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多圣教团讨伐末日太阳的行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我似乎也该考虑自己的下一步行动了。朱亚叫我弑神,而且是两个与神祇实力相当的对手,我要是不赶快提升自己的实力,最终面临的一定是惨败的结局。
但是世间的诸事没有给我思考的时间,它们裹挟着我,让我不得不去应对。
“铃音,你听说了吗。矮人国的矿山闹虫子了,咬死了不少人。”
本来打算在学院图书馆度过的一天,被莉迪卡火急火燎地找了上来。
“虫子?什么虫子?”在我的印象里,虫子也许会成为麻烦,但咬死人这件事还是挺稀奇的。
“就是和我的一三四差不多大的虫子,一群一群的,还有更大的。”莉迪卡一边说一边比划,好像她亲眼见过那些虫子一样。
“不是,我还是刚才那个问题,什么虫子?”
“铃音你不知道吗?就是经常出现在矿井里的格里菲异虫啊。”莉迪卡用惊讶的眼神看着我,“它们袭击矿工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敢说整片大陆的地底就没有它们没钻过洞的地方。”
难怪在这个世界上下矿是一件九死一生的事。我原以为是低科技导致事故频发才使得矿工死亡率那么高,现在看来我的看法从一开始就错了。矿井里面临的照明、通风和支撑问题都可以用魔法和魔导器很好地解决,低科技并不是矿工高死亡率的根本原因。
或者说,我要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观点了。对于这个世界上的人来说,魔导学才是所谓的“科技”。我不禁想起了那件魔力凝结器,那是古代人对魔导技术的探索。
“说起来,魔力凝结器你研究的怎么样了?”想到这,我决定问问莉迪卡,问问眼前这位魔导学天才。
“没时间研究那东西,我现在天天研究历史和哲学呢。”莉迪卡叹了口气,想必这个历史和哲学让她倍感痛苦。
“说回刚才那个话题。讲真,我想见识见识那个格里菲异虫。”仔细思量着,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疯了?那些虫子可不会管你是谁,它们会把人通通撕成碎片的!”莉迪卡使劲摇着头,劝我打消这个想法。
“说得好像你见过似的。”
“我确实是没见过。”莉迪卡晃了下身子,她身上的小挂件们也跟着摇摆了一下,“但是,光听那些活着回来的矿工描述就够可怕的了。”
“嗯……我倒是觉得,人有时候会夸大自己在恐惧之中看到的东西。所以不亲眼去看看,我很难压下这份好奇心。”
“好奇害死猫,铃音,好奇害死猫。”莉迪卡伸出两手,做出了下压的动作,“你还是不要做猫比较好。”
“闹虫子的是哪个矿井?”我问。
“岩手六号,一个私人矿井,听说老板是狐族人。”莉迪卡回答道,“别告诉我你真想去。”
“我确实有这个打算。”快速地检索了一下脑海中的地图,我定位了莉迪卡所说的岩手六号矿井。
那个矿井在黄金王国东部,靠近法尔班森林的一座小山上。好巧不巧的是,那里是黄金王国的主要魔石产地。原本作为铁矿脉开掘的岩手六号井,意外地在铁下面发现了一片储量丰厚的魔石矿脉。那里要是闹上了虫子,莉迪卡研究魔导器用的魔石可就要涨价了。
“不管怎么说,我决定去一趟。”不顾莉迪卡的反对,我站起来,说出这句话之后准备离开图书馆。
“不行,那我也一起去!”莉迪卡从后面追了上来,拉起我的手臂。
“你不是还要补课吗?就这么翘了不怕黎曼教授说你什么?”我转过头,有些不解地看着莉迪卡。
“那我也不能看着你就这么走进危险里!”莉迪卡的眼神从担心变成了哀求。
“那也行,正好,我们坐飞机……坐天行者去。”
莉迪卡开来了她的一七七五,这东西的造价很贵,油价也不便宜。一七七五消耗的“燃料”是纯度70%以上的魔石。这玩意可不是矿山里挖出来的大路货,那可是实打实地从大型魔物身上剥出来的高档东西,一颗就要一百多金币,帝国铸币。去岩手六号井的路上少说也得烧两颗这样的魔石。要是让皇帝知道他支持魔导学发展的经费都当燃料烧了,他怕不是得做噩梦。
跟黎曼教授请了假,莉迪卡开着她的一七七五载着我飞到了黄金王国的领空。从上面看,整个黄金王国的建筑要比帝国矮上一截,看着倒也挺符合风土人情的。
一七七五在一众矮人矿工的注视之下大摇大摆地停在了岩手六号井的补给平台上。矮人矿工当然没见过这玩意,他们当中有些人甚至被吓到了。
“莉迪卡,咱就说,能别这么引人注目吗?”在飞机上,我吐槽着莉迪卡。
莉迪卡摘下风镜,飒爽地甩开头发,“那不然呢?这东西可是要高价卖给贵族老爷们的,不拉风一点哪有销路嘛。”
“就算有人买了,也只有你一个人会开。你到时候给人当轮班飞行员去?”我从飞机上跳下来,感受着螺旋桨尚未完全静止时的风浪。
“我到时候再办个培训班,再赚他一笔。”
只能说莉迪卡不愧是从小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家伙,这小算盘让她打得一套一套的。
“听说你们这闹虫子了?格里菲异虫对吧?”从补给平台上下来,我找了个矿工了解情况。
“是,上周我哥哥下去除虫了,他……没能出来,被虫子咬死了。”年轻的矿工说,“两位小姐看着也不像劳苦大众……莫非是老板请来除虫的魔术师?”
“我们不是你老板的人。”我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呢,是出于一点个人兴趣,来这观察一下格里菲异虫。她算是来保护我的。顺便一说,我是魔术师,她是魔导师。”
“铃音,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我劝你不要下去。”人都到这了,莉迪卡还是打起了退堂鼓。
“来都来了,不下去看看对得起路上烧的那两颗魔石吗?”我苦笑着,看着莉迪卡。
“那我也下去,我们准备些什么?”莉迪卡见说不动我,索性加入了我。
“咳嗯。”
背后传来一声沉重的咳嗽声。
“我是这里的工头,加尔。”回头望去,那是一个老练的矮人矿工。不管是身上壮硕的肌肉,还是手臂上夸张的纹身都证明了他在矿里绝对是一把好手。
“现在这个情况,我们只能等老板派专业人士来除虫。两位小姐最好还是不要下去了。”
“要是我说,我帮你们除虫呢?”我抱起手臂,开出自己的条件,“我们开一个……比专业除虫队低的价格替你们除虫。”
莉迪卡在我身旁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一个劲地摇头。
“那下面可只有虫子替你们收尸。就连专业的除虫队也不能保证不出现伤亡,你们两个小姑娘又能做什么?”
“我们能做的事可多了,要不要我展示一下?”熟知莉迪卡魔导器运作方式的我熟练地从莉迪卡身上摘下一只折叠好的一三四,丢在地上。
“莉迪卡,你的一三四调校过了吧?”看着一三四迅速展开形成一个四足蛛形战斗机器,我满意地微笑着。
“啊,是,调校过了。装甲,核心和程序都调校过了。”莉迪卡被问到魔导器的事情的时候总是不假思索地回答。
“怎么样,这个还不错吧?”我笑着对工头加尔说,“这东西杀虫怎么样?”
“嗯……在我看来,有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感觉。”工头看着一三四,捏着下巴。
“那我们下去了。”我摆摆手,收好一三四挂回莉迪卡身上,朝着矿井的方向走了过去。
在矿井前,我和莉迪卡做起最后的准备。
“首先,三二九和零九六都不能用。我可不想在里面被粉尘爆炸弄死。”我取下莉迪卡身上会产生极高热量的魔导器。
“粉尘爆炸?那是什么?”
“当空气中的可燃颗粒与氧气充分混合时遇见明火所产生的爆炸。”我解释了粉尘爆炸,但是没指望莉迪卡能听懂。
“氧气……又是什么?”莉迪卡果然没听懂。
“总之就是冒火星的都不要带进去。”
“好……好吧。铃音说不带那就不带吧。”
最终,我们带了四只莉迪卡精心调校过的一三四,带上了一套矿工装备零一五,还有一杆十字镐,两支古代人的快速愈合针剂下了井。
“铃音,你打光,我掩护你的背后。”
打着魔法光源和零一五的探照灯,我们向井下前进了一段。
“背后有什么好看的,不都是我们走过的路吗?”
“你忘了吗,那些虫子是会打洞的!”莉迪卡的音量提高了一截。
“说的也是。”我小心地提着暗影魔力凝聚成的光源,召唤了但他林。
“呀——哈——”但他林在怪叫着,他帮我画出了整个矿井的立体地图。
只不过,这份地图是以魔力为媒介直接刻进我的记忆之中的,我没法把它同莉迪卡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