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似乎刮得更紧了些。
客栈的下方虽说依旧灯火通明,但客人们此刻大都早已歇息去了,所以自然听不到人声的喧嚣,而在客栈的顶楼却无灯光,只有月光。
并不算大的平台,几分点缀场面的盆景,还有倚在栏杆边迎着月色的少女,和站在少女身旁静静的看着她的少年模样的…仙人。
相传太古年间,璃月瘴疠丛生,遍布妖异。
战败魔神腐朽的残骸将憎恨与怨怒散布尘世,化作【妖邪】。
每当妖邪躁动不安,瘟疫,鬼怪与异变就会随之而生。
于是岩王帝君唤来仙人中的【夜叉】除灭妖邪。
他们向岩王立誓,为护法而杀生,除灭诸多苦厄,如是经年…
最为强大的五位仙众夜叉,三位死于非命,一位不知所踪,历经千年劫数,唯有一名【降魔大圣】尚存尘世。
却少有人知晓那最后的夜叉,不过也是少年身形,其名为其【魈】。
这是做过主线与传说任务后,唐忆所知晓的事情,可是有一件事现在显得非常奇怪,魈曾说过,夜叉身上业障缠身,若与凡人相见,免不得殃及凡人,所以他一般不会出现在凡人面前。
但是他现在为什么忽然就出现在我旁边了啊?
还好,我刚才只是在心里想了一半,并没有说出来,不然现在可能免不了和璞鸢精炼计划了…开玩笑的。
不过大哥你也别只是看着啊,你一句话都不说,显得我很慌呀。
“你好,请问有事吗?”再这么对视下去,先撑不住的绝对是自己,所以唐忆还是率先向魈打了一个招呼。
现在的我并不知道他是谁,所以当然不知道他是仙人,只当他是一个奇怪的客人。没错,就是这样。
“你认得我?”魈双手抱在胸前,平视着唐忆。
“当然不认识,你是谁呀?”唐忆这话说的多少有点刻意了。
“你的名字是什么?”
“问别人名字的话,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吧?”
面对魈上仙那不容拒绝的强硬的疑问句,唐忆下意识的就这么说了出来。
我现在到底在干什么啊?万一让魈有半点不高兴…
容易紧张就太过于进入角色了,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到底要说什么…
“名字吗?称呼我魈即可。”但是魈却完全不在意。
“唐忆,我叫唐忆。”既然连魈都报上了名字,那自己也不好继续拒绝了。但是他到底要干什么呢?
…等等,难道是要送我一场仙缘吗吗?
在游戏里确实有提到过,总有一部分人在寻访名山时有机会见到仙人,然后博得仙缘,仿佛那样就能直接一夜暴富,一飞冲天似的。
不过虽说其他的几位仙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特殊的本事,给那些人一些仙家物品就能价值千金,可是自己面前的这位…是魈啊。
你要去问魈到底擅长些什么…
“杀戮是我所擅长的事。”这话可是他自己说的。
“唐忆…”魈小声念着这个名字,最后轻轻地摇了摇头,看得出他似乎有点失望。
“抱歉,是我误将你认成一位故友了。”
故友…魈的朋友,除了仙众夜叉,还有谁吗?
“你的那位朋友…”
“她早已离去,无需挂念。”魈似乎并不愿意多提这件事,只是说“楼上风大,还是快些下去为好。”
“等…”唐忆的话才说到一半,他也不等说完,便直接消失在了唐忆眼前。
真别说,正在好好说话的时候,一个活人在自己眼前瞬间消失带来的冲击感还是不小的。
唐忆伸到一半的手放了下来。
她转头看向了天空,明月依旧皎洁。
什么啊,莫名其妙。
“客人,你怎么了嘛?”看到唐忆皱着眉头从上面走了下来,菲尔戈黛特大概是猜出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唐忆并不想多提到魈的事。
但这话落到菲尔戈黛特的耳朵里,她的眼神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唐忆独自回到了她的房间,趴在柔软的床上,闭上了眼睛。
望舒客栈的屋顶上,魈一个人站在这里,翠绿色的长枪紧握在手中。
在那急促的风中,他感得到,也听得到,那无数的嘶吼与悲鸣。
那些不知道死去了多少年的妖邪,依旧在这片大陆上活跃着。
他展开了左手,在他的手心里静静地放置着一个表面已经模糊的徽章。
那个女孩,在她的身上有着一种熟悉感。
可是为什么我记不起来?
曾经有那么一个人,那个人留下了这么一个徽章。
可那个人是谁?TA又做了什么?
“呃!”刺痛感充斥在脑海之内。
“我到底遗忘了什么?”
第二天一早,菲尔戈黛特在柜台后边醒了过来。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身上不知何时已经盖上了毛毯。
奇怪,淮安昨天晚上不是去负责进货了吗?那怎么…
“你醒了,早上好,老板。”
好温柔的声音,菲尔戈黛特的目光缓慢的往上移,当看清了来人时,瞬间惊醒。
银发的少女正在以非常优雅而温柔的笑容站在自己面前,话说这谁啊?
但是少女的衣装与外貌又几乎是在明示自己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是昨天的那个…得见了那位小爷的少女。
“这是…”
“昨天晚上我出门见到你就直接睡在了柜台边,怕您着凉,所以找了一床毛毯,希望您不要介意。”
…她真的和昨天的是一个人吗?得了仙缘之后,一个人的变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有这么大吗?
“所以你现在是来…”菲尔戈黛特一方面保持着警惕,一方面惊讶,但还有一方面相当感动。
“我是来办退房手续的,因为我今天还要继续往璃月港走才行。”少女说道。
“好的,请把这个表填一下…”
在填完了所有手续后,少女郑重的向菲尔戈黛特道了别之后,这才下了楼。
目送着少女下楼后,菲尔戈黛特这才静下心来仔细思考。那位小爷到底做了什么,才能让一个人在一夜之间变化这么大呀?
在短暂的思考后,并没有得出结论,菲尔戈黛特打算先把少女填过的资料收集起来,之后画个重点就是。
但是在收集资料时,她却发现了一件非常在意的事情。
昨天下午的入住登记的名字写的方方正正,像是那些苦练书法的璃月人会留下的笔迹,而今天的退房登记上的名字却秀娟无比,更贴合于蒙德那些骑士们的书写方式。
“唐忆…”菲尔戈黛特念出了这个名字。
这并不是自己的错觉,昨天的与今天的虽然面容相同,但她们确实是两个人。
菲尔戈黛特从柜台下取出了另一个册子,打开之后在上面写下了唐忆的名字,并在后面画了一个圆。
……
并不大的房间内,黑衣的少年静坐在桌边闭着眼,他的剑还背在背上,不多时,另一位青衫的扭着八字胡须的男人坐在了少年的面前,少年这才睁开了眼。
“我还料是谁?原来是本家的宁公子,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那青衫男人用着奉承的话语向少年拱拳示意。
“钱叔,何必装作这般模样,我的来意想来聪明如你现在应该非常清楚才是。”少年平静的直视着青衫男子。
“痛快,我就喜欢这么痛快的人。”青衫男人双手一拍,似乎很高兴,但随着又话锋一转“可是并不代表我知道你的意思啊,我呢?其实并没有你想的那么聪明。”
青山男人从桌边站了起来,绕到了少年的身后。
“如今,老庄主病重,身为手足兄弟的我,心里也非常的难受啊,但是呢,我可不能仅仅因为难受,就像这经营了几十年的玄院管理又还给本家,你说是不是?”
“如今,我父亲病重,现在更应该将四院统一,防止被外来的势力逐个击破,不是吗?”少年面不改色的说。
“让我猜猜啊,如果不出意料的话,这是你的那个残废姐姐教你这么说的吧?宁公子,你可真是蠢那。”青山男子想要将右手置于少年的肩上,却被少年轻易闪过,男子面色一僵,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现在的本家是那个残废在掌管吧,宁公子可真是可怜呢,明明四肢健全,却要为了那个残废…”
少年的剑不知何时已经被拔出,嫁在了男人的脖子上。
“现在父亲病重,我姐姐便是代庄主,钱叔,我敬你是前辈,所以尊敬你,但是还请您摆正自己的位置。”
“急了急了急了,就这么急了,真是让叔失望。”青衫男人刻意表露出了扫兴的神情,用一根手指缓缓推开了少年的剑。
“男子汉大丈夫没点野心,竟然甘愿做那个估计走的可能比老庄主还要早的残废的狗,唉…”
“你侮辱谁也不该侮辱我姐姐,钱叔,你难道是想要造反吗?”少年手中的剑已然挥出,男人在空中翻身躲开剑芒,抽出了鞘中的长剑。
两柄长剑在空中碰撞,只见到那银光四闪,手边的桌椅便已分成数块。
两人同时跃起,剑光于空中交错,少年转身提剑便刺向男人的后心,但男人同样回手一剑,火焰于剑上灼烧,将少年手中的剑斩断。
少年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元素力?神之眼?不对,不是,是邪眼!”
看着青衫男人燃烧着火焰的长剑,少年终于明白了。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投靠了愚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