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事情，你怎么看？”
当旅行者走出教堂时，看到带着巨大魔女帽的莫娜正倚在教堂门口向自己示意。
她好像想说点什么，但是碍于面子不愿意主动开口，如果是平时的话，旅行者倒不建议乘机排侃一句，但毕竟刚刚目睹了那样的事情，所以现在她确实有点好奇。
“很简单，她们失去的记忆回来了。”
旅行者再次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莫娜。
我要是不知道这件事情，我还当什么荣誉骑士？
“咳咳，”终于到了旅行者的视线，莫娜尴尬的干咳两声“虽然我靠的不是很近，但是我还是听到了几个我比较注意的点。”
“地上诸神？”旅行者想起了菲谢尔在开始回忆之前强调过的那几个词里的最后一个词。
“没错！”莫娜打了一个响指，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首先我们要理解什么是地上诸神，这个概念就我觉得他指的应该是如今的七神，甚至也有可能是曾经的魔神。”
“至于依据，虽然是有点大逆不道的想法，但是依据很简单，我的直觉。”
“最伟大的占星术士的直觉吗？”
旅行者不予评价，虽然这个从莫娜嘴里说出来听上去挺扯的，但是莫娜的眼神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不过提到地上诸神的话那就不得不提到刚才的另一个非常重要的词语了。
“外神吗？”
旅行者向前走了几步，她抬起头看向这片蔚蓝的天空，天空中好似万里无云。
“提瓦特的星空是虚假的…”
不知为何，她想起了从那个带着巨大帽子的愚人众执行官口中听来的话。
“哦，这个，这个我应该有所耳闻。”莫娜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
“以前跟着老太婆学习的时候，老太婆倒是偶尔在我面前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说过虚假之天什么的…说不定和这句话有关。”
“而且，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吗？我们水占术是通过水占盘倒映天空中真实的星空而得出命运轨迹，老太婆在给我交的时候不止一次提到过，并且着重强调了真实两个字。”
“换言之，哪怕现在的星空是虚假的，也是合情合理。不过…”
“不过完全不符合常识呢。”派蒙漂到前方来，摊开她的小手说道。
毕竟提瓦特的星空自恒古就存在，从古至今从未变过，这本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但是常识一定是正确的吗？”旅行者的目光越过派蒙，越过莫娜，她直勾勾的看向前方，位于楼梯的正下方，正背对着自己的那道身影。
那是有着和自己一样容颜的少女，在她的身上，一身黑色的衣裙随着微风轻轻飘扬着，身后的衣带随风摇摆，在她的发带上，别有一朵枯萎的花朵。
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怀中，不知何时抱有一盆鲜花，那是自己所不曾见过的，叫不出姓名的花朵。
“荧？”派蒙注意到了旅行者的走神，试图去叫醒她，但是旅行者向前走去，越过了派蒙。
“荧！”派蒙担心的在后方大声叫喊，但是旅行者丝毫不为之所动。
金色的发丝不断晃动着，风好像吹到了她的身上，但是又好像吹透了她的衣裳。
一袭漆黑与一袭洁白的少女迎面而站。
“你…”
“你不是应该看到了吗？那漆黑的终点。”【荧】说。
她那与旅行者一样的琥珀色的眼睛，不知何时闪动着微光。
果然是那个吗？
自己在那场献祭中最后看到的属于【壳】外的，无法被描述的存在。
而自己知道，它已经死了。
那个时候自己看到，那无法被形容的遮天蔽日的尸体，静静的漂浮在无边无际无垠的空间之中。
虽然它的尸体依旧在蠕动着，在那每一寸皮肤下，好像有着什么在翻涌着他的身体，好像还在呼吸着，又或者说它本不是在呼吸，那只是因为它的存在而产生的痉挛罢了。
在它的身边是无边无际的数不清的灵魂，漆黑将那些灵魂覆盖然后又吐出又再一次覆盖…而那些灵魂在嘶吼着，明明已经发不出声音，可是他们的痛苦，他们的悲伤，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眼神中所透露出的一切的心愿，都伴随着那片空间回荡着。
在看到了那一切与自己所目睹的一切之后，旅行者终于明白了，它并非是想要折磨那些人的灵魂，它也并非是想要对这片世界下什么毒手。
它已经死了，死去的它什么都不会去做。
但它仅仅是存在着，所有的一切都会为之震颤，它仅仅是存在着，那些灵魂就必须在无边无际的绝望中期待着有一天将迎来终结。
旅行者回想起了千岩军对邪仙的描述，他在数百年来似乎一直都在召唤着什么，但一直都没有成功。
当然不会成功了。
因为它已经死了。
“我从一开始只是想要找哥哥而已。”旅行者像是在感叹，又像是在回味着什么。
但一直站在身后的莫娜却坐不住了。
“你现在又在想什么啊？明明一开始就是你不嫌事大的，把我拉进去的。”
“是啊，谢谢你了，梅姬。”旅行者转过头来说道，她轻轻的笑着，美得动人心魄，连正在往下走的莫娜都为之呆滞了一秒。
“你这家伙怎么回事啊…当然该谢谢我啦，毕竟我的降下身段来帮你啊，如果你是叫我莫娜，而不是叫我梅姬的话，我会更感动一点的。”莫娜一时间双手不知道该安放在哪里，于是抱在胸前扭过头说。
“我知道了，下次还敢。”旅行者忽然噗呲的一声笑了出来，好像恢复了往日的样子，莫娜也生气的冲下来，怀有报复心理的抬起手，但是最后却又轻轻的拍在了旅行者的后背上。
“你这家伙，不是说好和我一起来找老太婆的那位对手的后继者吗？”
“别急嘛，我们慢慢来，慢慢来，比如我们先去酒馆…”
黑衣的少女静静的看着旅行者和莫娜离开。
“旅行者，这是你的命啊。但是…哪怕只有那么一丝可能，我也希望你能开拓属于你自己的运。”
“你不该和我们一样…”
……
唐忆昏昏沉沉的醒来了。
他感觉身体各处都好疼，简直就好像体测自己将一千米跑下来之后，又没停歇的去参加五十米短跑，跑完之后差点直接躺下来送进急救车的那种。
不过这只是个比喻，毕竟今生的她姑且没有试过，前生的他一千米可能连一半都跑不下来。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上一秒不是还坐在丽莎旁边吗？然后下一秒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被自己掐在手里的荧，然后又昏到了，诺艾尔在干什么啊，为什么会和荧打起来？
通过自己对游戏的了解，旅行者和诺艾尔绝对没有半丝半毫打起来的可能性。
那叫什么…包包抱住了自己？
“你醒了。”信标的声音在自己脑海里响起，但还不等唐忆询问发生了什么，信标便一五一十的将它所看到的事情讲给了唐忆听。
竟然还发生了这样的事啊，确实有点离谱，毕竟对自己来说跳跃度确实有点大…
说起来…唐忆回想起了属于自己的那个梦。
在方才信标的描述里，直到诺艾尔踏入深境螺旋直视了信标口中的不可直视的存在之后，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诺艾尔的梦里了。
但是在自己的梦里，自己确实有见到那么一个人。
白发红瞳的少女，以及让自己完全无法回想起，但是只是有那么一种感觉，那种自己只是一眼便觉得无与伦比的美丽的面容。
“哟，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
唐忆挣扎着坐起来，便看到丽莎正坐在自己的不远处，翻看着手中的书。她看到唐忆坐起来，微笑着向唐忆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指向了另一边。
唐忆转过头去，才看到琴正坐在椅子上，同时睡在了自己的床边。
她不知何时已经陷入了熟睡，即使唐忆醒来并坐了起来，她都没有任何感觉。
在她的背上还铺了一层毛毯，大概是丽莎铺上去的吧。
这里看样子好像是西风教会…虽然自己确实完全没有进来过，但是看这装潢应该没错。
“等等，你们都在这里…”
“放心吧，工作已经交给可靠的孩子了。现在的话，你们就好好休息吧，我会照看你们的。”
唐忆看向窗外，一缕又一缕的月光，顺着窗户照耀进来，倾洒在地上。
她的身体好累，哪怕只是挣扎着坐起来，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她又重新躺在了床上。
转过头发现诺艾尔的那身铠甲正堆放在一边的床头柜上…也就是说…算了，还是不要去想了。
“事情结束了吗？”
“放心吧，都已经结束了。那些昏倒的人们已经全部醒来，而且身体上并没有任何异化状态，至于那些已经成为怪物的…相信风神会带走他们的灵魂。”丽莎说道。
“愚人众在这场事件中受到的打击好像不小，从今天下午开始，所有的活动好像都停息了。接下来，只要度过一段时间的恢复期，应该就可以过一段时间安稳日子了。”
“是吗？那就好。”
虽然自己完全没有实感，但是虽然有点小遗憾，听到的却并不是坏消息就行。
好累啊，身体各处都在告诉着自己现在应该休息了。
“好了，累了就快睡吧。难道是舍不得我？”丽莎笑着，伸出一只手来，轻轻的抚摸着唐忆的额头。
“谁知道呢？”
唐忆闭上眼睛，意识逐渐又变得昏迷起来。
“明天见。”
“明天再见。”
———————————
第五卷《客星迫近，熄星未归》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