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艾尔将她要做的一些事情做完,不过并非和以往的早晨一样,人们会争相将事情交给她做,今天她特意起的很早,她走过了蒙德每一条她所熟悉的街道。
她将花坛中的杂草除去将掉落在地上的杂物摆回处,将空旷的大街大致清理干净。
在将一切自己所能够做的微小的事情都处理完之后,诺艾尔坐在了城门口的桥边,看着桥上的鸽子们跳来跳去。
“哗~”伴随着某人的到来,鸽子们纷纷飞起,不知道消失在了何处。
“雷琳娜小姐?”诺艾尔认出了这位大清早独自一人出城的少女。
灰发的少女停在了女仆的身边,诺艾尔注意到,少女的头发是不是比上一次更白了一分呢?
“真是巧呢,现在这个时间会遇到你,我还以为这个时间段离开蒙德的话,不会遇到任何人呢。”雷琳娜站在诺艾尔的正前方,似乎在俯视着诺艾尔。
“离开?雷琳娜小姐,你也要离开蒙德吗?”
“我再怎么说也是愚人众啊?回一趟至冬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雷琳娜反问道。
“也…也是啊。”为什么我刚才,有那么一瞬间觉得雷琳娜小姐也是因为某些原因而不得不离开呢?
“你最近也快要走了吧?打算接下来去哪里?”雷琳娜问。
“接下来的话,应该是去璃月吧。”这是自己和琴团长她们和唐忆商量过的结果。
雷琳娜点了点头,便打算转身离去,但却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向诺艾尔说道:“在离开之前,你去见一趟【女士】大人吧,虽然是我自作主张的请求…”
但是我有那么一种感觉,【女士】大人从面前的这位少女身上,看到了谁人的影子。
“好的,我知道了,我今天回去一趟的。”诺艾尔微笑着应了下来。
雷琳娜这才离开了蒙德城的城门口。
当雷琳娜来到望风山地时,早已有一支愚人众士兵在这里等着她呢。
“长官。”见到雷琳娜到来,士兵们收起了悲怆的表情,向她行礼。
在这些士兵的怀里,都抱着数个大小一致的木盒。
他们紧紧地将这些木盒抱在怀里,就像是在抱着亲人一样。
“出发,去荆夫港。”
在众人开始继续向北前行时,雷琳娜回过头看了一眼蒙德城的方向。
再见了,诺艾尔。
……
在向一些自己熟悉的人说过再见后,诺艾尔依言来到了歌德大酒店。
这里就是她和唐忆被蒙德的人们误会的开始,这一点其实她是知道的,自己现在又一次来到了这里,如果被谁看到的话,又可能会引起些什么误会,但是她已经不在意了。
“诺艾尔?”正站在门口打瞌睡的卢克认出了前来的银发女仆“你…你怎么过来了,你要是再多与我们交流的话,说不定又会发生那样的事…”
愚人众的成员都已经听说过诺艾尔和她的那位叫做唐忆的表妹,在蒙德城里遭受的那一切了。
哪怕是他们都被诺艾尔感到可惜,因为诺艾尔真的是被误会了,如果诺艾尔同意加入了愚人众的话,那自然没得说,愚人众也会有立场为诺艾尔出面。
可问题就在于,他们也隐隐感觉到这件事的背后似乎有执行官大人的授意。
“那都已经无所谓了,我今天来是想要见一次【女士】的。”
听见诺艾尔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卢克虽然很惊讶,但也知道这不是他能做主的事情。
“我可以带你进去,但是让你到底进不进执行官大人的房门还是得执行官大人自己发话才行。”这句话说完之后,卢克压低了他的声音“你和【女士】大人说话的时候最好注意一点,【女士】大人这一段时间的心情一直都很不好,甚至有些…暴躁。”
卢克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楼上。
“我就言尽于此了,你一定要注意一下啊!”
如果打开了大门,诺艾尔跟着他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卢克先生,梅丽莎小姐她还好吧?”
“这个这个你就放心好了,虽然职位下调了一点,但是其实变化并不大,我们这些人都已经是基层了,还能再基层到哪里去呢?”听到卢克所说的话语,诺艾尔松了一口气。
“到了,就是这里。”卢克带着诺艾尔来到了二层的最深处的大门之前。
卢克后退了两步,小声说道:“剩下的就只能靠你了,我就不掺和了。记住我说的话,说话一定要小心啊!”
卢克说完向诺艾尔鞠了一躬,之后便匆匆下了楼。
诺艾尔叩响了门扉。
“打扰一下,我是诺艾尔。”在敲门的时候,诺艾尔才意识到自己甚至不知道那位【女士】的名字是什么。一直以来,四周的人们好像一直都在用【女士】或者执行官大人来指代她。
“进来吧。”【女士】的声音从门后传来,诺艾尔推开了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郁的酒香。
白绫与素纱似乎胡乱地缠绕在这个房间的每一处,柜子,桌子等物件好像都被打倒在了地上,零散的物体、饰品散落了一地。
而在房间的正中央,前几日方才与自己见面过的愚人众的执行官【女士】正坐在椅子上,在她右手中的是反射着荡漾水光的红酒。
她的大衣被随意的挂在不远处的衣架上,她的高跟鞋被随意的丢在脚下。
“真是意想不到的客人,所以你来是干什么的?”【女士】将碍事的高跟鞋踢开,赤脚踩着白绫来到了诺艾尔的面前。
红酒伴随着她的走动从酒杯中撒出,在白绫上留下了点点鲜红。
“因为明天我就要离开了,所以今天特地的向你来道别。”看着女士的这般模样,诺艾尔感到了一丝心疼。
但女士似乎并不理解诺艾尔的选择。
“像只丧家之犬一样逃走吗?你可是被那些家伙赶出去了,连我都已经知道了,像只被喊打的老鼠一样…”【女士】在诺艾尔的耳边说道,她浑身的酒气也弥漫在了诺艾尔身旁。
“你难道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平静的离开吗?被相处了这么久的人们仅仅因为一件小事就将你抛弃,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吗?”
【女士】一挥手,房门随着关上,她将空闲的左手向前探去,按在了房门上,将诺艾尔夹在她与房门之间。
“那些愚蠢的平民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人的牺牲,自以为是的用那狭小的目光去批判别人,骑士团为了自身的利益和立场而坐身事外,你就要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吗?”
“我并不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诺艾尔说。
“那你就不该这么默不作声的离开,不如与我联手如何,一起将这腐败到让人恶心的城市毁掉,让这些潜藏在世间的寄生虫得到应有的惩罚。”
“让那些不知道感恩的家伙,自己去直面这个世界的恶意。”
诺艾尔仔仔细细的听完了【女士】所说的话,她能感受到【女士】充实在话语之中的恨意。
虽然不知道这份恨意从何而来,但是诺艾尔对她的问题有着自己的回答。
“确实,我一开始确实不能接受,但是如果付出我的一切,可以让另外一个人幸福的话,我会去做的,因为这就是我的骑士道。”
听到了诺艾尔的回答,【女士】收起手,转过身去又好像又变回了她以往的高冷的样子。
她看着手中的酒杯,倒影中的自己戴着不知从何时戴着的面具。
这样的回答,好像在哪里听过。
在很久很久以前,在自己…
手中的酒杯滑落在地上,红色的酒水轻染了白色的素纱。
自己的感觉并不是意外,在这个只是因为意外与自己相遇的少女的身上,她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
“你走吧。”【女士】说“就算我知道你明天要离开又能怎么样?身为执行官的我也不可能去送你。”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诺艾尔问。
“和其他人一样,叫我【女士】就可以了,就算知道了我的名字,又能有什么用呢?”
“我想要和你成为朋友,虽然现在说可能有些迟,但是,我并不认为你像别人说的那样是十恶不赦的执行官。”
【女士】好像听到了什么非常可笑的事情,笑了起来。
“不要自以为是了,什么都你以为,如果你以为的就是正确的,那你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即便如此,我也想和你成为朋友,如果你认为因为你是执行官所以不行的话,那么我希望了解的是不戴着象征着愚人众面具的,你。”
【女士】抬脚向前走去,踩过被红酒浸染过的白绫。
“你加入愚人众的谣言是我放出去的,我还通过一些手段蒙萌德人加深了这种误会,可以说正是因为我你才会离开蒙德,正是因为我你才和你的亲人朋友分散,一个人开始流浪,既使这样,你非但不会恨我,还想要做我的朋友吗?”
“那么重新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诺艾尔,”诺艾尔向前走了一步,更靠近了【女士】一些,用行动表示了她的态度“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相信我们可以成为朋友的。”
如此熟悉的话语,就和当年在广场边向自己搭话的那个少年老成的家伙一模一样。
那个时候那家伙向自己伸出了手。
诺艾尔向【女士】伸出了手。
那个时候的自己拉住了那只手。
【女士】推开了诺艾尔伸过来的手。
“我的名字叫…”【女士】念出了那个已经快被她自己遗忘的名字。
“罗莎琳•克鲁兹希卡•洛厄法特。”
“现在你满意了吗?满意了就赶紧走吧。”
“谢谢你,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诺艾尔打开了门,走出了房间“我有一种感觉,我们的再见并非是永别,我们一定会在某个地方再次相遇的,罗莎琳。”
房门再次关紧。
女士茫然的看过房间里的每一处被自己打乱的物件,每一条散落在地上的白绫。
从来到蒙德开始,自己每天都活在执念的癫狂之中。
我憎恶着你用生命守护过的城市,我记恨着眼看着你死去而不作为的神明。
我甚至将自己的名字抛弃,将过去割舍。
我的全身上下沾满了不可能洗净的死骸的油与灰。
我的记忆在时间的磨损下已变得模糊,我的血液在苍白的坚冰下冰冷的燃烧。
可是当那个与你如此相似的女孩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发现我还是忘不掉你。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相信我们可以成为朋友的。”
“哦,重新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做…”
“鲁斯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