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了，紧接着发现车夫们下了车，招呼着院子里的仆人过来，将放置于车厢中的箱子，一个又一个的抬出。
隐藏在阴影中的两人静静的看着他们的动作，听着他们的信仰，听着他们的吵闹，听着那些车夫蛮横而粗鲁的话语，直到他们搬完了所有的空箱，他们才说着休息之类的话语，带领着那些佣人们离开了。
“啪。”
伴随着轻微的响指声，似乎一直笼罩在车厢中的那层阴影终于消失不见，而在那阴影之中浮现出了两人原来的面貌来。
“外面可就没有阴影了，没有阴影的地方我没有办法隐藏。”唐忆解释了一句。
“你的力量…算了，我又有什么资格说呢？”道士摇摇头，然后从背包中取出折好的纸人来，轻轻的放在地上，然后口中念叨着什么，随着红色的纹路从纸人身上浮现，那纸人嗖的一声便跑下车去。
道士眼睛闭上，但很快的又睁开了眼，像唐忆比了个出发的手势。
外面的小院一点人声都没有，似乎那些佣人们在搬走了箱子之后便再也没有进来，唐忆在下车的那一刻，便觉得有些奇怪。
天空中的阳光依旧炽烈，但是自己却没有感到丝毫不适，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却从侧面表明了这个院子确实有问题。
“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纸人会带领我们前往污染所向，”道士一边说着，一边就从口袋中取出一个看上去像是黄铜所致的尺子来，他伸出手指，轻轻的在纸上弹了弹，那尺子转了起来，很快的便指向了某个方向。
但是，那方才离开的纸人，却从另一个方向跑了回来。
“有两处异常，我们分头行动吧。”道士收起来纸人，然后那赤红色的纹路沿着纸人的身上弥漫在道士身上，很快便消失在了皮肤之下。
“纸人找到的方向，似乎是这间主人的书房，那里似乎有一些污染，至于我所找的方向那边，我也不能确定，你打算去哪一边？”
“我去书房吧。”
道士点过头，两人便分开了。
【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
诺艾尔有些担心的说道，在她看来，如果知道对方有问题，那么上门只要质问清楚就好，可如果这么做了，就是私闯民宅了。
我倒觉得无所谓，不过这么调查也罢。毕竟那家伙所做的事情，确实并不是什么好事。
唐忆一边说着，一边沿着墙角前行，他所走的方向似乎是朝着那宅邸内部前进，等绕到了阴影处，便可以轻而易举的顺着阴暗前进。
等走出了小院不久，便可以看到三三两两的佣人，虽说是佣人，但他们的打扮看上去更像是打手。
他们完全没有看到在阴暗中的唐忆，也正因如此，他们一边走着，一边讨论着近期的事情。
“感觉老爷最近做生意非常急呀，有发生什么事吗？”
“还不是明蕴那边的事呗，我听不少商人说，那边现在虽然隶属于非法地带，可是那边的暴利确实是暴利呀。所以老爷对此也很上心吧。”
“这我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就我认识的其他几家的打手说他们家老爷也都想涉足那里，我真正不能理解的是老爷为什么要在那里开家饭店，咱们的本行可不是这个吧？”
“这你就不懂了，要说平时暴力去收债，咱们这些打手还能撑撑场面，可明蕴镇是什么地方？现在多少高手在那里等着，咱们过去恐怕是一招都撑不过，直接被秒的那些。所以，硬上肯定不行的，聪明人要从侧面来做生意。”
“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那可不，我可是跟着老爷一起出去收过债的，我没做过生意，我还没看过老爷做生意吗？”
两人一边讨论着，一边渐行渐远了。
“……”唐忆若有所思。
｛好了，赶紧行动吧，你不是要找书房在哪里吗？｝
啊，是信标啊。你怎么忽然冒出来了？
｛你应该已经感觉到了吧，充实在这里的那股让人感到厌恶的气息…我现在感觉好像是在泡在臭水缸里一样。｝
有吗？和这恰恰相反，我现在倒是感觉如鱼得水…唉，臭水缸？
唐忆摇头，让自己不再去思考这个比喻。
越往中心走，那些路过的人们便越多，他们所聊的无非是一些工作上的事，比如老爷又出去收了多少债，又比如…
“唉，你还不知道吗？对那些还不起债的…嘶～我都不敢想。”
在寻找书房入口的时候，正巧遇见了两个正在某个墙角偷懒的下人，那人故作震惊的话语确实吸引了一般路过唐忆的注意。
“细说细说，小弟我才刚来这里没干多久，对这里的规矩还不太懂，还得大哥多多帮忙才是。”另一人一边说着，一边为方才故作震惊状的那人点上旱枪，唐忆皱着眉头后退两步。
“呼～”那人吞云吐雾着说道“正因为你是新来的，我才跟你说这些。咱们当打手的，要做的事就一件事，那就是下手要狠！”
“这个不消说，老爷招人的要求不就是打人要狠的那种吗？我听说咱们当打手的谁还没到千岩军那里领过状子？”
“你那小打小闹，村口斗殴的事儿去领个警告，最多喝两次茶，你就以为你上得了老爷的眼了？”那人不屑的说道，一边那人立刻摆出求教的样子来，若是不听他们口中的话语，还真觉得是在传道授业呢。
“我跟你讲，你要看情况，若是家中还不起钱的，就一个男人，你要先打断他的腿，警告一次。说他有家人第一次想拿他的家人做威胁，第二次就随便看下点什么东西给他送过去。”
【怎么这样…这，这是真的吗？】
“大哥，你说的是。”
“若是女人，嘿嘿嘿，第一次先警告，第二次看老爷眼色，不过你得事先调查清楚，万一对方有个什么背景…虽然有背景的一般都不会来找老爷借钱就是了。”
又听那人说了几句，言语之间不加修辞的说着一些污言秽语，虽然想着这些迟早会见，但是对于现在的诺艾尔来说还是太过…唐忆犹豫片刻，还是打算转身离去。
“若是那人实在还不起呢？”身后的声音依旧在传来。
“实在还不起钱，那就把他卖了呗，卖到黑岩厂南边去挖矿，那还算好的了，至少人还是全的。”中间还夹着那人吐烟云的声音“对于那些连体力都没有的…那就不得不让他割舍一下身上所爱了。听说有至冬国的人正在收购这些…”
唐忆加快了脚步，走进了那木屋之内，直到再听不到那两人的声音。
【唐忆，那种事情…我觉得我们得去阻止才行，那样是不对的。】
｛阻止的过来吗？先不说这两个人，就先说这家有多少打手，这一路上你看到的还不是全部。更别说听他们说，还有其他老爷。｝
见唐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信标便说道。
【那我们就一家一家的找过去，只要…】
｛诺艾尔，你觉得他们真的可能听你说的话吗？｝
【只要好好说的话…】
诺艾尔的声音越说越弱，即使是她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样一来，不就和上一次一样，面对那些事情，我什么都做不到吗？】
诺艾尔回想起了上一次在璃月港，那位无路可走的书生的事情。
“诺艾尔，我们所能做的，只有尽可能的去帮助我们所看到的。”唐忆说道。
“并不是我不想帮助他们，而是对于那些人的整个整体，即使是我…不，即使是那位天权星也无能为力吧。”
因为这不是个别人的问题啊。
诺艾尔沉默着。
终于，唐忆来到了一扇门前，这扇门内散发着比其他地方更加浓郁的气息。
在确认了里边并没有人之后，唐忆打开门走了进来，在这里面密密麻麻的书籍堆放在书架上，只放在房间的两侧。
位于最中央的是书桌，书桌上还摆着一些文册，位于最中心的记录本上笔墨未干。
