更怕你一些。”我尴尬地笑了笑,随后说明了那些蝎子我也遇见到的事情。
瞳怕是怕着,她却是把路上遇到的所有大蝎子都斩了,像极了一个看见蟑螂拼命喊叫却又用鞋子疯狂踩扁它的少女。她收集了几条巨大的蝎尾,当做战利品交给了我。我没法判断这些蝎尾有没有价值,身上也没有地方收纳这些东西,权衡之下,我还是把它们丢弃了。毕竟,我此行的目的是秘银。
深处,是一个小洞。瞳把手臂伸了进去,用探照灯来回打着光线,里面确实别有洞天。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向里面爬过去,但我只有上半身能过去,整个人进到腰的部分便卡住了,不能再深入。我退了出来,瞳提出也要试试。她卸下了臂甲,连上半身都没完全进去,卡在了一个微妙的地方。
我放弃了使用银龙炮炸开这个洞口的想法,要是那么来上一炮,整个洞穴都会因此崩塌,我不想冒这个险。
离开了东脑的鼻子,接下来要探索的地点就是东脑的双眼了。据说那两只眼睛的地方各有一处古代遗迹,我在想是否能看见一些科技产物。
事实上,我想错了。那里的遗迹和苏薇诺尔花园上的废墟有几分相似,都是由石头构成的残垣断壁。石墙上刻着难以辨识的壁画,“眼睛”的正中央伫立着一个拿着大剑的石像。
“就是那个!”看见石像手中的大剑,我确信我已经找到了我的目标。
构成石像手中大剑的材料不是别的,正是我要找的超高纯度秘银。接下来只要想办法把那大剑从石像手上弄下来,就算大功告成了。
“好的,让我想想办法……”我迫不及待地走上去,想要取下有两个我那么高的石像手里的大剑。
那石像似乎是感应到我的接近,动了起来。它挥舞着手里的大剑,朝我劈了过来。
“铃音小心!”瞳好似发动了一生只有一次的瞬移,冲到我面前来用臂甲架开了那一剑,随后把我整个人扑了出去,离开了石像的攻击范围。
不得不说神赐武器的强度就是高,秘银制的大剑在瞳的那件臂铠上竟没有留下任何一道划痕。
我站起来,仔细观察着缓慢移动的石像。
石像大致上呈一个人形,有着四肢和看上去像头的头。胸前的位置镶着一颗满溢着魔力的宝石,想必那就是石像的动力源了。只要破坏那个宝石,整个石像应该就会停下来,任我把我垂涎已久的那把大剑取走。
“铃音,你听。”意识之海中传来诺艾尔的声音,“好像有人在求救。”
听到诺艾尔这么说,我不由得集中精神。果然,一个陌生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边。
“好痛……谁来……救救我……”
那是个男人的声音,确切地说,是一个少年的声音。
“你听到了吗?”诺艾尔说,“那个好像是灵魂结晶。”
我原以为灵魂结晶只有依靠悲恸水晶的力量才能形成,但这遗迹之中的的确确传来了灵魂结晶的声音。那不会错的,因为“听见”灵魂的声音本质上是悲恸水晶赋予我的力量,那种感觉和真正听见什么还是有差别的。
那这就不是简单的“破坏那颗宝石”就能结束的事情了。灵魂结晶被破坏的话,里面的灵魂就算彻底完蛋了,连魂归花园都做不到。而且,如果我救下这个悲惨的灵魂,说不定他会对我产生“依赖”的感情,为我提供另一个灵技。
石像的动作不是由灵魂结晶的意志所决定的,石像只是单纯地汲取着它的能量,按照既定的程序在运作。我在想,这时候莉迪卡在身边就好了,她一定能分析出石像的运动规律。
“破坏那个绿宝石就行了吧?”瞳把我挡在身后,直面那个巨大的石像。
“不行,宝石里面是个灵魂!”我直接把结论告诉瞳,“那把剑我要,那个灵魂我也要。”
“铃音还真是贪得无厌呢。”瞳不忘嘲讽我,“里面是可爱的小女生吧?”
“呃……是个男的,十四五岁的小男孩吧。”
“不能纳入百合后宫的家伙,救了也没什么意义哦。”都这时候了,瞳还念念不忘她那百合后宫。
“总之我不想看见有人受伤,我们得想个办法把那宝石‘温柔’地从石像上撬下来。”
“好办,看我的。”
说完,瞳便跳了出去。石像的程序明显判断瞳是比我更大的威胁,转而将攻击对准了瞳。然而秘银大剑对上神赐臂甲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瞳没费什么力气便让那石像姿态失衡,跪了下去。紧接着,瞳挥舞着臂甲前端的大刀,斩下了石像持武器的右臂,秘银大剑就这么到手了。
接下来是灵魂结晶。失去右臂的石像站了起来,头部像机械一样打开,露出里面的魔法宝石。一道灼热的光束从宝石之中迸射而出。瞳灵巧地躲到石像的背后,蹬上石像的背,用臂甲末端敲烂了石像的头。然后她划着优美的后空翻落到地上,放低姿态斩断了石像的两条腿。
失去三条肢体和一个头的石像此时已经完全陷入程序错乱的状态,它不规则地挥舞着仅剩的左臂,在地上抽搐着。
几乎不费任何力气,瞳就从石像胸前把那颗绿色的灵魂结晶完整地取了下来,交到了我的手里。石像失去了动力源,也不再动弹,变成了一个石像该有的样子。
瞳站到我面前,双手背在身后,像个寻求夸奖的小孩子一样纯洁地笑着。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随后把她抱在怀里,轻抚着她的背。
“好啦,铃音。”瞳笑着推开了我,“快看看你的灵魂小弟弟要说些什么吧。”
思量再三,我决定把这个任务交给诺艾尔。有我,或者说,有我的悲恸水晶做媒介,灵魂结晶之间的交流也是可能的,只不过这种交流要在我的全程“监听”下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