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安大学,操场。
那是什么呢?
昏暗的天空下,一颗难以描述超出常理的巨大的红色肉瘤,坐落在偏布尸体的操场正中。
那些尸体的皮囊只剩下薄薄的,如同火舌舔舐过的焦黑纸张,风一吹便被裹挟着散落在空中。
唯留下一架又一架惨白的残缺白骨。
可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所有的白骨诡异地皆向中心的肉瘤虔诚地低下头颅,扭曲脊骨,匍匐在地上,仿佛是神明最衷心的狂热信徒。
以肉瘤为中心,数不清的密密麻麻的粉红色脉络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向外扩张,好似在搜寻每一个可以提供能量的生命。
“扑通——!扑通——!”
心跳声越来越急促,与此同时肉瘤也好似一颗正在跳动的心脏,伴随着声音加速鼓动。
地上的粉红色脉络也像是血管一般源源不断地为母体输送能量。
在那脉络的末端,无数惨叫混在铺天盖地的黑鸦悲鸣中,映在猩红似血的漫天云屑里。
快了,有什么东西快要出来了。
……
“呕,那是什么?”
被二人护在中间的苏雨看着地面上不停蠕动前行的粉红色脉络,那好似人类被抽出的血管一般的诡异又恶心模样,令她忍不住胃酸上泛,酸涩感针刺着舌根。
“别看它,你不是「觉醒者」盯着「原点」的介质会对你的精神造成不适。”
林呦将苏雨拉至身后,厌恶地看着地上蠕动粉红色的脉络。
夏依白走上前与林呦并肩而立,她端起「呼吸机」瞄准一根径直向她们前行而来的脉络。
箭矢离弦,狠狠地洞穿了正在爬行的脉络尖端,仿佛是子弹穿过装满腥臭血液的气球,轰然炸裂,猩红四溅。
诡异的味道猛然迸发。
蓝紫色的屏障猛然出现在三人面前,将朝她们这个方向溅来的血液焦灼地一干二净。
林呦挥手,散去雷鸣构成的屏障,“我们该走了,母体还没完全孵化,它不会主动惹断它介质之人的。”
“…母体最后会成什么样?”
夏依白抿了抿唇,有些不安地望向散发着浓浓血气的操场。
林呦却笑了,她伸出手,危险地掠过女孩子沁了薄薄一层冷汗的后颈,玩味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小朋友,你难道不应该心知肚明吗?”
夏依白的瞳仁猛然皱缩,僵硬地看向笑语嫣然的林呦。
只见女人语气暧昧,动作却从领口向下逐渐过分。
“啪!”
夏依白挥手打开林呦的手,神色不善。
“适可而止,林呦。”
“就是,你们调情也至少换个安全点点地方吧。”
身后的苏雨看不下去了,拉起女孩子纤细的手,向前走去,边走还边回头对着寒着一张脸的林呦吐舌。
“我跟你说,这家伙有时候就是不分场合,贼令人讨厌。”
苏雨拉着夏依白往前走去,嘴里碎碎念地跟女孩子吐槽林呦不停。
“不过那家伙只要不犯病其实还是个挺好相处的人的。”
“是吗?”
夏依白表示怀疑。
“当然!林呦那家伙其实心地是很好的。”
“那你的心地呢,母体?”
不知何时明明理应还在学校,但是二人周身却寂静的没有一丝声音,甚至于连本该追上二人的林呦也不知所踪。
“诶呀,什么母体?小依白你在说什么呢?我们快走,停车场快到了!”
就像是维持不住伪装了一般,娇俏的女声突然像是老旧的收音机,刺耳难听的沙沙作响。
诡谲,扭曲而又怪诞,那道声音仿佛散发着恶臭的腥黑沼泽,令人本能的感到厌恶。
“我们是从一开始看到你的介质后就被拉进环境的吧。”
夏依白插着兜,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上的「呼吸机」,恹恹的抬起眼皮,扫了一眼连苏雨的模样都要维持不住的母体。
“你早就发现了?”
得知自己被看穿,母体倒也卸下了伪装,恶心的肉肢刺破它所披着的皮囊,从眼、从鼻、从口、从耳,数不清的如同血管般细小的介质尽数钻出,撕拉一声将名为苏雨的壳扯碎。
亲眼目睹熟悉的身影被这样对待,夏依白的喉间翻腾着酸涩的苦意。
她的眉尖紧蹙,眸中满是厌恶。
“怎么会呢?你没有精神系异能,怎么会从我的幻境里挣脱呢?”
翻腾的肉肢从那一团无法形容的肉瘤上伸出,胡乱的飞舞。
当然是因为我作弊咯。
女孩子悄悄地翻了个白眼。
062:那是因为有可爱的我在呀!
从宿主大脑被精神力入侵时系统就已经在帮忙阻挡了。
062哼哼道:虽然我阻止不了女主,但是干过母体还是绰绰有余的。
夏依白敷衍地点了点头,是是,062最棒了。
“算了,也无所谓你是怎么挣脱的。”
见夏依白并不回答自己的问题,母体诡异的笑道,“只要在这里杀了你也是一样的。”
语罢,它身后飞舞的介质一起向夏依白刺去,速度之快好似能听见阵阵破空声。
夏依白勾起了戏谑的笑容,好像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被人莫名的小看了。
她很忙,赶时间。
只见她膝盖微弯,起跳,腾空,轻而易举的避开了母体的攻击。
“话说你有尝过自己攻击的滋味吗?”
女孩子笑语嫣嫣,潋滟的桃花眼里好似漾着似水的柔意。
母体:“什么?”
“我是指,请你吃席咯。”
腾于半空的夏依白左手比作枪状,修长的食指直至愕然的母体。
女孩子笑的轻蔑。
砸入地里的粗大介质在母体的控制下朝着夏依白的周身刺来,四面八方意在封锁她的躲藏。
可是下一秒本应该将夏依白刺穿的介质却一个个莫名地刺入散发着微明蓝光的小洞。
“碰!”
母体的上方突然出现许多小洞,而那些本应攻向夏依白的介质竟从洞口穿出,纷纷刺入不停蠕动的肉瘤。
“啊——!”
被自己的介质串成糖葫芦似的母体痛苦地扭动着身体。
它凄厉地嘶吼喊叫。
“我饶不了了!绝对饶不了你!”
“饶不了我?”
夏依白一蹦一跳地走在满是碎石块地路上,来到被自己的介质钉在原地无法动弹的母体面前。
她俯下身子,蓝色的眸子是谁也未曾见过的恶劣与狂妄。
“你也配?”
下一瞬,一颗不知被加速了多少回的钢钉骤然穿爆了母体的中枢。
而夏依白的脑后,一根微小似针般的介质堪堪悬于其五厘米左右。
女孩子眉眼弯弯,笑的愉悦。
“那么待会见,母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